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三国当谋士
几乎可以想象得出,从缔结盟约到现在,已过去近两个月功夫,其中曹操劳心劳力不说,还得辛苦地忍着一些忙于内斗争权的袁绍谋士的阻挠,力劝优柔寡断的袁绍尽快出兵。
可惜袁绍虑多不决,硬是拖延了这么久,才下定决心,放弃以逸待劳的天真想法,跟步步紧逼的吕布决一死战。
实际上,燕清也很清楚,袁绍选择不等到春耕是明智的。
在得到豫州那年,有吕布无条件撑腰的燕清就从容做主,仗着财大气粗,收拢了如此之多的流民,又供给改进过的农具,外加减低税赋,只为提高荒地的开垦率。
第一年还很是入不敷出,仿佛就是一笔血本无归,只为收买人心的慈善买卖,可等到第二年,这些原本一文不名的荒地给他们带来的回报,就丰厚得甚至都超出了燕清的预期。
也就是去年(初平四年)金秋一过,看到他们挣得钵满盆满,又得尽了百姓拥戴的诸侯眼都绿了,忍不住有样学样,照搬燕清的屯田方法。
尽管不得精髓,有这范例摆着,模仿起来,倒也有模有样。
燕清看在眼里,比起为这或许会削弱他们在蝗害来临时占有的优势而忧心,更多的,反倒是感到欢喜:一是刚开始着手施行这方面措施的别家不可能追得上他们先行一步所攒下的家底雄厚,二是对这些个殃及所有华夏子民的灾难,他不可能只考虑个人利益,而是希望影响能降得最低,不似史上那般惨烈可怖,发生人相竞食的悲剧。
郭嘉听燕清这么一说,奸笑道:“本初兄能下定决心,就已难能可贵,为此煞费苦心的孟德尚未说些什么,怎么重光就埋怨上了?”
燕清知道郭嘉的说法虽听着刻薄,但对史上多次放弃上天赐予的大好攻曹时机、只在送去的书信里出言不逊,态度傲悖,一直说多做少,束手束脚,以至于拖拖拉拉到官渡之战不得不跟其正面攻坚的袁绍而言,却能称得上一针见血了。
曹操果真好本事,连袁绍都能劝动到这个地步。
燕清挑眉道:“只叹有孟德作祟,未能再拖些时日,看他坐成困守之局,容我等来个瓮中捉鳖,那才美极。”
郭嘉夸张地嗤笑一声。
吕布忽然觉得嗓子眼有些发痒,不由得轻咳一声,打断了两谋士间的眉来眼去,一本正经地开始问询:“何人是为先锋?兵力共有多少?”
燕清都不用再看一眼布条,直接就道:“袁绍以颜良、文丑领三万精卒,是为先锋,郭图、审配其监军也,高览、张郃、淳于琼有两万余,坐镇中军、后阵;曹操自领其原部,其中步卒三万、弩兵三千,弓兵五千,骑兵一万相随在外,不受指派。”
吕布颔首:“往何处去了?”
燕清微妙地蹲了一顿:“官渡。”
曹操的一番苦心没有白费,袁绍这回是豁出去了,真将全副家当都押了出去,跟曹操剩下的四万人马相加,竟有近十万之多,且多是精锐,的确不容小觑。
在鏖战后期,因死伤损耗过剧,人口恢复的速度跟不上来,赤壁之战时,曹操那号称八十万大军,其实严重掺水,顶多就二十来万。
跟虚报人数,借个名头唬人的情况不同,燕清的耳目所探来的数字,可是实打实的这么多人,且多是上过几次战场的老兵,与史上曹操所掌的人数众多、其实心散不齐,随时内讧的青州兵不可同日而语。
尽管在史上的官渡之战,袁绍有着十一万兵马(号称七十万大军),现在则是跟公孙瓒休战不久,还能从冀州一地挤出五万多人,已是出乎燕清意料了。
不过,跟合三州之力,能在不影响各州正常运作的情况下,调动出快二十万大军的吕布相比,这兵力还是悬殊得厉害。
何况他们是精锐之师,吕布的也不枉多让。
听着倒让人较为安心:毕竟以少胜多的战役听着惊心动魄,场场都能让后人津津乐道,而想要达成的条件也无比苛刻,需得天时地利与人和。
哪怕是得天眷顾的曹操,在官渡之战击溃不可一世的袁绍后,也在赤壁之战狠狠地栽了个跟头。
然而燕清却是慎重惯了的,尤其历史已搅得彻底乱套,他丢失了‘先知’这一优势,也从不以为他们具有压倒性的优势后,就能高枕无忧,随意应付了。
哪怕绑架了沮授,关押了荀彧程昱,又派了周瑜去公孙瓒军中浑水摸鱼,也依然小心翼翼,唯恐有所疏漏,导致阴沟翻船。
别的不说,就说身高不足、心眼贼多的曹操独领在外,不听袁绍命令调动的那一军,随时就可能发动奇袭,成为抵在咽喉上的利刃。
就不知道蝴蝶效应之后,袁绍还会不会将粮草囤在乌巢——想必是不可能了。
燕清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现今他们对上袁绍,不正跟当初官渡之战中的袁绍对上曹操一样?只是袁绍从优势方转为劣势方罢了。
他们兵盛粮广,又无后顾之忧,可安安心心打消耗战,处于后方的豫州兖州,民息不会太受影响,春耕也不会耽搁,就成了能源源不断供应粮草的后盾。
袁绍要是没法像火烧乌巢的曹操那般勒住他们命脉,来个速战速决,那点瓒来不易的家底怕撑不到蝗害到来,就要被生生拖垮了。
说来说去,还是最担心曹操,以及不知何时会杀入战局的公孙瓒啊。
吕布微微颔首,兀自沉吟片刻后,蓦然爆喝一声:“好!”
这一声犹如一道炸雷在耳畔响起,包括燕清在内的所有人都被震了一震,本能地看向了他。
吕布体魄高大健美,坐着还好,一站起来,真真就是鹤立鸡群,极其惹人注目了。
哪怕只着常服,手中亦无寸铁,仍彰显出傲视群雄的睥睨,和不怒而威的杀伐气势来。
他面部轮廓极其深刻,深麦色的肌肤上钳着剑眉星目,道:“袁绍小儿不知天高地厚,有意以卵击石,如今整装待发,我等岂能落于人后,白叫他摆了威风?”
“——速速传我令下!豫州高伏义,扬州赵子龙,都当即刻调拨人马。”
吕布一通威风凛凛地发号施令,一直沉思不语的郭嘉忽然开口了:“主公且慢。”
第117章 疑心有诈
吕布看向郭嘉,语气倒很是客气:“先生有何建言?”
“建言称不上,只觉恐怕有诈尔。”郭嘉笑了一笑:“曹操此人,狡诈多智,自立一势后,除为复仇恨屠徐州外,皆是谋定后动。既然如此,又岂会将希望依托于袁绍一人身上?怕是哄袁绍先打头阵,他则分兵,一军随其出征,一军美其名曰佐其固守后方,实为伺机谋取青州罢了。”
吕布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噢?”
他虽未明确反对,而是露出个需要考虑的、模棱两可的神情,可燕清与郭嘉又如何看不出来,这其实就代表了个不情愿,只不便直说才做拖延的态度?
显然在骄勇好战的吕布看来,自个儿能按得住性子没同时跟暗通款曲的两窝狗贼(袁绍和公孙瓒)开火,而是老老实实地梳理内政,安抚民众,就已经是他们祖坟冒烟得来的大恩大德了。
现袁绍竟挑衅上门,还不知死活地摆出要一决雌雄的嚣张态度,吕布要能对此淡然处之,那才叫怪哉了——他只是得燕清耳濡目染下,知道心机深沉的益处,自学成才,变得脸厚心黑了些,却不是真的修身养性,成胆小怕事了。
不过比起愤怒,他更高兴自己不必再闲得发慌,既有机会磨一磨帐下一些个新兵蛋子,也能好好活动活动筋骨。
哪儿还乐意玩迂回婉转,阴人不见血的各种路数,只想痛痛快快,酣畅淋漓地刚个正面,提戟策马,弯弓搭箭,叫这群小鳖孙有来无回。
听郭嘉的提醒后,燕清心头隐有所动,还未来得及细忖,蓦然得郭嘉一个‘全靠你了’的如丝媚眼,唯有飞快一捋思绪,温声劝道:“奉孝所说不差,曹操此人,曾得子将点评,是为乱世枭雄尔,若非形势所迫,怎会真心甘于锦绣其外、败絮其中之袁绍麾下,为其马前卒?难不成真心指望曾对他所遇之难袖手旁观的袁绍当真论功行赏,给他加官进爵不成?”
别说袁绍吃过一次养虎为患的亏,不会轻易再给曹操脱出去独立的机会,哪怕他真有重用宠信曹操的心,被他帐中那些勾心斗角的行家涌上来一阵瓜分,再大的功绩也所剩无几。
“袁绍固然溺爱幼子袁尚,然一来碍于礼法,二来长子袁谭颇有威信,不好立其为嗣。”燕清忆起袁绍在史上的作为,不得不说这爹虽然优柔寡断,也很是偏心,但到底护短的,为假装一视同仁,把儿子派出去各领一州刺史之职,说是如此便于考察其能耐:“为堵住众人之口,亦为安袁谭之心,也为防公孙瓒临阵变卦,怕是会在临行前任命袁谭做青州刺史,与北海孔融、公孙瓒所派田楷呈对峙之势。”
“三股势各自为营,以曹操之能,先借袁绍之手牵制我等,就可逐个击破,以夺青州为安身立命之本:袁谭才能有限,又是初来乍到,不足为惧;孔融弱质文人,又刚退黄巾贼寇,元气大伤,帐中亦无将才可用,速攻可破;田楷实力雄厚最为棘手,却可谎报前线军情,以利诱出,调虎离山后,顺利鸠占鹊巢,叫他无处可回。”就看刘备能不能看穿这些伎俩,说话又够不够分量,能不能压住想分一杯羹的田楷了。
吕布即刻颔首,深以为然道:“曹操果真是另有图谋。”
这态度对比之下是如此鲜明,直叫郭嘉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燕清欣然道:“正是。曹操所打的,估计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主意,无论此役是袁绍侥幸惨胜,还是兵败萎靡不振,他皆有进退余地。”
吕布专注地凝视着燕清,连连点头,半晌才慢慢悠悠地开了口,虚心求教道:“重光所言甚是。既如此,布当如何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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