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兹克克莱恩】螺旋迷宫
他说着,摸了摸克莱恩的脸颊,指节上倏然爆出的坚硬鳞片在皮肤上刮出几条细小的血痕。更多的鳞片在他的脸上出现了,几乎覆盖了他大半的面孔,鳞片之间还冒出一些细小的白色羽毛,克莱恩在同时感受到埋在他身体里的那根阴茎的变化。被滚烫的液体灌满到饱涨的记忆鲜明地翻涌上来,他的身体忠实地因为渴求而开始颤抖。
剧痛。
克莱恩缓缓低下头。看到男人插进他腹部的手指。“阿兹克”先生的动作依然缓慢而轻柔,坚硬的鳞片正一点一点,分开他的皮肤和肌肉。血,有很多血,不是喷,而是像自来水一样,从他的肚子里没有止息地涌出来。
那条白色的羽蛇从他手臂上游下来,从伤口钻了进去。
湿滑脆弱的内脏被搅动、被撕裂的感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克莱恩惨叫起来。比起肉体的痛苦更深切的感觉是内心的绝望,在这一刻他前所未有地痛恨非凡者优越的身体素质和顽强的生命力:为什么我还清醒着?为什么我不能直接死去?
羽蛇很快从他的肚子里钻出来,浑身洁白的鳞片和羽毛已经被染得一片猩红。“死亡执政官”从羽蛇蜷起的身体中抽出一截同样被染得血红的东西。克莱恩视野的边界因大量失血而发黑,但他还是面前能看清男人的动作——他轻轻甩了一下那个染血的物件,上面新鲜的血液立刻凝结剥落,露出东西的原貌来——被人类皮肤般的物质包裹着,但是又长满细小疙瘩的圆柱形物体。一小截蜡烛。
“阿兹克”先生端详了这截蜡烛一会,脸上露出了挣扎着努力思索的神情——克莱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那张被蛇鳞覆盖了大半的脸上分辨出表情的。
“空想”序列的遗留物。”最后男人得出了答案,“你把它用灵性之墙封闭在胃里,等待一个我放松警惕的时刻。”
他叹了口气:“你认为这可以帮助你唤醒那一位你所熟悉的阿兹克·艾格斯?
“不。”克莱恩声音微弱,“恰恰相反。”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一刻,“阿兹克”手里那根蜡烛开始飞快地融化,原本还有半根手指长度的蜡烛在瞬间就消失不见,露出包裹在蜡烛中间的东西来——一个正方形的、指甲盖大小的盒子。
克莱恩的灵感清晰地为他带回了对方情绪的反馈——惊讶、疑惑,却没有多少恐慌。
普普通通,毫无灵性触动,不具备任何非凡特性,无论是通过灵界还是占卜都无法获取相关的知识。
当然,当然。
“这是什么?”最后“阿兹克”先生缓缓问道。
“反物质弹。”克莱恩吐出一大口血,咧嘴笑起来,“您不用知道那是什么,因为我也不太清楚……但我相信,它足够杀死一位‘天使’。”
克莱恩睁开眼睛。他正躺在船舱的地面上,赤身裸体,但是体表完好没有任何伤口。
阿兹克先生就在他不远处,捂着头,表情痛苦地跪坐在窗边的椅子腿边。
顾不得去查看阿兹克的情况,克莱恩挣扎着坐起来,半爬半跪地挪到床边——那里放置着他最开始脱下的衣物和神奇物品。他先是把衬衫团成一团塞进嘴里,然后颤抖地把“蠕动的饥饿”戴在手上,直接往自己肚子里捣去。附有“血肉魔法”能力手套毫无阻碍地穿透了他腹部的皮肤和肌肉,从身体里拽出了“心魇蜡烛”。接着他发动了伤害转移的能力,伴随着腹腔内那种叫他死去活来的剧痛的减轻,他的腹肌上浮现出一大块焦黑的痕迹。最后是“药师”的能力,对灵性火焰烧灼出的伤口效果并不如普通伤口有效,但那一块坏死的皮肉还是在缓慢地脱落、生长出娇嫩的粉色新肉来。
做完这一切,克莱恩才长长吐出一口气,几乎再次瘫软在地上。即使借助了灰雾的力量抵挡,灵魂被爆炸的余波直接冲击的痛苦也不是他这样刚跨入高序列的非凡者可以轻易承受的。
“克莱恩?克莱恩?”他感到自己被人扶了起来,焦急地声音在耳边响起,这才是他所真正熟悉的,“你还好吗?”
“我没事,阿兹克先生,我很好,我们都活着……”克莱恩仍因头脑中突突痛跳的神经小口抽着冷气,“情况紧急,原谅我没有征得您的同意就把您拉入梦境,我会解释这个的。”他挣扎着从地上捡起衣服,“可以给我一些水么?”
茶杯飞入他手中,阿兹克先生清楚他的嗜好。大量糖分带来的甜腻口感给人以一种回到现实的强烈安心感。
噩梦结束了。
Tbc
第七章
Summary:
我知道你知道我以为我知道你不知道。
克莱恩捧着一杯新沏好的红茶向后微微仰倒,让自己靠进床头堆起的柔软的枕头和被褥里。空气里弥漫着清苦的茶味,以及“心魇蜡烛”燃烧所散发出的特有的甜香。那是一种非常悠长的香味,使人绷紧的神经不自觉地舒缓下来。
这几乎要让他错以为今晚确是一个悠闲安然的夜晚了,只有隐隐作痛的脑袋还在提醒着他不久前所经历的、从“肉体”到心灵的可怕折磨。但那些记忆回想起来也已经遥远得像是经过了几个世纪了。当然,他应该庆幸,那只是一场噩梦……或者说,他成功地让一切止步于一场噩梦。
“是的,确实还有一些头疼。”阿兹克回答道,“但是不用担心,我很好。”他短促地笑了一声,笑容却有些苦涩,“事实上,这几个月来我的精神从没有现在这样轻松。”
他招了一下手,雪茄盒从椅背后燕尾服的口袋飞入他的掌心,但是他看了克莱恩一眼,还是把它放到了桌上,转而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红茶。
“卡特琳娜·佩莱交给我的那批文献拓本提到了北海之上的一些岛屿,那些极寒之地的原住民保留着一些古老的殉葬习俗,至少可以追溯到第三纪元。这些习俗中的某种仪式似乎成为了灵教团‘人造死神’计划的某一环,给了我一些熟悉的感觉。我花了一些时间去调查相关的事宜,与你分开之后,我便动身前往北大陆的更北方。
“那片岛屿之上无法连通灵界、无法收到外界的信息。很难描述那里的状态,一定要说的话,与你在信中所提及的东苏尼亚海有一些相似,但那是一种……真实的虚幻。
“当然,它们远不如‘大灾变’遗留下的海域那样危险。我在那片岛屿上徘徊了很长一段时间,探索的过程中我确实有所收获。但是现在回想起来,这些线索充满了一种……刻意的引导。”
阿兹克叹了一口气,脸上显出一些懊恼的神色:“我想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我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一些变化。比如,我变得可以轻易杀死那些对我没有恶意、毫不相关之人,甚至在那之前用残忍的方式加以折磨,便于摄取他们的灵魂。”他指了指桌上的那枚戒指,“你一定也有所觉察,你其实看到我是怎么对待路德维尔的了,是吗?
“是的。”克莱恩低声说,“您那时支开了我,但是我用我的方式‘看’到了一些片段。”
“这就是最大问题所在。”阿兹克苦笑,“最开始我根本就没有发现自己受到的影响,我觉得自己对此非常习惯,一切都是这样地……理所当然。直到我再次见到你,克莱恩,你提醒了我,这是一种强烈的违和感,思考过程的缺失……”
说到这儿他闭了闭眼睛,表情有些痛苦:“我不该向你隐瞒这个的,我只是……认为自己可以处理好这一切。或许这依然是‘影响’的一部分,或许不是,但是我想我其实是有过机会向你发出警告,或者迫使你从我身边离开,可我……”
他停下来,沉默了很长一会,最后深深叹了口气:“我必须向你道歉,克莱恩,为所有使你平白遭受的危险和……痛苦。”他低下头,郑重道,“对不起。”
克莱恩下意识地张开嘴,他本想说“这比起您曾经给予我的帮助不值一提。”,但他发现他没法把这个到了嘴边的句子——尤其是“不值一提”这个单词——吐出来。虽然那些记忆已经朦胧犹如一个真正的梦境,不刻意去回忆的话已经想不起太多具体细节,但是超越人类感官承受极限的痛苦和极端的屈辱还是在他头脑中留下了鲜明的烙痕,仅仅是一点漫不经心的联想就足够他遍体生寒。
“都结束了,”于是最后他只是说,“那只是一个噩梦,阿兹克先生,一个已经结束了的噩梦,您不必过于介怀。”
克莱恩看着自己在茶汤中摇摇晃晃的倒影:“更何况我也对您有所隐瞒。我的判断同样被恐惧和不信任所影响,也许我们本可以有更好的计划,但我擅自选择了一个把我们都置于极大风险中的方案。”
他抬头看着对面端坐在窗边那把座椅上的男人,想要从对方的表情中分辨出一些端倪——实际上他有些希望阿兹克先生可以换一个座位,但是这似乎没什么道理,难道他要为此而告诉阿兹克先生“请不要坐在那里了,因为梦中的您就是在那把座椅上给我留下了太多……惨痛的回忆”?
——这听上去未免也太过愚蠢了。
但是这同样提醒了克莱恩,一个他无法回避的问题。想到这里,他突然有些不敢去看对面古铜色皮肤的男人那熟悉的面孔。他颇不自在地收回视线,踌躇了一下才低声问道:
“您……还记得多少?”
阿兹克似乎是努力思索了片刻,脸上因此流露出了轻微的痛苦神色,最后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记不太清了。大概是从窥探你的梦境开始……”
克莱恩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地等待字句一个一个从对方嘴里吐出。
“……从那时开始的记忆都非常模糊,”阿兹克继续道,声音有些恍惚,“我记得我努力想要将一些念头压制回去的,但是非常混乱,那种感觉,我甚至分辨不出时间的流逝……然后就是剧烈的头痛,我才恢复意识,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你……”
克莱恩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随后才猛地松了气,被这长长的一口气憋到面孔通红——阿兹克先生并不知道“梦境”中具体发生了什么,这是他所能期望的最好的局面了。
这样一来事情就简单得多,接下来他不需要面对他本以为会发生的所有尴尬局面,也不必烦恼即使刻意回避仍有极大可能性破裂并无可挽回的、他与阿兹克先生之间的关系。这使得一切确实更像仅限于他个人的一场普通的噩梦了,只要他能尽快将其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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