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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故宫装猫的日子[综] 下

作者:洛娜215 时间:2020-11-05 12:30:13 标签:爽文 灵异神怪 宫廷侯爵 历史衍生

  他在之前选定了秦国的继承人、选好了辅国之君、竭力培养了下一代的子嗣、定好了未来的国策和发展计划,然后安静又从容地闭上了双眸。


第192章 战国风云(45)
  当秦国发送正是文书抵达各大诸侯国后, 周边诸国一时间都陷入了一阵茫然之中。比起对于嬴稷居然真的死了的唏嘘,他们更恼怒的是自己居然丧失了这次机会, 秦王老贼果然奸猾, 他临死前都摆下了迷魂阵,护住了风雨飘摇间的秦国上下。
  为何?
  按照春秋战国时代的规矩,别人家的国主死了还未入葬之前的这段时间是绝对不能进攻的, 这是一个免战期,如果谁在这个时候去进攻他国,那么受到的必然是整个国际环境的谴责。
  这种事情秦国就曾经干过,代价非常惨重。
  那时候还是春秋秦穆公时代,膨胀了的穆公当年不听百里奚蹇叔的劝谏, 硬是要发兵偷取郑国,结果大军半路上遇到了郑国的贩牛人弦高。弦高正面秦军临危不惧, 称自己是郑国使者, 奉郑国国王之命前来送十二头牛犒劳秦军。
  秦国的将领本是为了偷袭而来,闻言以为自己偷袭的目的暴露了,便没有再继续前进。但大军出行寸功未进着实丢脸,于是顺手灭了郑国边上的小城滑城。
  然而, 当时滑城正是晋国属国的边邑,这其实本来也没什么, 秦晋两国当时还处于蜜月期过去后的貌合神离, 但总体来说还是和睦居多,回去道个歉也就过去了。
  偏偏巧就巧在当时正是晋文公离世后还没有入葬的发丧阶段。当时的晋太子也就是后来的晋襄公得知消息后大怒,着丧服发兵攻打回程途中的秦军。晋军为哀兵士气大涨, 竟是将秦军全歼,并且掳走了秦国的三个将领。
  这一支军队是秦穆公后期花费了十数年培养出的精锐部队,在之前为穆公立下了赫赫战功,却全都折在了这一场战争中。
  此便是老子所言的:抗兵相若,哀者胜。
  当然,秦军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证明了这一铁律之外,也给其余诸侯国提了个醒,这种不厚道的事情真不能干。
  坦白说这事秦国干了别人也就翻翻白眼,但若是东方五国干了那绝对要被自己国内的人给喷死。
  秦楚蛮夷之地,干什么都不让人吃惊,但是我们就不行了,否则哪里有脸去说自己是礼仪之邦?
  如此,遗憾归遗憾,但各国在得到消息后也得派使者前去吊祠。
  这也是春秋时代的规矩,哪怕前一秒还在打生打死,但别国国王的丧礼却还是一定要去参加,这是对自己对手的尊重,也是邦交礼仪。如果谁真的不去了,那么毫无疑问便是和这国彻底交恶了。
  但是参加这一礼仪的团队数量以及所携带的礼品仪仗队便是看各国情况了。
  在赵楚先后被秦国打垮之后,秦国如今正是整片华夏大地中当之无愧的第一大国,诸侯派来吊祠的仪仗队可可谓是前所未有的盛大。
  前来参加葬礼的使者几乎都由各国太子或者相邦担任,派来的人员车马数量也极多。而秦国的邻国韩国更是由韩王亲自穿着丧服亲自前来为秦王吊唁,这行人在抵达秦国后均是由公子异人代为接待。
  秦国的新王表示他要为父亲守孝,一应俗物自然只能交给他的继承人处理了。
  众人看到公子异人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心态都非常微妙。除了韩王和楚国的春申君,其余各国派来秦国吊唁之人个个都曾经出访过赵国,因此非常“凑巧”的,这些人异人都曾经见过。
  不过是在他还在赵国为人质的时候。
  只可惜今非昔比,他的身份不单水涨船高从小可怜成为了大秦国的未来继承人,更是一手打破了当年六国的连纵算盘之人。
  正是因为他,才使得秦国在长平之战后并未进一步衰败,反而借机去各家狠狠抓了好几把羊毛。
  在来的路上众人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还唏嘘不已,表示万没有想到当年竟是看走了眼,错将狡狐当做了白兔,但当时唏嘘归唏嘘,他们也没想到如今公子异人甚至能以一个绝对高位和平等的态度迎接他们——外交礼仪上,迎送人的身份应当同宾客基本相当,而异人能够取代范雎站在这里,就是说明他的确坐稳了继承人——也就是秦国准太子的位置。
  不过在场众人的涵养功夫都足够优秀,虽然在心里头恨不得将这个破坏了他们天赐良机之人挠上几下,面子上大家都还是能够露出和善微笑的。
  而除了对公子异人外,燕赵两国的使者彼此气氛也颇为微妙。
  此二国本是盟国,曾经还相挟攻齐。
  然而此前不久,燕王观赵国于长平之战后国力空虚想要占便宜,便派大军进赵鄗、代两地,赵军派廉颇、乐乘为将直攻入燕都城下,燕王不得已只能投降并且割五城相赔,遣太子丹入赵为质,赵国方才退兵。
  有了这一场战事,二使者之间的气氛便多了几分尴尬在,当然主要尴尬的是燕国。燕国使正是将渠,他此前在燕国派兵想要攻打赵国之时竭力劝阻,然未被燕王采纳。战后为了表示友好,燕王便任用其为相,但尽管如此站在赵国使者平原君面前也难免气短。
  但好在平原君只是冷哼一声,并未当面发作的意思,显然众人都颇为顾忌此地为秦地,不愿表现出彼此塑料兄弟情给秦人看热闹。
  秦王嬴稷年事已高,早在十数年以前他就已经开始修建陵寝,如今寿数尽了也不算仓促。整个悼念仪式都办得有模有样安安稳稳,没闹出什么事情来。这时候大家也不敢闹事,就怕招惹到疯狗状态的秦国。
  丧礼由太子安国君负责操办,这并不在众人意料之外。但当看到安国君出现的时候也有不少人在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家天下的时代,主持葬礼的必然是下一任的继承人,现在既然由安国君来主持葬礼,那就说明他的族长之位就已经稳了。
  他们在之前其实还真的挺怕秦国出了哪匹黑马继承了王位的,毕竟对于他们而言,一个平庸无能的秦王比起一个充满野心的秦王要好应付太多。
  但如今真的看到安国君站在高台之上,他们心里头又有些不是滋味。
  安国君平庸,他能够安然站在台上必然是秦王嬴稷为儿子铺好了所有的路扫清了所有的障碍,他方才能安稳继承。
  这无疑又证明了嬴稷的老谋深算。
  六国的有心之人在列位之时便扫过了文武百官,想要辨认出秦国如今的政治动态,并且试图从其中读取那么一些秦国内部生出动_乱来的苗头,然而看起来什么都没有。
  秦国臣子领头的两人还是白起和范雎。看上去这二人态度还颇为亲密,将相相合……真是最难搞的情况了。
  嬴稷选择落葬的地点是咸阳东侧的芷阳,在骊山西麓的高地。
  赢家人的太庙本是在雍城,俗话说先秦讲究墓庙不两立,而庙的地位要高于墓,古不祭墓便是由此而来。
  既然赢家的庙在雍城,那么如果嬴稷葬在咸阳,岂不是难以吃到香火祭祀?但无奈,葬地首遵死者的心愿,嬴稷既然选择了咸阳,那么大家也只能尊重这一点。
  对此,众人也不是没有猜测的。
  雍城的位置是极西之地,那儿是秦国最早的落脚点,而在献公年代,献公就将陵墓的位置选择在了咸阳弟圉,较之于雍城位置东进了许多,而此时秦国还未迁都咸阳。
  自此以后,他的儿子孝公、孙子惠文王、曾孙子悼武王都选择了在新国都附近安葬,仿佛这就代表着老秦王们如同接力棒一般步步东进一样。
  秦王秋日崩,入葬这一日便选择了冬至。秋收冬藏,冬日四季的规律中便是肃杀也是安葬的季节,也是卜卦而出最适合的时间。
  这一日,自咸阳原到芷阳被白色所覆盖。
  白茫茫的雪地里,咸阳人自发穿上孝服在路边设祭为他们的王送上最后一程。送葬的队伍安安静静,街道边却是连续传来奏乐之声,是老秦人拿着他们的乐器犹如接力一般呜呜咽咽奏响的一曲葬曲。
  而出城后,六国使者惊愕地发现,自咸阳城一路前进,路边均是有秦人自发祭祀恭送,稀稀拉拉的队伍一看便知并非是官方组织,而是私人祭拜。
  此前,自王陨的消息传出后,秦人便自四方而来想要入咸阳为嬴稷送行,浩浩荡荡约有万人。
  但当时一则是落葬的日子还未卜算出,另一个是为了避免有不轨之徒借机闹事,范雎没有允许这些人入咸阳城。后安国君知晓,他感念他们对父亲的情谊,命人在城外为他们搭建帐篷,白日可入城自由采买,夜里却要出城居住。
  如此无奈之举的原因是咸阳城内的住宿空间有限,需要为各国吊丧之人预留,秦人对此都表示非常理解。
  而自消息传出到如今秦王下葬近两月的时间内,这些秦人便固执地待在咸阳城外,一直等到现在,他们候在了咸阳城到芷阳的路上,为秦王披麻戴孝。
  他们带来了今年秋收时候收获的最好的粮食作为祭品,他们知道这是他们的王最想要看见的。
  而其中最为特殊的是从蜀郡而来的蜀民,秦王过世的消息自然尚未入蜀,这些人本是带着是家乡出产的丰满稻穗,受族长之命来寻在咸阳留学的自家公子报喜的,哪知走到半途便听闻了噩耗。
  而现在,他们由各家公子带领为秦王披麻,以这些依托蜀郡水利工程保护而产出的稻穗为贡品,真心诚意地感谢这位做了大好事的秦王,也告知了秦王今年没有来得及知晓的消息——
  “大王,今岁蜀地丰产!”
  “吾等水田今岁亩均产稻三斛。”
  “蜀人谢秦王大恩——”
  当灵柩经过时,他们纷纷发出泣音。安国君作为继承人手持白幡坐在四面敞开的车上,他被此景所感,双眸含泪扶辕回礼,以谢这些蜀人及时告诉父亲这一消息。
  为秦王送行的道路绵延数里,直到芷阳陵外被兵士阻挡为止,当嬴稷的棺椁自他们面前消失,送行的秦人纷纷发出了哭泣之声,便是奏陨之人也难以控制呼吸,乐声断断续续呜咽不断。
  场面一派悲戚,这种发自人心的悲伤令随行的六国使者无一不动容敛色。
  和嬴稷的身份以及功勋不同,他为自己修建的陵寝十分朴素,陪葬器皿和用具亦是不多,堪称薄葬。
  安国君亲自为父亲填上了第一捧土,此后,赢姓族人纷纷接上,送了他们老族长最后一程。
  按照嬴稷的心愿,他的陵墓上垒土不过三米,待最后成型后,他的陵墓看起来甚至比他的母亲宣太后的陵寝更加小巧。
  待到六国之士回国时纷纷对此发表感慨,其中尤以和秦国关系最为复杂的楚国为重。
  一同出使的楚国臣对春申君道:“ 真不知秦王究竟想的是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一生在其母之下吗?”
  “老夫却不如此认为啊。”春申君黄歇长叹一声,他坐在马车之上遥遥看着一片素裹的田野,感叹道“这却是老夫见过的最为奢靡的一场丧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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