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你多久去看一次洛基？”娜塔莎冷不丁地问道。
　　“什么……？我没去看过他，一次也没有。”托尔惊讶地道，“告诉过你了，我非常忙，反正我们的母亲会好好照看他的。我最多只会在每次庆功宴上和看守他的卫兵聊一聊，警告他们不要上洛基的当。最多就是这样了，这是惩罚，呵呵呵，我必须让他知道我是真的生气了……简当然不一样！我托了海姆达尔帮我注意着她……”
　　娜塔莎摊开了双手：“我没有问题了。”
　　罗杰斯扬了下眉：“我记得你和洛基并不是亲兄弟？”
　　托尔：“……什么？哦，我们是没有血缘关系……怎么了？”
　　罗杰斯耸了耸肩，举起了酒杯。除了托尔和埋头工作的班纳以外所有人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窃笑，阿斯加德的大王子不由得更加茫然了。
　　托尼假装清了下嗓子，决定作为话题的发起者为托尔解围，抬手拍了拍王子结实的肩膀：“说到这个，简在仙宫过得怎么样？见过你父母了吗？”
　　“简？”他得到的是一个充满了疑惑的眼神，“她不是在参加什么……学术会议？我不太懂，呵呵呵，好像有人要颁什么奖项给她……”
　　托尼的头脑微微眩晕了一下。一瞬间好像有无数画面涌进了脑海，转瞬间湮没在了思维殿堂之中。他恍惚地站了起来，说了句失陪就独自离开了会客厅。穿过了一重重门禁，他不知不觉地来到了一间更衣室中。几个月未曾被人踏足过的房间里整洁得就像刚刚被打扫过一样，复仇者大厦的清洁系统被星期五管理得再好不过了。
　　茶几上放着一个展览式的玻璃台，深蓝色的丝绒上衬着一枚顶端割出了缺口的硕大宝石。他取下了玻璃罩，伸手拿起了那枚漂亮明净的蓝宝石。锐利的棱角几乎割痛了他的手，他回过神来，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在用力握着这枚宝石，而宝石竟然没有碎掉。一个模糊的念头迅速掠过了脑海，他挥拳击向了茶几玻璃。质量出色的玻璃上面连个印子都没留下，而他的手指迅速发红青肿了起来。
　　“……Boss？”星期五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注意到您有无故损伤自己身体的行为，这在贾维斯给我的备忘录里被标注在第三十七条……”
　　“……星期五。”托尼盯着自己的手，声音发紧，“两天前我是不是在大厦里见过一个长得很像夏洛克·福尔摩斯的人？不，不是复仇者大厦，是斯塔克大厦，就是这栋，我什么时候改了这里的名字？……”
　　“——我不知道该先回答您的哪一个问题。您改建并将这栋大厦捐给了复仇者联盟是在从虫洞回来之后，Boss，而两天前您正在和复仇者们并肩作战，我没有搜寻到任何您在这里与别人相见的资料。根据贾维斯向我开放的数据，您所指的‘和夏洛克长相相似’的人应该是斯蒂芬·斯特兰奇医生，他于三个月前因车祸遭致重伤……”
　　星期五平静的叙述让托尼内心的焦躁感越来越强。仿佛一团空气堵在了心口，他终于看到自己的手指开始发抖，从身到心的一切感受都像既定的那样涌现了出来。仿佛有个巨大而荒芜的黑洞在眼前展开了巨大的吸力，他勉强控制着自己的声音问出了问题。
　　“……吉姆呢？”他说道，“莫里亚蒂呢？他……”
　　“根据记录，这是您和莫里亚蒂先生失去联系的第三十一天。”星期五表示疑惑地扬起了声音，“Boss？”
　　握着那颗蓝宝石，托尼带着混乱的思维倒向了柔软的沙发。
　　——
　　和本体的现实宝石不同，汲取能量和生命力是残缺的以太粒子的本能。当莫里亚蒂放弃现实的躯体、仅仅作为控制着以太粒子的意识时，他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就能完成能量的攫取和转化，就像是现在这样。
　　阿斯加德的守门人瞳中焦距变换，莫里亚蒂遮蔽了他的一部分记忆，在他的意识中植入了指令。为免打草惊蛇，他并没有杀死这位寿命悠长、力量强大的神，取足了所需就适当地收了手。重新隐匿身形、穿过了彩虹桥，他入侵了一位站岗的年轻卫兵的意识，找到了自己所需的信息。
　　简现在所在的方位原来是阿斯加德的治疗室，被托尔带回到仙宫之后，她正在那里接受一群女仙的检查。
　　莫里亚蒂原本想要紧跟在简的身边，随时监控着事态的变化，不过在阅读了海姆达尔和这名卫兵的记忆之后，他稍稍改了主意。
　　在不损伤简的身体的情况下，阿斯加德人恐怕对分离她体内的以太粒子会极为头疼，而在那之前，他也许可以顺便去做点别的事。
　　——神之国度，可是一笔巨大的宝藏啊。


第89章
　　托尼之前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宇宙中一共只有六颗无限宝石，其中的四颗都已经或多或少地和地球产生过关联了，原本就流落到了地球上的空间宝石、据说被神秘的魔法师保管着的时间宝石，被洛基带到地球、如今还在神盾局手中的心灵宝石，而现实宝石的残片以太粒子甚至就在莫里亚蒂的手上……他还是这个宇宙的外来者，又完全不是那种心怀天下的圣人，就算他对其它宝石完全不感兴趣，作为以太粒子如今实质上的意志，现实宝石对他也会有种本能上的吸引力，这让他比任何人都更容易和其它的宝石产生联系。
　　托尼并没有就此责怪过莫里亚蒂，有些情况的确不是能受他们自己控制的。就像那句在文学作品中出现率颇高的形容一样，“命运就像只无形的大手，冥冥中操控着芸芸众生”……莫里亚蒂能做到不主动惹祸，对托尼就已经是个足够贴心的情人了。可在地球上还有托尼的无形约束、有星期五和贾维斯的无数双眼睛、有神盾局的暗中监控，在阿斯加德，又有什么理由能让莫里亚蒂不去接近一颗触手可及的无限宝石呢？
　　——他所感兴趣的不是早已在计划中的现实宝石，而是在纽约大战后被托尔带回了阿斯加德保管的空间宝石。在地球的时候它有个更广泛使用的名字，“宇宙魔方”。和所有的无限宝石一样，它拥有着极为强大的力量，而且不同于其它的无限宝石，在地球上它曾得到过许多顶尖科学家的研究，莫里亚蒂看过关于它的资料，在被发现它的其它功能之前，空间宝石一直都是被作为永不枯竭的能量宝库使用的。
　　莫里亚蒂可没有什么普通人的道德感和责任感，在他看来，这会是份合适的礼物。
　　或许是因为阿斯加德人对简做了什么处理，或许是因为吸收了海姆达尔的神力，莫里亚蒂被现实宝石影响所产生的本能狂热减退了不少，思维现在清醒了很多。事实上仅仅是出于现实宝石对他的可怕影响，莫里亚蒂就有必须得到它的理由了，但他现在也完全有时间先去干点别的，理由也是很充分的——他解决不了简，只能等着别人把现实宝石从她体内剥离，在阿斯加德未来国王的精心呵护下，想必简在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出什么意外，而考虑到假如真的有意外发生、现实宝石落到了其它想要利用它的人手上，先行取得空间宝石，也能让莫里亚蒂手中多上一重筹码——所以，何乐而不为呢？
　　凭着从海姆达尔和仙宫侍卫脑中得到的信息，莫里亚蒂迅速熟悉了阿斯加德，并顺利地找到了宝库所在的方位。他还颇有观光性质地在沿途其它一些标志性建筑内逛了逛，比如金宫的大礼堂。凭着一双敏锐的眼睛，他发现了不少有意思的小细节。莫里亚蒂决定把金宫复制到自己的脑海里，以后可以邀请托尼一起玩解谜游戏。
　　宝库的看守不算紧密，或许是因为阿斯加德承平已久、又有种种魔法和机关的保护。莫里亚蒂顺利地穿过了宝库的大门，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如同古代中国那枚著名的玉玺一般缺了一角的空间宝石正静静地躺在展示台上，发散着莹莹的蓝光。
　　——
　　阿斯加德大体上对简·福斯特还是很友好的，虽然这种友好大体上浮于表面。简心知肚明，他们是觉得一个普通的地球人类和他们的仙宫大王子各方面都不怎么匹配，托尔的父亲说话尤其伤人，直言她“上不了台面”。托尔的一帮好友算是对简态度最温和的了，他们曾在地球上有过短暂的接触，大概了解简的品行，对简有着一定的尊重。但也仅此而已了，因为好友帮之一的希芙女神似乎一直对托尔有着某种情愫，只是托尔爱上了简，其他人当然不会为了和简交好而伤了希芙的心。
　　北欧神话里还传说海姆达尔是希芙的哥哥，他没在看到简的第一时间就把她扔回地球，也是足够友善好客的了。简聊以自慰地想道。
　　想起了海姆达尔，简不由得又想起了彩虹桥。她和托尔正站在一座临水的阳台上，边欣赏着阿斯加德的独特风景边聊着天。她问道：“你和海姆达尔的关系似乎很好？”
　　托尔笑了起来，似乎挺高兴她提起了和他的朋友有关的话题：“我们算是一起长大的，当然他比我们要大一些，像个可靠的兄长。从几千年前开始他就是彩虹桥的守卫了，米德加德一定也有关于他的传说。”
　　“听说他视力和听觉都十分敏锐，能察觉到边远之地的微小动静。”简说道，“这夸张了吗？”
　　托尔被逗笑了：“夸张？不，他的能力比这更夸张。站在彩虹桥上，海姆达尔能看到的是九大王国和其上的亿万生灵，他能察觉到星辰轨迹的变化，以及你所说的，一些最微小的动静。”
　　“所以在我发生意外的时候，你就能知道了？”
　　“这事真正让人意外的是，海姆达尔看不到你了。”托尔说道，“你在研究天体汇聚，对吗？每隔五千年，九大王国就会连成一线，而每当这时候，各大王国之间的壁障就会变得模糊，通过一些特殊的点，一些重叠的空间，人们可以轻而易举地在这些王国中穿梭……当时你一定是进入了这样的一个空间，然后遇到了以太粒子。”
　　假如已经知道了前方会有危险，当时她还会去吗？——她会，因为她是个科学家，而且她想见到托尔。
　　简的手指和托尔的扣在了一起，他们彼此凝视，越靠越近：“它会汲取我的生命吗？……我会怎么样？”
　　“我会找到办法的……”托尔的气息拂在了简的耳际，“我会找办法救你……”
　　简还有疑问，但一个吻已经落了下来。她紧握着男友的手指，忘怀地回应过去。忽然之间他们脚下震动了起来，天花板上簌簌落下灰尘，警报声骤然在金宫中回响。一道染亮了半片天空的蓝光冲天而起，却又顷刻间消失不见。简抓住了托尔的手臂：“发生了什么！？”
　　“是武械库。”托尔神色凝重，看到王后弗丽嘉恰巧朝这边走来，简单地介绍过后便把简交给了自己的母亲，“我先去看看。”
　　上一次金宫的武械库被人入侵还是洛基搞的鬼，这次不知道又是谁？
　　托尔心头浮现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与金宫的守卫汇合，加快了脚步，向着武械库赶去。
　　——
　　或许是以太粒子之前被现实宝石鼓动得太活跃了，或许是因为同出一源的无限宝石们对彼此有着最原始的吸引力，几乎在莫里亚蒂手指碰触到宇宙魔方的一瞬间，暴涨的蓝光便吞没了莫里亚蒂。原本已经得到了能量补充的身体迅速分解消失，被以太粒子吞噬殆尽，莫里亚蒂身不由己地冲入了蓝光之中，顷刻间便接触到了一道无意义的意识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