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女装大汉就要亡了!
“无法杀死他们所有人,却要推倒他们之中最会危害到朝堂的,比如尚书令曹节!”桥玄眼神冰冷,对曹操细数过往:“十几年来,眼睁睁看着好友同僚们死于党锢,死于宦官们的迫害,我身负他们的血海深仇,必要为他们讨回公道,沉冤昭雪,以敬告他们的亡灵。等我死了,也有脸去底下见他们,能够笑着向他们邀功。”
“我与你说这些真心话,是将你当作太学生曹瞒,当作那正直正义的大清官曹吉利在说。我不知道曹操是怎样的想法,但我要告诉你,曹节的性命,我绝对不会放过,也请你尽量劝说你的父亲与他保持距离,不要轻易被他利用。”桥玄正色道:“尚书令曹节,那就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曹操:“……”
上了年纪的老人总喜欢唠叨几句,桥玄对曹操并不设防,毫无顾忌地诉说着自己对曹节的恶感:“当年的窦武,陈蕃,全都是正直的人,他们为了肃清朝堂而冲在与宦官对抗的最前面,又因为对身边的虎狼不设防,而被曹节等小人联合害死。”
桥玄一脸厌恶道:“若非是他们蒙蔽了陛下,窦家与陈家也不会遭受灭门之祸了!”
曹操手一抖,棋子下错了地方,想要再悔棋已是难了,他抬起眼眸。询问道:“桥子以为,窦武与陈番下场凄惨,是因太过正直被小人所害?”
桥玄斩钉截铁道:“若无这些小人,有窦武与陈蕃辅佐,朝政绝不会像现在这样一团糟!”
“可臣比君强,窦武逾越掌权,陈番痛下杀手,全都犯了大忌,他们的死,也与他们自身有关啊!”
曹操身为当事人,哪里不知道当时刘宏的艰难?那时候刘宏被他们这群人逼迫到了极致,还抱着他哭过做皇帝就像是傀儡。臣比君强,臣命令君,这怎么可以?
曹操所处的角度,与桥玄所处的角度又不同了。
桥玄以为,窦武与陈蕃在教导帝王的时候尽心尽力,帝王会对窦武与陈蕃心生恶感,一切都是宦官的错。
曹操还想解释,桥玄却像是睡着的人,那些话语却进不了他的耳朵,他固执地要向宦官们报复血海深仇。
帝王执政以后,桥玄针对宦官们的打击开始了,他所率领的士大夫集团齐上奏举荐贤能,顶替宦官们的位置,安排自己的人手。
曹操夹在宦官与士大夫们的交战中间,眼睁睁看着硝烟弥漫,战事打响,两边都想劝,两边都无能为力,作为唯一头脑清醒的人,他既不会像士大夫们那样将所有的宦官都恨到死,也不会像宦官们一样,对所有士大夫们都警惕万分。
朝野之中又流行起了新的词,“宦党”。
士大夫们联合起来,那叫做“党人”,宦官的党羽,那叫做“宦党”,两个阵营交战,总有胜败,而帝王刘宏,则是观看这一场胜败之争的评判人。
曹操的所有消息来源,全都来自他任职出入宫廷,还有曹嵩的唠叨,在朝政日益严峻的现在,刘宏干了几天苦活,却不乐意了。
刘宏不喜欢处理那些繁琐的朝政,他似乎患上了一种懒病,做事总喜欢拖延,且不论是谁将他给养废成了这样,曹操既然接受了中大夫令的职务,有了这样好的便利条件,他绝不会束手旁观,一定想法子将陛下的懒病给治好!
后宫之中,宦官与宫女们偶尔会看见美貌的宫娥伺候与陛下御前,那位神出鬼没的宫娥深得陛下喜爱,所有人都不知道她的来历,包括执掌了陛下身边大小事务的众位宦官们,都难以摸索到究竟是谁将这个女子送到了陛下身边。
曹操女装,一脸诚恳地拿着奏书对刘宏捧读道:“陛下,批阅奏折!”
刘宏想要偷懒的时候,他又神出鬼没出现在他身后,深情道:“陛下,上朝!”
刘宏那感觉,就像是定时被闹钟叫醒的人,又是想继续赖床,又不得不打起精神爬起来干活。
曹操持美行凶,听闻刘宏最近喜欢清纯款儿的,他还穿上了素色女装,一举一动都像极了名门贵女。宦官们都以为这位劝说帝王重回朝堂的女子是帝王新宠,交头接耳交流信息,发现竟无人知道该美貌女子的身份!
宦官们绝不会让陌生的女人靠近陛下身边,后宫的女子在他们看来,都是可以用以博弈的棋子没有一人可以幸免被/操控。何况曹操做的事,损害到了所有当权宦官的利益!
现在刘宏明显宠爱曹操,甚至让他到帝王的书房伴驾,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笼罩在宦官们的头顶,以王甫为首的大宦官们悄悄对太后进言,说是有狐媚魅惑帝王,迎得大量赏赐,几乎要将国库给搬空了。
对于董太后来说,帝王沉迷享乐不算什么大事,朝政交给宦官也不是大事,可若是有人敢染指被她视为自家钱袋子的国库,她果真暴怒,下懿旨命令该女子前去拜见。
曹操听到消息,一点都没有搭理太后,摇身一变恢复男装,神出鬼没的女子又一次消失了。
气狠的董太后前来寻找刘宏,被他敷衍地糊弄了过去。
连太后都铩羽而归,宦官们更是如临大敌。
宦官王甫拿捏着董太后,他总是能够将太后哄得顺着他心意来处事,他利用董太后,还不知道在这后宫之中捞到了多少好处!
王甫绝不允许有不认识的女子能够影响到帝王!
他想出了一个阴损的主意,命令属下“阉党”官员们齐齐上奏,当朝劝谏帝王“远离妖妃”。
“国之将乱,始于红颜祸水乱国啊!”
“陛下岂能独宠一人,甚至让妖妃进入御书房?!”
朝臣们反应剧烈,更有偏激者,拼死上谏,聚集在御书房外,指着女装的曹操鼻子怒骂,以头撞柱血溅当场。
曹操被喷了一脸吐沫星子,脸色奇臭无比,饶是如此,女装的美颜让能晃花朝臣们的眼睛。
当即就有人高呼起来“妖孽!”“这是魅惑人心的妖孽!”“当诛!”
这一场闹剧,在朝中老顽固们激忿填膺的表演渲染下显得特别讽刺与滑稽。
刘宏一时间不知道该笑还是该生气了,他看向了面无表情的曹操。
曹操巨委屈!
若不是他打扮成女装救大汉,陛下还不肯来上朝呢!
每天偷偷摸摸穿女装来催促陛下上朝,一边又要掩饰自己的男装与女装是不同两人,以免被人发现,他一人分饰两角容易吗?!还不是为了救大汉,好不容易为朝臣们将陛下给哄去上朝了,这群人竟整整齐齐来指着他鼻子骂。
“够了!”刘宏厉声呵斥住众人,脸色阴沉:“插手朕的后宫事宜,尔等是要效仿窦武谋朝篡位吗?”
此话一处,全场鸦雀无声。
窦武是否有谋朝篡位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这样说,那么这就是事实。
没有谁愿意背负谋朝篡位的罪名,他们更不愿背负这样的污名。
经过这个小插曲,曹操更加小心了,每次只在刘宏身边活动,除此以外,若是要走访宫门各地,都是以男装中大夫令的身份光明正大地去。
在刘宏身边待久了以后,曹操从蛛丝马迹之中推测出了有人以财宝贿赂帝王,凭借自己的才智,从各路宫殿的细节之中发现其中隐藏的线索,最终确定了人选。
“今有太中大夫盖升,送金银财宝于‘国库’,财物来历不明,怀疑贪污所得。”
曹操不能忍受有人用财宝贿赂帝王以谋取到更高的官职,他们交给了帝王多少财宝,在获得更高的官职后又会加倍贪污回来,到时候倒霉的还是被他们剥削民脂民膏的百姓啊!
他思考怎么去将盖升给拉下马,意外地想到了桥玄。
若是告诉他,或许他可以想到令盖升获得惩罚的方法。
于是曹操向桥玄传信,寻求帮助。
桥玄回信来的极快,次日就送达了曹家旧宅。
他们二人约定,由曹操对帝王吹“耳边风”,再由桥玄在朝会上上奏,两相呼应。
朝会之上,猝不及防被弹劾的盖升脸色煞白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