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府第一戏精
他额头上真有一月牙儿,这月牙儿给庞元英的感觉就像是菩萨眉间的红点,平添了一种仙家神武的气质,让他看起来更异于旁人,如鹤立鸡群的鹤。
惊堂木再次响起,唤回了走神的庞元英。
“回大人,不知罪。”
庞元英徐徐说着,尽量让自己的情绪保持稳定,这样会增加他说话的可信度。
“我听说那翠香楼闹鬼,就跑去探查,不曾想会碰见两具女尸被挂在梁上,尸体还被人开膛破肚了。我看到那一幕很害怕,自然想逃,结果跑出去没多远就碰到开封府的官差了。他们认定我是凶手,并不听我解释,接着就把我架进了大牢。”
阐述逻辑清晰,条理分明,不疾不徐,见不着半点纨绔的样子。
包拯感兴趣地审视堂下的少年。年岁应该不到二十,五官有棱有角,一双桃花眼黑漆漆地明亮,藏着几分风流态,唇很薄,嘴角天生上扬,是一张微笑唇,即便样子严肃时看着也似在笑,给人一种亲和感。
此刻他低眉顺眼,乖乖地跪在地上,努力做出认真严肃的模样,似乎很怕别人不信他的说辞。
“府衙曾接到百姓报案,说翠香楼闹鬼、有异臭。前天夜里他们巡逻时,刚巧看见你慌张地从翠香楼跑出,便想起此事,去那翠香楼一瞧竟有两具女尸,势必要将你缉拿归案了。”
包拯叙事的语调依旧斯文,但声音却让人听着极有威严。
庞元英从包拯的话语中能感觉得出,他人是很讲道理的,再加上包青天的形象在他心中原本就很光辉。庞元英非常愿意相信包拯。
“那大人可否查明了案情,发现我是被冤枉的?”
包拯突然展开扇子,遮住了半边脸,打了个哈欠。
“本官刚伴驾归来,你的案子只看了两眼。”
人忽然变得慵懒又散漫,这真是开封府的包大人?
包拯随即站起身,挥了挥手。
庞元英见包拯要走,岂非自己还要坐大牢,有些急了。
人与人之间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他还装什么装,必须撒泼!
“包大人要是没工夫查案,可以指派少尹或判官负责我这案子,不要一拖再拖。我明明没杀人,凭什么我要一直在大牢傻等着受罪。耽误了我的青春,你们谁负责?”
“少尹?判官?”包拯听这话笑起来,“你觉得开封府除了我,还有谁敢审你。”
庞元英一时语噎。
反正他今天出来了,就绝不会再去坐大牢。
庞元英站起身,伸开双臂,转了一圈。
“你们瞧清楚了我这身衣服,比纸都干净。我要是真杀人了,并把那两具女尸开膛破肚,身上怎么会半点血都不见。再者那晚我虽然没仔细看,可两具女尸已经发出那般难闻的臭味,至少得死了一两天以上了,凶手作案时间必定在我到达之前。这么明显的证据,你们——”
“庞大公子,包大人摆手的意思其实是要将您当堂释放。”站在一旁做记录的文书忍不住出了声。
文书随后告诉庞元英,因为后续还有些手续要办,所以这个手势其实是示意他们这些手下来处理释放他这件事。
“啊?啊——”
庞元英怔了下,再看包拯,发现他正‘友好’地对自己微笑,但庞元英总觉得他含笑的眼里有种戏谑意味。
明知道他刚刚误会却不提醒他,由着他说下去,这个包拯是故意要他出丑么?庞元英隐隐觉得包拯这人有点腹黑,不过谁也没说过公正廉明的人就一定不腹黑。
他现在不关心包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眼下既然冤屈已经洗清了,他的委屈账就得好好算算。
他可在开封府大牢呆了整整两天了,这两天的生活质量跟他之前的比,完全下跌到地狱层次了。不仅居住条件和伙食差,还超级无聊,连本书都不给他看,害得他只能靠数蟑螂老鼠和挖蚂蚁洞打发时间。
“白白蹲了两天大狱。”庞元英竖起两根手指。
“对了,你字懋贤,谁起的?”包拯瞟一眼桌上的案卷,忽然想起来问。
“我爹!我爹!”
庞元英故意说了两遍,对包拯强调再强调。
你冤枉了你了死对头的儿子,还不快快补救,道个歉。
“不错,好歹这字能听得过耳了,一会儿回去替我跟你爹问个好。”包拯笑了笑,便挥了挥衣袖,自带着一缕清风而去。
庞元英站在原地琢磨包拯那话不是味了,什么叫好歹‘字’能听过耳?莫非他觉得自己的大名‘庞元英’不好听?
提爹不好用不说,反被人笑话了一通。
庞元英牙痒痒。
文书将庞元英的证供写好之后,请庞元英签字画押。弄完这些之后,文书就告诉庞元英可以走了。
“就这么走,连送都不送?你们开封府当初抓人的时候,可是很热情地把我直接架过来。”
庞元英必须把心里的怨气吐出来,你们开封府的官方服务太差了。
文书看出庞元英在故意刁难自己,很怕惹这位小祖宗,一脸难色地不知说什么好。其实只是一句道歉的话文书是可以说的,但文书偏偏被庞元英的气势给镇吓住了,正经以为庞元英要的不止是一句道歉。
“我送你。”
感觉有山泉水在耳边流过。
庞元英循声看到一抹红影,是展昭,刚刚这人明明跟包拯一块离开了,没想到去而复返。
文书如见救星,随后在展昭的示意下飞快地离开。
庞元英看了眼展昭腰间的挎刀,顺便又瞄了两眼展昭的身材,高大修长,精而不壮,瞧着就是能飞天遁地的料子,再说其轻功之快他在监狱的时候已经见识过了。
有句话说得好‘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从展昭这样的速度,就能推知他功夫有多高超了。
他一个完全不会武的笨货,哪里斗得过展昭这样的身手,庞元英声讨赔偿的底气瞬间不足了。
展昭走了过来,见庞元英还是不动,伸手示意庞元英先‘请’。
“你要干嘛?”庞元英走开几步,保持和展昭的安全距离。
“你刚刚不是嫌没人送你么?”展昭面瞟了庞元英一眼,先走出去。
庞元英觉得展昭这一眼很不友善,心虚地跟着出去。接着走出了开封府门口,他看见展昭命属下牵了两个马来。
“我不骑马,还有,送到这就行了。”庞元英转头朝路东边走。
展昭本来已经牵了缰绳,没料到庞元英竟然不骑马。他扭头看了一眼庞元英,干脆丢了缰绳,跟着庞元英一起走。
“你……干嘛还跟着我?”
庞元英对上展昭如鹰一般锐利的眼,心抖了抖,这练武人的气场真强,怎么好像自己欠了他二百吊钱似得。
“你去哪儿?”展昭问。
“回家。”
庞元英低头继续走,走得非常快。他到了街口,往左拐个弯儿继续走,回头一瞧,展昭还跟在他身后。
可怕,这人走路都没有脚步声。
“你去的那方向是瓦子,莫非你家住那儿?”展昭终于忍不住开口问。
瓦子是北宋吃喝玩乐的区域,坊巷院落,通宵营业,三教九流都聚在此处。
太师府是权贵高门,位于皇城之东的皇亲贵族专属居住区,当然不会在瓦子。展昭这是在故意戏谑庞元英,显然他已经看出庞元英不认识路了。
庞元英被揭了短,尴尬地要找理由解释,正好肚子咕咕叫起来,声音超大,被展昭听个正着。
“我是饿了,要去瓦子那边吃饭。”庞元英感谢地拍拍自己的肚子,理直气壮地反驳展昭,“你以为你们开封府大牢的饭菜很好啊,我这两天基本都是饿着的。”
“你随我来。”
展昭带庞元英至一处酒楼前。
酒楼的门脸挺气派,名字也很有趣,叫‘高强楼’。
“我吃完饭就回家,展侍卫肯定有很多事要忙,还是赶紧回去吧。”庞元英对展昭挥挥手,就进了酒楼。
庞元英发现在大堂里吃饭的人好像都是武生,几乎个个随身带着刀。
庞元英要了二楼的雅间,点菜后,他才想起来自己身上没带钱,就琢磨着先和掌柜商量,先用头上的玉簪押着,回头等他回家了再让小厮来给钱。结果掌柜告诉他,已经有人把钱给付了。
“谁付的?”
“展爷啊,人就在楼下。展爷说了,您就好好在这吃,吃完他送您回家。小爷您可真厉害,能跟展爷做朋友,真让人羡慕呀。”
想用这一顿饭就顶他两天大牢的损失,太便宜了吧。不吃!
庞元英起身要走,正逢小二上菜过来,水晶肘子、酱烤鸭、酥炸鹌鹑……在牢里两天没怎么沾过油水的肉食动物,根本忍不住,他扯下一根鸭腿就塞进嘴里。
“嗳,你们听说没有?庞大公子转性了,现在天天窝在家里头不怎么出门。”
“什么转性,他上次被弄个半死,差点没了命,当然会小心。我猜他八成是发现有人要杀他,不敢出门。”
“快走!南侠在楼下!”
声音从隔壁传来,听起来至少有三个男人,说话粗声粗气,加上这房间的隔音效果有点差,使庞元英听得非常清楚。
他们口中所讲的庞大公子就是原主。庞元英本以为原主调戏良家后落水,感冒发烧,自然病死。但现在听这些人讲的话,怎么好像有人要害原主?
这种事不能犹豫,当然要当面问清楚。正好楼下还有个南侠可以用用。
庞元英撂下筷子就往隔壁冲,边跑边喊:“展昭你上来!”
在楼下等候的展昭闻声,一个纵身就飞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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