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聂】纵横杀
嬴政眼中有了怒意。
或者是因为失望,或者是因为对话之人的大逆之言,帝王手执天问,剑尖往上指向盖聂下颌:“你夜闯咸阳宫,为的就是口出大逆之言乱寡人之心?为扶苏求情?”
盖聂沉默以对,低头看向那把焦黑的木剑。
嬴政一剑劈断粗重的木头条几,怒道:“出剑!”
话音一落,罡风夹杂着凌厉的剑气已经朝这个盖聂铺面而来。
盖聂抬起木剑,举重若轻得一挡一抹,就阻隔了天问到来的浩渺之气。天问并非寻常兵刃,虽无巨阙刚硬,但据说炼制时锻造万物、柔和泰山之石,重新铸炼九次才得,锋利无可匹敌,剑吟可驱神魔。
盖聂的手腕轻轻反转,手中木剑如同有了剑魄的意志,剑气凝聚似有实质,以木剑为体竟然挡住了天问的剑气。
六剑奴已经离得很近了。
盖聂不欲恋战,他并非为了杀人而来。剑圣手腕反转之下,使那手中木剑仿佛黏住了天问的剑意。挑抹横隔,天问剧烈震荡,几乎要脱离了帝王的掌心。
嬴政的眼狭长而威严,此刻他双目暴睁,他用了更大的力气握紧手中剑。
对抗之下,盖聂的目光太过平静,然而他目中似有光,在激烈的剑风中透着一旦淡淡的琥珀色光华。
嬴政本身也是造诣极高的剑术家,在这一瞬间他忽然领悟到,这是盖聂内力驱动剑意的流露。
此刻无论他手中握着的是什么,哪怕一草一木,已与渊虹无异。盖聂,已经比这秦宫时更加强大,他或许已经接近了人剑合一的境界,是正真的剑圣。
登峰造极。
不知是要说服盖聂,还是说服自己,嬴政直视对方:“五百年,穷尽了六代先王的心血才有今日大秦。为了这个帝国,寡人还有许多事情要做!阻挡帝国的人,朕已经没有耐心!”
他的时间,的确越来越少。
所以不敢睡、不能休。
如果他的子嗣连懂得他的宏伟志向都不能够,又有谁会接续他的意志,让大秦按照他的意志千秋万代下去?
盖聂回视帝王:“陛下既然知晓阴阳家的话并不可信,为何还会相信苍龙七秀?”
嬴政的目光在陡然针缩之后转而变得暴躁,他一个回剑劈下。四散的剑气让真刚一时无法靠近,也割开了帝王发鬓边的头冠束带。头发散下来,显得更加暴戾。
盖聂借着木剑格挡的动作借着力道飘出两丈的距离,堪堪立在宫城的墙头之上。
这是赵高已经带领着闫乐冲上来团团护卫着皇帝,左右高呼捉拿刺客。六剑奴在须臾之间已经列阵围剿盖聂!
十八世子抱着皇帝小腿,将皇帝拖离战圈,大声叫着护驾。
盖聂最后看了一眼帝王:“陛下,荧惑守心,与东郡百姓无关。臣言尽于此,望自珍重。”然后转身如同展翼的白鸟一般跃下十数丈的宫墙。
风刮得更猛了。
……
还在城楼下正在攀爬的廷尉看见一个白衣人从天而降。在巨大的朔风中,这人散发宽袖,像一只巨大的鹏鸟一样慢慢坠地——不正是帝国通缉的首要重犯盖聂是谁?
乌压压的暗哨与侍卫连忙掉转刀剑迎击剑圣。
嬴政被胡亥抱住腿脚也无法动弹,狭长的眉眼微微眯着,神情中黑暗里让人看不真切。他没有动,但是抱着他腿脚的胡亥却只帝王身体绷得极紧,似在刻意压制某种情绪。
胡亥回忆起先前听见帝王与盖聂所说的只字片语,当即连忙说道:“父皇放心,我大秦江山必定万代,父皇必定与仙人比肩!永享盛世!”
周围一片应和之声。
赵高适时上前:“陛下,罗网与暗哨的人已经在围剿逆贼。”
帝王却似未曾听见,他还跳过北夷宫的城墙望着北边层峦起伏的山脉。
风太大,夹杂着远处砍杀和护驾的声音,听起来都太遥远。
城楼下。
一人,一剑,已经冲开重围。
远远看去,之余剑气如风,那柄木剑仿佛有了意志,即便脱手飞出也最终会回到剑客的手中。落入人堆里的盖聂并不似自投罗网的燕雀,反倒如同捕食游鱼的水鸟一般,所过之处倒伏遍地,无人能近其身。
帝王不再去看,他知道咸阳宫已经没有人能战胜盖聂。
这个男人自己就是一柄剑,如同湛卢,如同渊虹。即便剑的本体没有了,但剑意仍在。或者说,不再依赖于渊虹的盖聂,于剑术上更进一层。
“赵高,传朕口谕。整个咸阳封城戒严,搜捕此刻同党。还有,让阴阳家的人即刻进宫。”
“诺。”赵高连忙应下。
“传朕口谕。蜃楼十日之内必需起航!”
“诺。”
赵高偷偷看向帝王的侧影。帝王的发带已断,散落颊侧的头发在明灭的灯火中隐藏了这位千古一帝此刻的表情,让人看不真切。
在这之前,帝王留给骊山陵墓的工期越来越急,似乎就是一个征兆。短短的时间里,帝国的敌人从四面八方如同雨后春笋都在崭露头角。
叛逆皆要镇压,无论是诸子百家的哪一家!
既然有‘亡秦者胡’的妖言惑众,北方胡虏朕势必要灭!
百越死而不僵,羌奴其心必异,他要为帝国扫清更多障碍!
无论是万里长城还是秦直道,帝国的齿轮绝不能停下——嬴政望着北方,帝国的危机从来没有真正过去,眼下的形势容不得他再徐徐图之。
朕,所行皆为大秦计。
天下终究会有一天能够评价寡人功绩,在那之前,他必须指挥帝国的铁蹄按照他的意志走下去!
秦王被人护送回章台之后,赵高没有意外地得到盖聂逃脱的结果。
彼时李斯也赶入禁宫,他的一身荣华富贵都系在帝王一人身上,此刻自然提心吊胆询问事情的前因后果。帝国的通缉犯竟然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直接到了皇帝跟前,无论是咸阳的守备还是罗网都责无旁贷。
赵高知道这次没有再第一时间拖着李斯下水是自己失算了。他阴沉着脸听闫乐汇报空手而返的事情:“丞相以为盖聂进京到底所为何事?”
李斯沉吟:“方才廷尉提到,听见盖聂提及阴阳家和苍龙七秀不可信?”
闫乐道:“正是。”
李斯看向赵高:“我听说中车府令近日令罗网押解儒家的的人入咸阳?”
赵高嘴角一勾,目光阴骘:“颜路不仅隐瞒了齐国宗室的身份,还隐姓埋名包庇他的师弟张良。我们可以肯定,当年的博浪沙刺杀一定与张良脱不了干系。”
李斯撸着胡须,神色莫辨:“中车府令办事一向雷厉风行。”
赵高笑着:“丞相大人不必担心。世人皆知丞相一心尽忠陛下,不会有人把您与叛逆相提并论。”
李斯心头不痛快,赵高这个人自作聪明心思诡秘,其实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对手。
盖聂入咸阳的事情他是今天刚刚收到的现报,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他不相信罗网的能力只此而已。赵高的举动让他警惕,如果帝王真的出了任何意外,他恐怕就会陷入被动。
但眼下他还不能也不打算和赵高撕破脸,也就不能过分指责对方,反道替他善后:“斯以为,盖聂恐怕是来咸阳劫狱的。”
赵高的瞳孔转了转。他的眼白居多,在这种时候尤其显得城府深沉。然后李斯听见他对闫乐下令:“听见李大人的话了吗?从桑海押来的人要特别关照一下。”
闫乐立即领命:“诺。”他想了想又道:“不久前盖聂叛出咸阳时曾经被我帝国铁蹄重伤,这次封禁咸阳,必然不会让他轻易离去。”
李斯却不乐观:“上一次盖聂带着一个叛逆的小鬼才会有所顾忌,廷尉不可大意。”
这句话变相在给赵高掌管的罗网和廷尉府施压,赵高微微一笑:“丞相说得极是。加派人手守住牢狱。如有差池,恐怕你要以死谢罪。”
闫乐领命:“诺!”
作者有话要说: 题目大风有隧是大雅·桑柔中的句子,这是一首反复劝谏君王要安民保民的长诗,相传为周大夫芮良夫因谴责周厉王用小人、行□□一类的。大概应个景
不行了,必须让蜃楼起航了。徐福起航和帝王约定一年之后回来,始皇帝去接了,没接到人但是据说看到了海市蜃楼。
问题是咸鸡的剧情里荧惑之石都下来了,始皇帝都快嗝屁了,蜃楼还在墨迹……只能随便叫开船。
上次和人赌咸鸡这次更新打不起来,没想到肯定偶然埋伏秦吧看吐槽,这集居然几秒钟二叔直接上了,然而又是假惊鲵(去年11月3日的49集貌似二叔就砍死了一个假惊鲵,今年同一天又来一次,我忽然感觉明年或许还可以期待再来一个惊鲵/掩日)想想都一年了,真是想大喊 一声握草啊,小五还在走“惊鲵是谁”的剧情没完没了了。
小段子:
二叔:师哥,给你一分钟解释一下?
大叔:两周前打了个赌,赌今天你不会打架。然而你真打了。
二叔:所以?
大叔:赌注是黄瓜。
二叔:所以今天的晚饭就只有生黄瓜?
大叔:做人要愿赌服输。
二叔:你和人打赌,为什么要连累我的晚餐。
大叔:明天给你做肉。
二叔:……
大叔:……
面!面!相!觑!
晚上,极度饥饿的二叔狞笑着拿着晚餐没吃的黄瓜进卧室……
隔日
天明:大叔说好的开家长会你怎么不来?
大叔:…………………………………………赌博害人害己,天明不要学。
小五完结了我也把这章补完算了,其实我犹豫了非常久怎么给颜路定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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