酒厂boss在追漫画
作者:光度水文
时间:2023-09-20 06:12:53
标签:强强 情有独钟 柯南 少年漫 论坛体
唐沢裕依然没有回来。
3.
唐沢裕看见他来就笑。
狭长的灯火放下阴影,他在厚重的监牢后面,面前的地上摊着牌。黑泽阵到时他们在玩RUSSIAN WHIST,类似桥牌的纸牌游戏,首先做成500分的一家胜。*
监狱太过无聊,连狱警都伸长了脖子在看。他们还特意把油灯挪过来,好让光线能更再照亮些。
这也便宜了黑泽阵,他乘隙而入,几乎不耗费什么力气,油头大耳的狱警凑在缝隙间,他不着足音地走过来,一手刀一个,很快就放倒一片。
唐沢裕于是就笑。
人体轰然的倒地声响终于吸引了围拢在他身旁的一帮人注意,在此之前,只有唐沢裕看见了他。
“我说我赢了吧?”他说,“有人过来捞我。给钱。”
有人调侃,有人大声抱怨,叮叮当当的卢布从纸牌堆后面聚拢起来。其实他没收什么钱,这伙混账联合起来给狱警做局,为数不多的硬币都是敲诈自他们口袋,最后又全落入唐沢裕手里。
黑泽阵冷眼旁观。金属碰撞混杂着钥匙串晃动的声响,这时他在开锁。
出来的时候一个人问:“你家小孩啊?”
“那不然呢?”唐沢裕的手搭上他的肩,“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杀人放火居家越货必备。”
“动作挺利索,”那人道,“拉他入伙得了。”
唐沢裕就笑着骂他滚蛋。
他神情那样自若,好像秘密警察的监狱也不过一次别开生面的短途旅行。回去的路上他哼着歌,马车在冻硬的土壤颠簸,这时的冻土还没有解冻。
黑泽阵不说话。
唐沢裕转过来睨他脸色,“生气了?”
“……”
“我现在心情好,能哄哄你,”他说,“过时不候。”
黑泽阵终于道:“你这些天,就是和他们在一起吗?”
唐沢裕回来的时间在变晚,先是六点半,再是七点、八点。他在出门前留过口信,但黑泽阵还是在门口一直等。
同时推移的不止时间,更是精神上的。唐沢裕显出肉眼可见的疲惫,黑泽阵看在眼里,并没有说。
唐沢裕挑眉看他,渐渐地,浮现出几分惊奇的脸色。
“你吃醋了?”
……?
黑泽阵不想理他。他又自顾自笑起来,手臂还搭在他的肩上,黑泽阵感到那阵传递而来的、在胸腔闷闷响起的振动。
唐沢裕直到笑够了才抬起头,“可是我一定会回来啊。”
“……”
“他们又不知道我的住址。况且今天是特殊情况,”他说,“有秘密警察。没躲过。”
黑泽阵依然不语。唐沢裕又说:“我和他们是聊得来,但也只能聊他们知道的事,他们又不了解我。”
他余光注视着小孩脸色,窗外昏暗的光线里,他依然抿着嘴,紧绷的神情却松动很多。不知道哪句话起了效果,但他确实是哄好了,唐沢裕就把重量靠在他身上,一根根掰指头数:
“不知道我喜欢喝什么,咖啡还是茶。”
“不知道我会不会洗衣服,他们说我挺全能的,不过其实不会,还有,白面包还是黑面包——”
唐沢裕笑起来,“不生气了?”
其实黑泽阵的气早就消了,来历不明的怒火,来得快去得也快。但被他这么一问,马上脸色转晴又显得有些没面子,黑泽阵就继续绷着张脸。
唐沢裕凑近看他的表情,忽然拉长了语调道:“我好饿——”
“……”
“今晚吃什么?牢房里连口水都没有,黑面包还是发霉的。等等,该不会我已经没饭了吧?”
黑泽阵终于开口道:“蘑菇汤。”
两人都心照不宣,这茬就算这么过去了。
4.
其实黑泽阵算不上好说话,或者说,掌握煮饭大权的人就是有这种权利任性。很多时候,是唐沢裕看着他的脸色哄他。
但这并不是一种什么让步、迁就,黑泽阵心底清楚,以他的脾气,需要乞丐帮忙时都能行吻手礼。他没有多高的原则标准,很多时候不过是顺手为之,黑泽阵默然旁观,起先在心底觉得轻浮,后来又意识到,这种散漫随性的做派只是种处事模式。
他对任何人都不交心,于是用浮于言表的交际来迅速熟络。
感谢人类上千年的历史,发展出太多规矩、礼节,当他愿意打破约定俗成的偏见这么做,没有人不会为他让步。
这是他和唐沢裕在遇上一次抢劫时发现的,唐沢裕言笑晏晏,甚至给大哥忽悠得送上了一顶顾问的帽子,好吃好喝地供着他,当晚他就把营地烧了。
晚饭里他下了安眠药。无人生还。
大火熊熊地燃烧着,暖色的光影反而衬得他面色愈发冷,侧脸漠然而棱角深刻,像某种质地坚硬的玉石。
唐沢裕在远处站了一会,接着耸了耸肩,走吗?
黑泽阵没有表示地牵起马。
——对于他这种人,自由和无约束才是标签。可他身边偏偏跟着他这个小孩;这在第一印象上就形成一种反差,按唐沢裕的话来说,“不让认识的人那么快看破我。”
因为身边跟着人,所以大部分人都会默认,他会在此地安顿下来。
某种意义上的软肋和牵挂。
唐沢裕能利用这种刻板印象做很多事,事实上,他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在乎他。他的一切的行为准则只有一个,便利;便利他活下来,所以黑泽阵也能活。
他是组织培养来杀他的。
至于一个隐匿的庞大组织为什么只针对他,为什么不惜成本地只追杀他一人,黑泽阵不知道,也不该知道。他在最初就是作为一个废弃的棋子而到来,像他这样的还有很多,事实上,没人能想到他能在唐沢裕身边活那么久。
黑天。
冰冷的刀刃架在他脖子上,边角反射着锋利的光。他能生还全凭这抹光线,颈边一凉的一瞬间,过路的马灯擦着砖石缝照进来。
全黑的小巷只掠过这一道光,他的侧脸刹那间亮起一瞬。光线照亮了他的眼,唐沢裕的动作于是停住,他眯着眼打量他。
小孩?
黑泽阵并不出声。
派来追杀的都是小孩,他不可能不知道。
可唐沢裕看起来真的不知情——解决掉追杀者对他似乎只是件顺手的事,就像机械的条件反射,有人杀他,于是他予以还击。其实这时他处理掉黑泽阵也顺手,指尖轻轻一送,甚至不需要手腕再用力。黑泽阵不知道他怎么想,但他最后并没有这么做。
那一辆马车很快过去,他在黑暗中站起来。
黑泽阵仰头看他起身,乍然明灭的光线使他并不是那么适应。过了一会他才看清唐沢裕在黑暗中的神情,可能飞掠过一丝危险,但他错过了,等他能看清时,唐沢裕脸上就是那副若有所思的神色。
算了,他说,你走吧。
手上的东西随这一动作抛过来,接过黑泽阵才发现那不是刀。一片被随手摔碎的瓷器——这却让他更不敢轻举妄动。
他是在那一瞬间意识到,自己杀不了他。光滑的外缘那么锋利,那么冷,贴上脖颈的一瞬间就让黑泽阵停下了所有动作,他能用信手拈来的瓷片夺走性命,可是他不行。
5.
但他想要放弃也做不到,这一批外放的杀手中,唯一的命令是杀了他。
杀了他就能获得代号,杀了他才能活下来。
小巷早已坍塌成断壁残垣,四散的鲜血溅在墙上。次日清晨黑泽阵又回来一次,这时追兵的尸体早已不见了。
这就是组织,庞大而隐秘;压迫而无形。
使命是垂在每个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只有死亡能摆脱它。黑泽阵并不想死,所以他只能挣扎着活。外放出去的杀手从此与组织失去联络,可组织总能找到他们死亡的位置,它也不担心他们潜逃——长于厮杀的环境里,和平的世界并不接纳。伦理,秩序,和平,社会规则上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柔弱而不堪一击,他们要么死,要么在最后自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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