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塔尔按照他说的话执行。他原本那身装备已经沾满了脏污，所以现在这身衣服只是简单的便装，一戴上帽子，头顶就出现两只兔子耳朵。
　　这身衣服真的有些幼稚了，不过是杰森为他挑的。
　　阿塔尔有点郁闷地揪了一下头上帽子垂下的自带的耳朵。
　　“可以偷看，但是不要太显眼。”杰森又说，像是知道他的好奇心会驱使他偷看似的，“你知道该怎么做。”
　　阿塔尔闻言往后退了一步，把自己藏在阴影里，然后才抬头看向他们之前破窗而出的位置，那里正站着一个再熟悉不过的黑色的人影。
　　虽然看不太清楚，但是那身装备任何人都不会认错的。
　　——蝙蝠侠。
　　而且对方正望着他们两人的方向。
　　“他在看你。”阿塔尔说，根本就像是没注意到他。
　　“在看你。”杰森嘴硬。
　　“因为你放了他鸽子。”阿塔尔又说。
　　杰森没好气：“还不是为了你啊，小混蛋。”
　　的确，他是放了蝙蝠侠鸽子，不过他不是本来就打算去那里的吗？
　　杰森可是有好好打电话给黑帮那群走私的人，告诉他们蝙蝠侠要来，确保他们加强人手，让蝙蝠侠能够一网打尽呢。
　　……
　　下一刻，蝙蝠侠那边有什么灯光闪了几下。
　　阿塔尔眯起眼睛，他确定这是什么密语，类似于摩尔斯电码，不过他看不懂规律，而能看懂的估计只有他身边这位蝙蝠侠曾经的助手了。
　　他转头看向杰森，后者恶狠狠地摸出照明装置，也朝对面大楼闪了几下。
　　“你们在说什么？”阿塔尔问。
　　“悄悄话。”杰森说，看上去不想多说，但还是要怼一嘴，“互道晚安，上年龄的人是那样的。”
　　他掉头走向阿塔尔，拽着他的手腕，大步迈开：“走了。”
　　阿塔尔忍不住再次回头看了一眼，蝙蝠侠仍旧站在那里，望着他们两人的背影，但奇迹般的，他没有追过来，沉默的表现像是一种对杰森的纵容。
　　——看起来，他们关系其实没有杰森表现的那么糟糕。
　　但在他收回视线的最后一秒，阿塔尔感觉一阵电流窜过，全身僵硬，无法动弹。
　　明明知道这段遥远的距离根本不可能看的太清楚，可是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蝙蝠侠和他对上了视线，而且是探究、疑惑和不确定的眼神。
　　有什么东西被蝙蝠侠发现了，可是他无法确定，但他一定会弄清楚。
　　——就是这种仿佛锁定目标的视线。
　　阿塔尔摇头甩开了这些想法，然后快步跟上了杰森的步伐。
　　他们快速回到了提姆的安全屋，阿塔尔从杰森手里拿过药剂，注入消毒后干净的针管里，走近绿箭侠躺着的床上。
　　“这里不能久留。”
　　注视着液体滑入绿箭侠的肌肤之下，阿塔尔说道。
　　“放心，小红不会说出去的，”杰森抱着手臂靠在墙上，漫不经心地注视着他的动作，“我们可以等到绿箭侠醒过来。”
　　“最糟糕的情况是什么？”
　　“小红溜过来，想要搞清楚是不是幻觉。”杰森耸肩，“没有十足的证据，他不会让蝙蝠侠知道的，因为这家伙就是一个坚定的无虚无主义。”
　　“不过，他醒来都得明天了。”
　　他的话音刚落，阿塔尔感觉自己的双眼一阵模糊。不是绷带缠了一圈的那种雾蒙蒙的光亮，而是浸入黑暗的完全失明感，有什么冰凉滑腻的液体滑下自己的脸颊。
　　“杰森？”他试图去拆开自己的绷带。
　　“你……”杰森的脚步声快速靠近他，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的眼睛在流血。”
　　阿塔尔一惊，他回想起了初次醒来他的眼睛就在流血这件事，那个时候他还以为是月亮在流血，可现在他可以确定了，是自己身体出了一点问题。
　　他推开杰森，跌跌撞撞地走进浴室，摸索到镜子面前。
　　阿塔尔能够感觉到杰森在他身后，但他暂时没有遮掩的心情。他扯开了绷带，打开水龙头，开始清洗脸上流下来的血迹，鲜血将水流都染红。
　　片刻之后，血停住了。
　　阿塔尔抬起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的眼睛，呆住了，它们……
　　——变成了天空般纯净的湛蓝色。
　　他手一抖，以人类不可能有的力道，直接拧断了铁质的水龙头，水溅了一身。
　　杰森惊了。
　　寂静几秒后。
　　杰森冷静怼道：“……你在哪里买的流体美瞳？”
　　作者有话要说：　　阿塔尔：什么美瞳不美瞳的这是重点吗？！
　　感觉桶哥后面会和宝可梦训练师一样，帮助塔塔掌握氪星能力（。
　　其实大家应该都猜到了是基因克隆＋刺客联盟手笔了吧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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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我错了
　　阿塔尔反应过来，立刻捂住眼睛，转身来到杰森面前，后者正抱着手臂靠在墙壁上，注视着他靠近自己，表情变得有点微妙。
　　阿塔尔用一只手使劲把他推出浴室，杰森配合着顺应他的力道退出浴室。
　　“稍后我们得谈谈这个。”
　　“你在外面帮我看看绿箭，可以吗？”
　　杰森耸肩，注视着阿塔尔：“也行。”
　　但就在阿塔尔要关上门的时候，杰森突然伸出手一把抵住了它，在这道门的狭缝间，杰森的那双绿眼仿佛宝石般璀璨，让人不能移开视线。
　　他低头看向阿塔尔：“……你没说错，我和罗伊的确是朋友，而你是他的家人。”
　　说这话简直让杰森自己都有些受不了，他不是一个喜欢坦诚的人——
　　但同样，他也不是一个喜欢过分隐藏自己真实感受的人。
　　这是他在吃过太多苦头后体会到的东西。
　　有的时候，你把好感当做宝物藏起来，它就会蒙尘，变成破烂被丢到一边，再也不可能传递给你想要传递的人，而杰森现在非常明白这点。
　　“所以你不需要有太多负担，”杰森不自然地说道，眼神闪躲，“明白这点就行。”
　　他蜷起手放在嘴边，咳嗽一声，结束了这段简短的发言：“……好了，总之，就这样。”
　　“杰森……”阿塔尔心底一动，打算推开门，“我……”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杰森就深吸一口气，猛地把门甩上了，差点没把他的脸给拍平，要不是他反应够快，这会儿已经悲剧了。
　　阿塔尔：“……”
　　“我去买点东西。”杰森隔着门朝他喊道，“你可以继续在里面多愁善感。”
　　他能听到杰森在外面翻找东西的声音，在淅沥的雨声中并不响亮，可是阿塔尔还是把脸贴在浴室门上，确保自己能够听清。
　　他大概拿起了一把塑料雨伞，因为它发出刷刷的声音，然后是门被打开的声音，雨声没有阻隔，听着更加响亮了，哥谭真是一座多雨的城市。
　　“走了，伞。等下见，房间。”杰森小声说，大概不知道阿塔尔会偷听吧。
　　杰森居然会和东西说话打招呼，这诡异地戳到了阿塔尔的萌点。
　　门又重新阖上，杰森暂时离开了。
　　阿塔尔暗暗想：不说别的，杰森的性格还真的像是猫猫。
　　他越想越觉得简直太像了，反正和杰森相处就得顺着毛，把讥讽的话当反话听。
　　阿塔尔扭开门看了一眼外面，房间的灯暖暖的亮着，而浴室外面的衣架台子上摆着一套崭新的衣服——原来杰森刚才翻找的时候，给他重新拿了一套干净的衣物。
　　意外贴心。
　　他缩回身体关上门，走回镜子面前，一眨不眨地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
　　这真是一双清澈得恍若晴空的蓝眼睛，带着悲悯的意味，甚至因此称得上傲慢了。
　　“你得给我一个解释。”阿塔尔说，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睛，“这是什么。”
　　说实在的，他有点讨厌这双眼睛。因为从这双眼睛里传递出来的东西有希望、悲伤等其他的情绪，可是阿塔尔确信自己的内心没有这样的感触。
　　他的内心空空如也，除了目前的绿箭，他找不到其他值得展露这种情绪的线索。
　　简直就像是别人的眼睛一样。
　　“有些东西你还没有发现，但这确实是属于你的彩蛋。”系统说，“今天晚上你完成了抢走药剂的任务，所以这是奖励。”
　　“奖励？”阿塔尔感觉有些匪夷所思，“眼睛变色？”
　　“因为你触发了另外一条高危支线，这是保护你的唯一方式，所以是奖励。”
　　高危支线……
　　他是什么时候触发的？
　　“和杰森有关吗？还是提姆？”他思索着问道，“眼睛的话……超人？”
　　“都不是。”系统说，“和阿塔尔·奥古有关。”
　　“什么？”他一愣，没想到能听到这个出现过一次的姓氏，“奥古？”
　　“支线来了。”
　　系统的话音刚落，阿塔尔就听到了有什么东西落在阳台上的声音，来人显然丝毫不屑于掩饰他的出现，反倒更像是故意搞出这些动静来通知他。
　　阿塔尔稳了稳心，扭开浴室门把手，走向卧室。
　　杰森很细心地把阳台的窗帘拉上了，而绿箭侠胸膛正常的呼吸起伏着，预示着对方正处于深度睡眠中，阿塔尔越过他，一把拉开了窗帘。
　　室内投出的光一瞬间照亮了这个出现在阳台上的人的身影。
　　他是……
　　“——罗宾？”阿塔尔瞪大了眼睛，“怎么会是……”
　　“让我进去。”罗宾抱着手臂有点烦躁地说，“你不会就想这样和我谈吧？”
　　阿塔尔没有在他身边找到蝙蝠侠的踪影。
　　“别看了，”罗宾说，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只有我。”
　　阿塔尔打开了阳台的门，罗宾走了进来，雨水从他的披风顺成一股，滴滴答答的跌在地板上，他走到阿塔尔身边，也不急着说话，只是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