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三国当神棍
燕清听得莫名其妙,不由松了手,驻了足,抬起尖尖的下巴,眯眼盯着吕布。
吕布一脸无辜:“布可是说错话了?”
燕清若有所思,口吻玩味道:“许久不见,奉先却古怪得很。”
吕布心里酸溜溜地哼了一声,道这还怪得我?
那娇滴滴的仙女看来没在里头住着,就不知到底被安排到哪儿去了……
嘴上却道:“恕布愚鲁,不解主公之意。”
燕清刚还只是八分怀疑,加两分试探,这下已是十分肯定了:“有什么话,都等你沐浴完了,好好歇会儿再说。”
吕布心不在焉地应下,被燕清一路推搡着进了房里,摘了武冠,又把脏兮兮的战袍褪下扔了一地,然后赤条条地往装满热汤的木桶里一迈……
他还琢磨着哪些地方可疑,可能被主公拿来金屋藏娇,谁知下一刻,脏得连他自己都不乐意碰的、灰和汗黏得死紧的头发,就传来了被指尖轻轻梳过的酥麻触感。
居然是燕清纡尊降贵,亲自给他清理那打结的脏头发团了!
“主、主公!”
吕布差点一弹而起,慌慌张张地就转过身来,就连一直压在心头、沉甸甸的凤缕的事儿都被丢到了九霄云外:“哪儿好叫您——”
燕清也不看他,只沉声道:“洗你的,闭嘴。”
吕布僵了片刻后,听出其中的毋庸置疑,唯有听令地转了回去。
早在吕布进屋时,燕清就将下人给屏退了。
只是此刻二人独处,却罕有地毫无旖旎之念,而是各怀心思。
燕清耐心无比、指下轻柔地将那团黏糊糊的乱发团给一点点解开,泡入热水中,取了皂子梳理通时,也把吕布自突然进城来的每一处反常,都在脑海中回放了一遍。
吕布却是心如乱麻了。
连他自己都搞不明白,明明兴师问罪的,应该是被背弃的自己才对,怎么主公只稍微对自己好点,就感觉之前跟无理取闹似的不是滋味呢?
燕清忽道:“我前几日写的信,你都看了吧?”
吕布心绪纷乱,闻言脱口而出:“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燕清云淡风轻道:“正是这封。我是想让你慢慢回来就好,不必着急,也好沿途仔细看看咱们治下的豫州,是如何一副繁华盛景……你怎么都不听话,非紧赶慢赶,回得这么匆忙,将自己折腾成这鬼样?”
除去情人眼里出西施、粉丝眼里出天神这双重滤镜,吕布刚现身时的模样,还真是让人相当感到怀念。
那个不修边幅、臭气冲天,傲然冷漠,叫人无所适从的吕奉先,好像又回来了。
而不是众人渐渐熟悉的,每见主公之前,都非要将自己冲洗得干干净净,换上体面衣裳,再风风光光去见的吕大将军。
吕布后背紧靠着木桶,背对着燕清,只听得出这语气轻飘飘的,心里顿时一阵戾气涌上。
这果真是嫌他碍着娶妻的好事了!
在燕清看不到的水里,吕布紧紧地将双手攥成了拳,牙齿咬得咯咯轻响,面色有一瞬间的狰狞,却又迫使自己飞快平复下来。
可他这系列的神态变化,燕清虽看不到,却不难从他身躯那一瞬间的异样察觉些许。
不等燕清开口,吕布便再抑制不住满腹怨气,猛然伸出一手来,紧紧攥住那截在自己后颈附近动作的,皓白的腕子,语气冷然,一字一顿地质问道:“主公新婚大喜,布怎敢缺席?”
“你要说小别胜新婚,也就罢了。”燕清眼皮一跳,忍无可忍道:“都快有半年了,还新婚个什么劲儿?”
半年?!
吕布上一刻还要勃然大怒,听得这极耳熟、对他而言极重要的日子提示后,下一刻就彻底傻眼了。
他脑子一片空白,气场已消了大半,刚要张嘴继续追问,燕清就松开了他已变得干净的头发,也不容他转过来,就从背后捏住吕布绷得死紧的双颊的皮,往两边麻利地一拉一扯。
吕布嘶了一声,虽不怎么疼,可嘴唇都被拉成了平平的一条线,开口是开不动的了。
燕清慢悠悠地,口吻虽轻谑,却凭空被吕布嗅出几分危险的气息来:“瞧你这傻样……难不成快马加鞭赶回来,是想打我个措手不及,好方便捉奸?”
第153章 罪魁祸首
被燕清一语戳破小心思后,吕布整个人都懵了。
就算吕布没有开口承认,捏着他双颊的燕清也不难察觉出那一瞬间的僵硬,对这反应所代表的答案,便心下了然。
说实在的,被这么个笨笨的醋包闹上一场,他比起被冤枉、被猜疑的不悦,更多还是哭笑不得,和些微的心酸。
吕布究竟有多患得患失?
他默默地松开拧着那层薄薄皮肉的指头,往后退了一步,将挂在屏风上的毛巾取下,往呆若木鸡的吕布头上随意一丢,淡淡道:“水都凉了,还泡什么?想受寒吗?”
吕布再迟钝,通过燕清淡定寻常的反应,以及刚刚匆忙一瞥下、依然荒芜的丽园,也隐隐约约地察觉出了什么。
莫不是……那些个捏得有鼻子有眼的道听途说,其实根本信不得?
这念头甫一涌上,他心里便不由自主地咯噔了一下,脸色一阵变幻莫测。
在如释重负和欣喜若狂的浪潮过后,就剩下大难临头的发虚,冷汗也簌簌地冒了出来。
燕清已将他放在床榻上的干净衣裳给抱了来,看吕布还保持着他离开时的姿势,犹如一尊正在思考人生的雕像时,不由蹙眉:“吕——奉——先!”
“喏!”
身体的反应,倒比脑子的转动还快。
燕清一加重语气,吕布便顾不上万千思绪,唰一下从凉了大半的木桶里起身,大步垮了出来。
燕清看他大大方方地遛鸟,不由嘴角抽抽:“快将衣服换上!”
吕布赶忙应了,不敢让燕清纡尊降贵地再帮他抱着衣服,一股脑地接过后,就往身上套。
军旅的日子过久了,收拾起自己来就份外利索,除眼底下因长期睡眠不足而形成的浓重黑圈外,洗得干干净净,换上簇新常服的吕布,已恢复了燕清心悦的雄姿勃发。
燕清仔细端详颇长时间未见的爱人一阵,唇角不知不觉地就翘了起来。
但赶在吕布低头看过来前,他立马将笑意敛得一点不剩,眉宇间微带霜色地眯了眯眼,以正忐忑着的吕布完全分辨不出息怒的冷然声线命令道:“你究竟听谁说了什么,又到底误会了什么?给我说清楚了。”
燕清随意地侧躺在小憩用的竹榻上,一腿伸展平放,另一腿曲起,斜斜地踩在垫上,一手支着神色心不在焉的头侧,另一手随意取了一串放在桌上的时令水果,慢条斯理地一颗颗往嘴里放。
这姿势还是他无意识中学了郭嘉的——用于非正式场合里,摒弃礼仪的放松,做起来倒的确舒服。
落在吕布眼里,这姿态既风流,又慵懒,带着平日里难以得见的旖旎之色,偏偏又将迫人气势大开……
不留神地就恍了恍,旋即轻咳一声,眼神飘忽,颇不自在地换了个坐姿。
燕清催道:“说罢。”
吕布不敢有半分隐瞒,将听得的市井流言,以及对那封信的解读,都给无巨细地交代了。
听完前半截时,燕清还只偶尔不置可否地跳挑眉,点点头,示意吕布继续,等听完后半截,他抑制不住地露出几分错愕来,手里捏着的一颗黄杏,也悄然滑掉了。
“你以为,”燕清连怒气都忘了装,哭笑不得道:“我命你慢些回来,说不准是为了趁机完婚,怕你闹事,才对你使个调虎离山的缓兵之计?”
吕布将脑袋垂得更低,默认了。
燕清做梦也想不到,那句被后人津津乐道的情诗,居然能被自家傻子给解读到这么个歪得没边儿的方向去——就算它的出处是五代十国,此时不可能有人读过,可只要换了个腹中稍有诗书的人,结合情境一读,都不可能理解不了其中所包含的、含蓄的情意和浪漫。
燕清忍着笑,揉揉吕布那还湿漉漉的脑袋,毫无诚意道:“下回再写,就专挑简明易懂的。不过你也得吸取这个教训,”他正了正色,沉声道:“市井流言,有时亦可动摇军心,你就不能在动火气之前,先亲自查证一番么?”
“再不会有了。”
吕布低低地说道,乖顺得跟大猫一样,任燕清将他只草草擦过几遍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又终究有点不放心,忍不住试探道:“那凤缕之事……纯属谬传?”
燕清手下动作不停,轻飘飘道:“那倒是真的,且是我特意放出去的消息。”
燕清身为位高权重、兵多将广、誉满天下的新贵,几乎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结姻对象。
哪怕是那些目前还对他不屑一顾的高门大族,只要他肯主动示好,流露出一些结亲意向,就能轻而易举地打破矜持的冰层,而目前那空空如也的丽园,就得被瞬间塞满。
他既不惜搬了个子虚乌有的‘仙女’做挡箭牌,就要将她的用处发挥到最大,彻底打消别人收他做女婿的念头。
也是拖了他屡出‘仙法’的福,导致除了某些‘同行’对此不屑一顾外,会怀疑他是为逃避成家之事而编造出的弥天大谎的人,只在极少数,也找不出半分依据来印证这份疑虑。
甚至还有些风流浪荡子,对燕清这新婚燕尔,就不得不与仙妻分离多年,为免招来老天震怒,还不得不洁身自好,不沾女色的‘遭遇’,表示出莫大同情。
说起这大谎的直接影响,就是连累郭嘉这一同样地位显赫的光棍给分担了大半火力,受了池鱼之殃。
不过郭嘉倒是一边应付得如鱼得水,游刃有余,一边还没少敲诈他些古籍好墨,作为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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