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正准备……”他说，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呃，其实我们暂时也不知道怎么回去。”
　　杰森站在阿塔尔身边，一言不发。
　　但就在康纳的话音刚落的时候，他们听到了一阵巨大到不能忽略的噪音。
　　阿塔尔握着手机转身看向阳台位置，那里的窗帘被拉开了，所以亮得如同白昼的探照光线毫无遮挡地就投到了房间内，太过刺眼，他伸手挡住眼睛。
　　伴随着蜂鸣的嗡嗡声接近，直升飞机螺旋桨旋转减速，停在了室内三人的视线中。
　　从外表来看，这架小巧的直升飞机骨架接近军用型，但显然做了一些价值不菲的改装，全身散发出不好惹的气场，堪称嚣张地停在半空。
　　阿塔尔嘴巴张了张，没说出话来——
　　完全是惊了。
　　怪不得在电话那端听到了风声，这、这么硬核的吗。
　　直升机的机身晃了晃，机舱缓慢打开，露出一个侧身坐着，带着耳麦的金发青年，他的手放在耳麦上，朝阿塔尔笑了笑。
　　这是一个金发蓝眼的漂亮青年，脸上挂着平和而清淡的笑容。
　　绿箭侠哼了一声：“你来的好慢。”
　　康纳看了他一眼：“至少我还是来了。”
　　阿塔尔终于回过神来，有点紧张地问：“……等一下，这么明目张胆就在哥谭上空接走人真的好吗？蝙蝠侠会允许吗？”
　　康纳对他比对绿箭侠有耐心多了，所以非常自然地就回答了这个对他来说显得有点傻乎乎的问题：“我没记错，今晚韦恩企业有个宴会？”
　　“……是的。”阿塔尔说。
　　他不但知道，还和身边的杰森一起去搞事了，不过这部分就不用说了。
　　他现在想到被欺骗的提姆就感觉愧疚，也不知道对方醒来没有。
　　说起来，杰森从开始就一言不发，这显得很反常啊，阿塔尔担忧地看了他一眼。
　　“所以星城首富奥利弗·奎恩和他的儿子来到这里，又坐直升飞机离开有什么问题？”康纳说，“奎恩家行事从来都这么张扬。”
　　绿箭侠的眼睛亮了亮，语气感动道：“康纳……”
　　就算只是在语句里提了一句，但在外面康纳愿意承认是他的儿子，这也是一大进步啊！
　　……这是怎么样的父爱啊。
　　康纳后缩了一下，拍了一下直升机驾驶员的背，阿塔尔这才发现有两个人：“别这样，我说了我原谅你了。”
　　“……你好恶心，绿箭，”被拍了一下的人说，假装抖掉身上的鸡皮疙瘩，转过头提议道，“要不我们把绿箭扔在这，把阿塔尔带走就行了。”
　　他转头看向阿塔尔。
　　“你觉得我的提议怎么样？”
　　这个红发的青年的脸阿塔尔认识，这就是最开始在小镇房间里见到的那个青年。
　　……罗伊·哈珀。
　　在那个时候他没有心情去打量这张脸，可是在此刻的灯光下，他被惊艳到了。
　　红发绿眼的青年，察觉到他的目光的时候，还朝他轻轻眨了眨眼。
　　阿塔尔感觉心脏受到了一万点暴击，还是拿火箭筒持续不断轰炸的那种……
　　罗伊，嗯，好，罗伊。
　　“罗伊。”绿箭侠不满地叫他的名字，“开玩笑要有度啊。”
　　“哟，小杰鸟，”罗伊无视他，腾出右手朝杰森挥了挥，“谢谢你照顾我的家人啦。”
　　杰森低下头，躲开罗伊的视线。
　　他一直不太喜欢和绿箭家打交道的原因就在这里。
　　虽然他知道罗伊与绿箭侠的关系，在有的时候和杰森与蝙蝠侠没两样，一样残酷，一样充满修补不了的裂缝，一样的怨怼，可是绿箭家和他们注定不同。
　　他们洒脱，拿得起放得下，绝不让过去成为梦魇。
　　这是蝙蝠们永远做不到的。
　　康纳曾经被绿箭侠抛弃，绿箭侠把他的怀着孕的母亲当做贪得无厌的女人打发，认为这只是来骗钱的手段，就算知道康纳是他的儿子，也不愿意将他认回。
　　阴差阳错，少年的康纳和绿箭侠相遇，经历了一些冒险后，绿箭侠认回了这个孩子。
　　可是康纳呢？
　　他最终居然原谅了这个抛弃他的男人，原谅了这段错误。
　　罗伊，更不用说，他被绿箭侠折断弓箭，被打的满身是血，然后在暴雨夜逐出了家门。绿箭侠从未关注过他，他们相互指责，差点杀死对方，最后罗伊离开了星城。
　　可是遇到星城有事，他还是毫不犹豫地赶了回去。
　　当然，绿箭侠也戒掉了年轻时候自己那些荒唐的行为，他在努力为自己的孩子们变得更好，他虽然遮掩，别扭，但道歉，弥补，竭尽所能。
　　换做杰森经历这些，他做得到吗？
　　而蝙蝠侠做得到吗？
　　他不愿意再想了。
　　“你们走吧，”杰森听见自己的声音说，“再见。”
　　他把手揣在兜里，准备离开。
　　但下一刻，一个人挡在他面前，让杰森微微吃惊。
　　“……你在说什么啊，”阿塔尔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阻止了他的离开，“我还要请你吃星城的糖果冰淇淋呢？忘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绿箭家的男孩子们到齐啦！
　　看到营养液和评论过千啦，开心
　　其实差别也就在于猫系蝙蝠家，别扭也是一种超可爱属性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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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反向卧底
　　杰森一愣，他以为这句玩笑话应该被忘记才对，但是没想到阿塔尔记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的脚步应该重新动起来，可是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傻站在原地，然后罗伊的声音也响起来了：“小杰鸟，来吧。”
　　“就当给自己放个假。”阿塔尔说。
　　杰森默默咀嚼了几遍这个句子，最终妥协了。
　　绿箭侠看了他的家人们一眼，无奈地耸肩，然后接过康纳扔给他的一套西装，走向浴室去换衣服。
　　杰森和阿塔尔倒是免了这一步，因为两人身上穿的衣服已经是便装了。
　　阿塔尔把杰森推到了直升飞机里面，没有立刻挨着他坐了下来，而是回头看了一眼奥利弗的位置。
　　杰森猝不及防靠上了康纳，后者礼貌地朝他笑了一下，真诚却并不让人局促，他说：“谢谢，我们欠你一个人情。”
　　“哇哦……”杰森心想，为什么他的家人就没有这么正常的人？
　　他把原因归结于蝙蝠那里没有一个合格的女性来照顾家庭，绿箭侠选择共度一生的人是代号黑金丝雀的一位女性英雄，而她显然把康纳照顾的很好。
　　就算康纳没有说话，你都能在他身上看到彬彬有礼、温柔平和的特质——
　　杰森唯一能想到接近他的形象是迪克·格雷森那个家伙。
　　可是这终究和迪克不一样，因为迪克总是把敌人和朋友两者弄得黏黏糊糊，界限不明，纠缠不清，而康纳非常懂得划清敌人和朋友的界限。
　　“所以，你现在不生气了？”杰森随口问道，他没忘记罗伊赶回去说的那句话。
　　就在这个时候，阿塔尔钻了进来，他靠在杰森身边，后者伸手扶了一把，阿塔尔感激地看了杰森一眼，他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这个嘛，”康纳伸出手拨弄了一下自己的耳麦，有点漫不经心，“还好吧，我本来也没怎么生气。”
　　“这还叫没怎么生气，”在前排控制直升飞机的罗伊忍不住说道，“杰鸟，你不知道，我回星城时候，他几乎把黑帮都快清理干净了。”
　　以一种非常血腥的方式。
　　那段时间，黑帮和反派们都安分的不能再安分了，没人敢撞在康纳手上，这位年仅十九岁的男孩可不是他们遇到的那些能够找关系或者贿赂的执法者。
　　“高效、快速的方式。”康纳为自己辩解，“否则我也不会这么快找到阿塔尔他们了。”
　　罗伊微微侧过身，朝阿塔尔摊手，做出无奈的动作。
　　“……他翻了个底朝天，差点把星城给毁了，真可怕。”
　　一座城市不可能没有它的黑暗面，而星城的黑帮也是这座历经岁月的城市的支柱。
　　它们和绿箭系人马维系着微妙而平和的关系，但康纳这次的愤怒差点摧毁了这座城市。
　　不过让罗伊觉得好笑的一点就是，黑帮和唯恐天下不乱的反派们居然自发积极地帮康纳找起了人——
　　因为害怕绿箭侠真的不回来，这位手段雷厉风行的青年会成为星城新的守护者，那就惨了，他们没有好日子过的。
　　“我没有。”康纳警告地看了罗伊一眼。
　　“噗嗤，”罗伊蜷起手放在嘴边笑了，“好啦，我不给阿塔尔告状啦，行了吧？”
　　他的话音刚落，绿箭侠就出现在面前。
　　不对，现在应该叫他奥利弗了。
　　这位一句话就能掀起星城娱乐头版狂欢的男人金发微微凌乱，蓝眼醉人。
　　康纳和他长得很像，不过奥利弗的气质却更加浮夸，像是下一秒就会做出什么荒唐事。
　　罗伊立刻闭嘴。
　　奥利弗身体一顿，狐疑的目光在他们身上转了一圈：“你们为什么不说话了？刚才不是还在说话吗？我看到了。”
　　康纳、罗伊不约而同地移开视线，假装没看到奥利弗。
　　杰森闭上了眼睛，谁都不想看。
　　“你们是不是刚才在说我的坏话？”奥利弗的声音更加怀疑了。
　　“没有啊。”只有阿塔尔说话。
　　“肯定有吧！”
　　“你不要理他，阿塔尔。”康纳眼睛看着窗外说。
　　奥利弗气愤地坐在了罗伊身边，那是唯一的位置了，罗伊发出嫌弃的啧声。
　　“不说算了。”
　　阿塔尔汗颜，现在他又发觉一点不同了，起码在杰森他们家，蝙蝠侠肯定是身处在金字塔顶端的那一类，而奥利弗绝对是在食物链最底端。
　　罗伊的手噼里啪啦在控制台上按了一通，直升机螺旋桨旋转，阿塔尔扒在窗户上往下看去，骤起的风流将下沿的临时搭建的帐篷刮得东倒西歪。
　　他们在迅速上升，罗伊吹了声口哨，然后直升机朝夜幕更深处飞去。
　　阿塔尔感觉昏昏欲睡，这一晚太漫长了，一旦松懈下来，就感觉眼皮在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