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阿塔尔迅速用食指中指做小人的两只腿，做了个下跪的姿势，同时无声地比着口型：谢谢……然后用那双蓝眼睛特诚恳地盯着达米安看。
　　而达米安明显一愣，他啧了一声，口型说了声“下不为例”，接着猛地移开视线，转身跳下阳台，迅速消失在雨夜里。
　　阿塔尔松了口气，看样子是没生气的了。
　　但在下一秒，阿塔尔感觉到身后投下阴影，一只手突然从他的头顶伸出来，刷的一声拉开了窗帘，让阳台的景象全都明晃晃地暴露在视野里。
　　他心跳差点停止，转身的时候正对上杰森低头：“有谁来过？”
　　阿塔尔庆幸刚才达米安走了。
　　“算了，我也不想知道，”杰森不在意地说，“我们把绿箭侠叫醒，我刚才检查了他的身体，已经能站起来了。”
　　“然后？”
　　阿塔尔不是那种会一直问别人下一步怎么做的人，可是杰森的表情就像是在说“快来问我快来问我”，所以他很配合的提问了。
　　杰森像对待小狗狗一样拍了拍阿塔尔的头顶：“今晚就去星城。”
　　阿塔尔拍开他的手，退后一步，护住脑袋：“你想起来罗伊告诉过你什么了？”
　　杰森耸肩：“……我只记得他说过一句话，‘他很生气，我要回去阻止他’，所以这就够了，这说明他在星城。”
　　“他”是谁？
　　又是一个他不认识的人。
　　不过听起来应该和绿箭侠他们关系紧密，而且实力不容小觑。
　　“有他在星城不会太失控的。”
　　“真想看到那家伙知道你和绿箭被蝙蝠侠追捕，然后报复回来的样子。”杰森兴致勃勃地说，“我听罗伊说过他超护短的。”
　　对不起，阿塔尔想，杰森和蝙蝠侠关系真的不太好。
　　“现在？”他转移话题。
　　“现在。”一道低沉的嗓音突然响起，明显并不属于杰森。
　　阿塔尔闻言，立刻把视线投向房间的另一边，惊喜地喊道：“——你醒了，绿箭！”
　　……
　　另一端，达米安落在了韦恩庄园自己房间的阳台上，没有抬手去擦掉脸上的雨水，径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但因为听到了奇怪的响动，他的脚步一顿。
　　达米安重新走到了阳台上，看向韦恩庄园门口，一辆标志性的机车飞驰进来。
　　……不会吧？
　　几分钟后，楼下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原本黑掉的韦恩庄园的灯全都亮了起来，变得恍若白日，迎接着深夜的访客。
　　达米安听到有人下楼梯的声音，他面无表情地换掉了身上的制服，穿上了干燥柔软的便装，推开卧室的门，站在楼梯上往下看去。
　　果然是他，迪克·格雷森。
　　提姆·德雷克那个蠢货还在昏迷状态，父亲一定还在蝙蝠洞查找线索，所以遭受这一切的只剩下达米安自己。
　　楼梯下的人看到了他的身影，眼睛一亮，越过管家跑上楼梯，同时喊道：“——达米安！”
　　达米安没法再欺骗自己这是幻觉。
　　可是，为什么迪克这家伙会突然从布鲁海文回到哥谭啊！
　　但让达米安意外了，这次迪克没有一上来就对他说一些黏糊糊的话，反而面露担忧，偷偷摸摸地把他拉到一边：“达米安，我这次回来是有一个秘密。”
　　“和杰森有关，你想知道吗？”
　　“不感兴趣。”达米安冷酷地说。
　　果然，迪克无视了他的意愿，他再次紧张兮兮地看了一眼周围，检查是否有窃听器的存在，然后才说：“……是、是这样的，布鲁斯在家吗？”
　　达米安感觉头疼：“蝙蝠洞。”
　　“那就好。总之，情况紧急，”迪克慌乱道，身上还在滴水，“我觉得杰森正在做不好的事情，他还不接我的电话。”
　　他把原本光可鉴人的地板弄得一团糟，要是达米安是他们的管家阿尔弗雷德的话，今晚就要暗杀掉迪克，让他给地板道歉。
　　“……他有做过好事吗？”
　　“是这样的，我怀疑杰森的‘蝙蝠偏执’症状加重了，因为他给我发了一堆和蝙蝠侠有点像的女孩子的照片。”
　　“……”
　　“这说明了什么？！”
　　达米安知道如果他不回答的话，迪克不会放过他。
　　“说明这是挑衅。”
　　“——说明他刻意找了个和布鲁斯长得很像的女朋友！”
　　一分钟后。
　　达米安冷静道：“……格雷森，你的脑子应该被分到有害垃圾。”
　　作者有话要说：　　杰森：草，风评被害
　　干垃圾，湿垃圾，你是什么垃圾


第12章 拐走小杰鸟
　　绿箭侠醒来之后，这事就好办了，全程顺利到阿塔尔都不敢相信的地步——
　　当然，忽略掉背景板那些噪音的话。
　　开始的时候，杰森还和绿箭侠来了几句嘴炮互怼，吵架的内容围绕着罗伊进行，然后不知道怎么的，逐渐延伸到人身攻击的地步。
　　“真想不到，罗伊怎么选择了你这只小鸟搭档。”
　　“看清楚点，你们欠我人情。”杰森毫不留情。
　　“你在说什么！难道你没有欠过罗伊的人情？！”
　　“那是罗伊的，不是你的！”
　　阿塔尔左右为难，不过他总算知道绿箭人缘是怎么回事了，这不会说话的本事也是难得，在星城做蒙面义警伪装的花花公子形象恐怕是本色出演吧。
　　所以他只好夹在两人之间，充当气氛调解的机器，免得这两人大打出手，痛击自己的队友，帮助自己的对手。
　　但没想到，绿箭侠突然转过头问他：“你为什么会给罗伊打电话？他不是最优选择。”
　　阿塔尔愣了愣：“呃……”
　　他能说因为自己目前在绿箭家只认识他和罗伊吗？
　　“你做事太欠考虑了。”绿箭侠说，“三年都没有学到这点。”
　　阿塔尔有点低落地垂下头：“对不起。”
　　杰森反而有些不爽了，他站在阿塔尔身前，把他往后一拽：“如果不是他打电话，你早就死了。”
　　绿箭侠没看他，继续对阿塔尔问：“他也要和我们去星城吗？”
　　“是啊，应该吧，”阿塔尔犹豫地看了杰森一眼，“你的身体还没恢复，我没有把握我们现在这个状态能够安全回到星城。”
　　他没忘记还有杀手在追杀他们，而且他们在哥谭，这是一座无论是守护她的义警，还是罪犯都够呛的城市。保险起见，他还是想说服杰森和他们一起去星城。
　　“谁说我要和你们一起去星城了？”杰森煽风点火。
　　阿塔尔突然一把拽住了他的手，捏了捏，杰森熄火了。
　　绿箭侠也冷静下来，其实他一直都是有些傲慢的人，和蝙蝠侠只是形似而神不似，虽然很多地方都吻合，但仔细了解一下会发现两人有天壤之别——
　　就比如说，最显眼的一点，蝙蝠侠绝对不会这样和小辈吵架。
　　虽然在说话方面偶尔太过盛气凌人，但绿箭侠也不是那种不通事理的人。
　　“手机给我。”绿箭侠朝阿塔尔伸出手。
　　“啧。”杰森抱着手臂，嘲讽地发出气音。
　　绿箭侠脸一黑。
　　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阿塔尔赶紧把手机拿出来，递给绿箭：“这里，给你。”
　　绿箭系却没有伸手去接，依旧看着杰森，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胶着角力。
　　阿塔尔脾气也上来了，他压抑着怒火，踢了一脚旁边的椅子。
　　他本来只是想弄出些动静让他们两人停止这种行为，但没想到椅子却飞了出去，猛地撞在墙上，被巨大到恐怖的力道弄得散架，同时，他们脚底的地面还摇晃了一下。
　　绿箭侠和杰森沉默地注视着碎裂呈现出蛛网状的墙壁，还在掉渣。
　　阿塔尔：“……”忘了他现在不是正常人了。
　　两人的目光都转向他，阿塔尔清了清嗓子：“现在可以好好交流了吧？”
　　这绝对不是威胁……吧？
　　反正杰森屈服了。
　　“……这还需要这只小鸟陪我们回星城吗？”绿箭侠茫然地问，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我到底昏迷了几天？”
　　为什么他只是晕倒了一下，他家小助手就换了一个战斗力等级啊？！
　　阿塔尔说：“我说他要去，他就要去。”
　　杰森有点想反驳，但是看了一眼饱受摧残的无辜墙壁，又咽了回去。
　　绿箭侠看了他一眼，最终妥协了，他伸手接过阿塔尔的手机，打开之后在通讯录翻了翻，接着摁了下去，阿塔尔晃眼看到一个名字——
　　康纳·霍克。
　　但还没来得及确认，电话就被接通了。
　　绿箭侠没按免提键，但是阿塔尔还是能够听到对面没人说话的声音，只有呼啸的风声，他猜测对方正在空中。
　　“是我。”绿箭侠说。
　　“绿箭，”那头的人语气冷淡，顿了顿，“箭旋呢？”
　　“在我身边。”
　　“把电话给他。”
　　让阿塔尔意外的是，绿箭侠虽然脸僵了僵，还是把手里的电话递给了阿塔尔。
　　后者犹豫了一下，才接过来，放在耳边。
　　他心里已经有个大致模糊的猜测了，这个叫做康纳·霍克的人应该就是杰森之前提到的那个“他”了吧？
　　毕竟用这种语气和绿箭说话，对方还没炸，想来想去只有他了。
　　“你在哥谭吗，嗯？”
　　这温柔的声音让阿塔尔惊了，要不是确定自己听到了之前康纳和绿箭侠说话的语气，他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在。”阿塔尔说，颇有些不知所措。
　　“你受伤了吗？”康纳平和地问。
　　“没、没有，”阿塔尔回答，“绿箭的伤更加重。不过，他现在在恢复。”
　　“那很厉害啊。”康纳轻轻笑了一声，阿塔尔感觉耳根一麻，赶紧把手机往外拿了一点，“辛苦你了，箭旋。”
　　“毕竟绿箭侠不靠谱。”
　　阿塔尔忍不住看了一眼绿箭，绿箭侠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这两人肯定有什么过节，绿箭侠心怀愧疚，以至于迁就退让。而康纳明显性格好多了，起码他说过这句埋汰的话之后并没有选择乘胜追击，也许是不怎么在意了。
　　“现在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