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有这么好吗？他哼笑了一声，并从内心地不信。
　　“那个……应该是青松。”电话里如是说。
　　青松？
　　青松资本吗，王源再一次听到了这个风投巨鳄的名字，上一次还是在陈烨的车上，对方正得意洋洋地炫耀他们近期获得的融资，正是来自于这家几乎投遍国内泛娱乐的资本巨无霸。
　　“青松的人还说想见你一面。”
　　王源心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猜想，直觉告诉他事情可能有隐情。
　　“你直说吧，我没事。”
　　赶赴通告的王俊凯正坐在车里盯着手机发呆，过了很久，经纪人的微信才回复：
　　【景导和王源他们可能闹得挺大的，不是你能帮得上忙的，他们说……哎，他们让你少管闲事。】
　　【对了，这次微博上黑你的事也是他们做的。】
　　【……小凯啊，你好好休息，别再想东想西的了，你能做的都做了，于情于理你能做的都做了，别自责了。】
　　是这样吗。
　　是他自己太自以为是了，原来如此，像今天这样有组织有预谋的水军胡搅蛮缠的负面，虽不至于影响他的根基，却也能让他头疼几天，这显然就是在要给他一个教训，让他学乖点。
　　偏偏还把王源也牵扯进来，莫名其妙地被子虚乌有的料攻击。王俊凯心中烦闷不已，他想帮他，却发现这淌水比他想象中更深。
　　午后，某高端会所。
　　“不好意思。”
　　王源拿起玻璃杯喝了口白水，努力压下狂乱的心跳，平静了些，说：“杨总，这合约我不会签的，工作室经营权限，近期我也不准备外包给别人。”
　　“不急，再考虑一下。”被称为“杨总”的中年男子坐在桌子对面，保养得宜的脸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微微笑着说，“你也当了好几年大明星了，听说过顺势而为么，今天我能帮你一次，下次呢？”
　　王源心里知道，他没说的意思未来的隐患，下次也可以不帮自己，甚至是再挖一个坑让他跳下去，就像景导那样忽然咄咄逼人，把他逼到墙角，或者拿他身边人来让他就范。
　　厅内的水晶灯光芒闪耀，让人炫目不能直视，王源默默垂下眼帘，睫毛倒影模糊了他人窥探的视线。
　　呵，又是一个来套现洗钱的，这些年他明里暗里接到过不少圈内圈外大佬的所谓青眼，他自己倒是想得开，并不想和那个资本捆绑共沉沦。
　　确实，当年出道之初，青松旗下多个平台给了他们组合不少的资源，包括他后来拍的电影……等等，他没记错的话，杨总是景导最近才融资到的大股东，以他们的合作之深，又怎么会不知道彼此策略？如果今天是波黑料是景导他们的明面上对他的恐吓，那杨总一边帮他们收拾残局，一边又来暗地里拉拢他……
　　王源瞬间清晰起来，反笑了声，由衷叹道：“……真是高明，原来是你们一套组合拳，对付我而已，套路这么多干嘛。”
　　杨总没料到王源这么快就想清楚了前因后果，勾起嘴角赞许地说：“……果然聪明，没看错人。”
　　“记得你们刚出道的时候，就有人叫我注意你们，”杨总悠悠说道，“说你们能红，现在确实证实了这一点。不过王源，你以为你们早年的那些资源是谁在背后推的？ ”
　　王源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个，脸上一时有些茫然。
　　“ 当然是资本的力量，也许你们当时的经纪人太保护你们没告诉你吧，资源置换罢了。 ”杨总点了一支烟，继续说，“市场需要一个像你们这样的商品，你们的走红也证实了资本的判断，你们团队做地很卖力，产品的确也很成功，不错，现在自然是获取盈利回报的时候了，有什么不对吗？”
　　“……”
　　王源努力让自己不去回想“商品”“回报”这样令人不悦的词汇，却也不得不承认市场经济规律也正是如此，在他们模式成功之后，偶像男团产业正如如火如荼。
　　杨总见王源脸色不善却还不肯松口，估计要这个小孩放出主动权不容易，看来得拿出底牌了。
　　“还不明白？”杨总慢慢起身准备离开，没有温度地开口：“ 想清楚了，联系我。我的耐心不多。 ”
　　走之前，他从西装内袋中掏出一个信封，放在王源面前，带着冷笑扬长而去。
　　王源盯着信封忽然紧张起来，他打开信封，一张照片掉了出来。
　　在目光接触照片的一刹那，他瞬间瞪大了双眼，呼吸急促起来，他拿起照片，看着两个重叠暧昧的熟悉身影，眼神一下子失了焦点。
　　金秋降临，满街的金黄梧桐呈现出一种颓败的归属感。
　　傍晚，看到许久未见的王源突然出现在酒店房间门口，王俊凯差点喊出声。
　　“快进来。”王俊凯小声说着，赶紧视察周边无人后迅速拉他进屋，之前的小半个月，王俊凯都独自在魔都补拍综艺，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朝思暮想的人。
　　“唔”王俊凯一关上门就感觉自己从后面被抱住了，心登时跳的飞快。
　　“怎么了？”王俊凯拍拍他交握在自己腰上的双手，感到王源的脸正埋在自己的肩膀，好一会儿，才放开他。
　　王源拉着王俊凯的手走进屋去，眼神却一直看着别处。忽然他问说：“你晚上没通告了吧？”
　　“对啊，你怎么知道？”王俊凯有些意外，又生出些莫名期待。
　　“我们出去玩吧，”王源低着头，提议说，“我有周杰伦演唱会的门票……你要去吗？”
　　“我靠！真的？你不早说！”王俊凯一听到是偶像的场，真个人几乎要跳起来，欢呼雀跃地飞奔进卧室去换衣服，半分钟又冲出来，一手抓起手机钱包，跃跃欲试地就要和王源出门。
　　王源靠在沙发上，双手交叠放在脑后，歪着头笑吟吟地看他风风火火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了一会。好不容易笑够了，不知怎么就开始犹犹豫豫起来，反问道：“……估计人很多，你确定要去吗？”
　　王俊凯一听哈哈乐得不行，一把揽过王源，想也没想答说：“是杰伦哎！肯定去啊……哦，你是不是怕被人发现啊？没事。”王俊凯冲进房间取了两副三件套，给自己和王源戴好，做贼一般地从后门溜出了酒店，奔入嘈杂而又浪漫的暮色之中。
　　

　　☆、第 8 章

　　
　　“王源儿，你哪儿来的车啊？”王俊凯惊喜地问道，绕着眼前这辆暗橙跑车扫了一圈，瞧见簇新的尾标刻着“M4”，忍不住嘴角勾起，想了想又笑着问，“你还没驾照吧？”
　　助理从车上下来，把车钥匙交给王源，王源却直接顺手把钥匙抛给了王俊凯。
　　“怎么样，喜欢不？你来试试？”王源朝他促狭地笑，转头吩咐助理可以下班了。
　　这种时候没有一个男人会说不，王俊凯忍着窃喜，笑吟吟地替王源打开副驾驶车门，绕过车头，从另一个车门坐进车里，轻点发动，一脚油门带着王源驶离车库。
　　开久了越野车，难得摸上跑车方向盘，那感觉不是一般地刺激。王俊凯估摸着演唱会开始时间临近，跟着导航路线缓缓在高峰期的路况前行，心情却很好，他在一个红绿灯路况停下的间隙，忍不住向身边的人瞧着。
　　“看我做啥子？”王源乐呵呵地瞥他。
　　王俊凯义正言辞地答：“你好看啊！ ”
　　忽然空气凝住了一秒，两人齐齐破功哈哈大笑，这奇妙的对话，竟然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曾几何时他们就排演过，如此熟悉自然。
　　王源动了动眉毛似乎有话要说，背靠在车门上回望着他，却一时又不开口。他眼神中倒映着夜色中的霓虹万千，嘴角还挂着未尽的笑意，看得王俊凯心头一阵软糯，在路灯的倒数中，王俊凯一手放开方向盘去摸他的手背，执着地将十指交握。
　　“开车不要开小差。”王源朝他努努嘴，前方的车子终于开动，王源把他的手挪回方向盘，手心划过他的袖口，一愣后低声地说：“手绳你还带着呀……”
　　“当然，”王俊凯熟练地驱车前行，浅笑着答说，“这个对我太重要了，你根本不知道我带着它经历了什么。”他朝王源神秘地眨眨眼。
　　待到他们行至体育馆，演唱会果然已经开始了，王俊凯匆匆地把车停到附近一个停车场，急急忙忙下车和王源一同向场馆入口跑去。
　　偶像的号召力诚不欺我，就算已经开场门口依然有三三两两的粉丝和黄牛在游荡，好在这次二人有备而来，带上兜帽和口罩，光看背影只会被人当做高中生。王源掏出门票，带着王俊凯迅速过了安检，一路冲进入口。
　　大厅到内场还有一段距离，此刻厅中空旷无比，所有人都去看演唱会了。两人闷声只是努力跑着，甚至已经能听见内场传来隐隐约约的歌声。
　　“一起长大的约定，那样清晰，打过勾的我相信……”
　　王俊凯忽然很想看看王源此刻的神情，一回头，王源却也在瞅他，带着口罩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眼睛眯了起来，似乎是在笑。
　　“嘿……”王俊凯本来想问他是不是还记得那年他们登台的歌曲，其实，他一直很想知道，是不是只有他还记得那些过去。
　　他忽然觉得其实不必开口了。
　　而王源也打断了他的无声地询问，他一边跑一边胳膊轻轻撞上他的，趁着他还没回过神，伸出手飞速覆过彼此手心，就像个转瞬即逝地握手一般。
　　他懂。王俊凯忍不住在口罩下放肆大笑起来，绵软的目光圈住王源的侧脸，成年在即的王源已经生出硬朗的线条、鲜明的喉结。
　　以前日日相伴，仿佛对彼此的成长难以细说，现在只能偶尔相聚，却在每一次见面都能清楚感受到他的每一丝的变化。
　　推开门迈入内场，排山倒海的音量瞬间袭来，似乎进入了一个黑暗迷离的世界。
　　王源按着门票上的座位号，摸到了看台座位，虽然不是前排，视野倒是意外的开阔，周围的观众完全沉浸在舞台上的偶像，没怎么注意到他俩。
　　这时王俊凯才想起来问门票的由来。“问他们要的。”王源抬起下巴朝舞台示意。王俊凯内心一阵后悔，早知道他也找杰伦哥要了，不过还好王源还记得，不然他们就错过了。
　　“杰伦！杰伦！ ”
　　气氛太热烈了，身为周杰伦的资深歌迷，王俊凯已然完全进入状态，口罩早就拉下，几乎每首歌都能跟着全场大合唱，不住地身边所有观众一起欢呼。
　　“你在看啥子？”王俊凯转头在王源耳边说着，王源放下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微信的界面。王源盯着了他一会儿，凑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然而现场的尖叫声几乎淹没了他的声音。
　　王俊凯疑惑地回望着他，王源欲言又止，索性挥了挥荧光棒，跟着他一同加入观众席声嘶力竭的大合唱之中。
　　“下面这首歌，我希望大家可以一起来玩……”追光灯下的歌手调皮地笑着，“大家要仔细看大屏幕喔，一起来听演唱会的你们，爱，就要勇敢点……《她来听我的演唱会》送给在场的你们！ ”
　　“在十七岁的初恋第一次约会/男孩为了她彻夜排队/半年的积蓄买了门票一对……”
　　“啊啊啊——”随着伴奏起，有眼尖的观众发现，自己的脸出现在场馆中央巨大的屏幕中，被幸运拍到镜头里情侣都喜出望外地搂紧了彼此，或深或浅地配合着拥吻，引发一阵又一阵现场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