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美学泥石流
……令牌是真的,面容的确是标准的司徒家人的面相。这身气度也的确不是普通人能够教养出来的。
所以讲道理,这些王爷们为啥想不开,一个两个跑出来?
御王爷还能说是情有可原……忠顺呢!说好的浪荡青年,难得从边关回京,不好好享受花花世界,做什么在这种微妙的时候跑来江南?
等等……最近江南盐运的确有些不正常,莫非在平静之下早已是暗流涌动,忠顺的造访,不过是一个先觉的预兆?
林如海越想越是深沉,他已然意识到,自己早已在不自觉中卷入了有一个泥泞不堪的政治漩涡中。
本就陷在江南这个泥坑里,殚精竭虑的林大人忽觉悲从中来,恨不得分分钟甩给这些天之骄子一个冷漠表情包。
林如海越想越觉得事情不简单。
不仅如此,好端端司徒琅为什么一开始假扮御君辞?
看湛阳之前的作态,还有初见司徒琅时那惊愕的眼神,想必之前的司徒琅必然假扮得御君辞惟妙惟肖。说什么“方便隐藏行迹”,便是傻子都不会相信这么蹩脚的谎话。
而偏偏,人所共知,御王爷出京求医,周游天下,游历四方……
这其中有何种思量?
御君辞不过交代了一个名字,一个身份,然后就可以安静吃瓜了——看林如海变幻莫测的眼神,对方显然已经在给自己分分钟脑补出十七八种心思。
之后御君辞提出,希望林家人当做自己从来没出现过,自己不会打扰到林家人,要继续呆在林湛阳这里,林如海用深沉睿智的眼神观察了他许久,一脸洞若观火地……
答应了。
终于从林湛阳的小院子里出来,林如海才发现不过片刻,自己的后背上已经蓄起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未来,似乎笼罩上了一层看不真切的阴霾。
他想了想,对待这位王爷,姑且当做是王爷吧,的态度的确需要细细斟酌。正欲交代贾敏一番,却见身旁妻子脸色苍白,清秀标志的脸庞上已然笼上清愁。
“敏儿似有心事?”
“老爷可知……之前琏儿来时,也与敏儿讲了不少京中的……京中的一些事。”
林如海心中咯噔一声,不期然与林湛阳想到了一处去。京中,京中最近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左右也绕不开一个义忠亲王啊!
忠顺……这从边关回来、又暗中离京,这些种种的时机如此微妙,难道也牵涉到了义忠亲王之事?
等等,妻子娘家似乎……与那义忠亲王牵涉极深?
“你、莫非是……”
“可不就是了,义忠……咳,琏儿私下与我说起,这义忠亲王是个天下第一流的风流客,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最是多情种子不过。”
多情?那就好像不是那方面的事?林如海心中忧虑半点没减。贾琏的交际量有什么局限,他聊过几句话之后就心知肚明,心中反而因为引动了的猜测而抓耳挠腮。
“咱们黛玉还小,纵然多情,也多情不到咱们家来……他若是日日卧花眠柳,以画舫为家,对咱们家倒也不坏。”林如海随口道。
……是怎么跟黛玉扯上的?贾敏冷漠地看着这个智障的直男。
“老爷是忘了……阳儿正是骄阳熠熠的年纪。”
“噶?”
……
目送林如海和贾敏夫妇的身影消失在转角,林湛阳连忙迈着看着不快、实际上格外迅速的步伐冲过去关上门。
一转身,对上“司徒琅”恢复了清冷模样的脸庞。他耳尖微红,轻咳了一声:“林公子,我……我若说我还是御君辞,你会不会……”
“嘘——你不方便,这事儿我们心知肚明就好,不必多言。”
“啊?你知道?”
“……当然。”
“可我这脸……”“司徒琅”说着,脸色诡异地抬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心中惊叹于手下那完全真实的触感。
“嗯……这样的御大哥也很俊俏。放心,不论御大哥长什么样,我都不会错认,在我心中,你始终都是你。”林湛阳同情道。
御君辞一愣,这下连耳根都红透了,不自在地低头咳了几声,顺便让颊边的耳发垂落遮住暴露体温的耳朵。
然而林湛阳的五感何等敏锐,优越的动态视力分分钟捕捉到了他红得不正常的耳朵……和意图遮掩的动作。当即不满道:
“你应当伤势还未好,这般硬撑着起来站了这么久,伤口怕是又要撕裂,赶紧躺好让我看看你的伤!”
说着就丝毫不允许御君辞反驳地将人抱到里头供人小憩的美人榻上放下。
套装的智能感应皮肤能够随真实情况,一定程度上模拟出人物的身体状态,但毕竟也是有一层美化修饰。正常情况下,最直观的反映都是面部表征,可现在正好被“司徒琅”的脸阻隔了一层。
林湛阳没想过让御君辞把套装脱了——他非常体贴又耿直地撩开御君辞才耍心机“刚刚好”自然垂落的耳发,露出了红通通的耳朵撸了一把。
“你耳朵好烫。”林湛阳一脸严肃,“难道是伤口炎症并发的高烧?”
御·堂堂忠纯王爷·气场两米八·一语不合被公主抱·正在怀疑体重·君辞沉默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小辞可以报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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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正文没解释清楚:小辞他现在的皮,不是御君辞,而是忠顺王爷司徒琅(这名字我随便诹的咳)
第三十六章 邪魅
好在御君辞的“发热”主观原因占了大半,无论林湛阳怎么用智脑扫描,结果都显示一切正常。没事就好,林湛阳松了口气。
一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林湛阳就索性先给伤口换了药。这全过程林湛阳做来是少年天真思无邪,然而被强行压着换药的御君辞,却是看天看地,唯独眼神漂浮着不敢直视,无端端就被一种无可奈何的窘迫盈满了心头,只能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眼观鼻鼻观心,恨不得在心里念上《心经》百八十遍。
“放轻松,只是换个药而已,这种事情我做顺手的,不会疼的。”林湛阳看他肌肉紧绷,了然笑了。
“……不是疼的问题。”御君辞一哽。
“嗯?那是什么?”林湛阳那双魔性似的漂亮眼眸晶亮地对上御君辞,面露好奇。
就在御君辞组织措辞的时候,林湛阳手中一动,猛地一掀纱布,与伤口凝结的血痂稍稍粘合的纱布剥离得猝不及防。
“啊!”御君辞面容显出一瞬扭曲。
“好了好了,不痛了哈,给你呼呼。”果然是死撑着嘴硬呢。林湛阳瘫着一张严肃认真的脸想着。
“……”
御君辞吸了口气,认真地告诉自己,如果有别的选择,他绝不会乐意被人这么随便抱来抱去,还当个怕疼地孩子玩“呼呼就不痛”了!
——可有什么办法,行动不变的他完全拧不过这个巨力少年啊!
“被逼无奈”的御君辞全然忘记了,他刚开始被“毫无尊严”地扒衣服换药那会儿,可还曾信誓旦旦:
如果自己能说话,一定会坚决婉拒林湛阳的“好意”。
——可能是直接忘记了自己已经通过黑操作恢复说话功能这件事。
带着一分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纵容,御君辞敛下眉眼,无声地凝视着面前的少年为了自己忙上忙下。就连那张的虚假的脸上默认的微笑唇的弧度,都微微加深了。
忙碌的少年近在咫尺,近到连他脸上浅金色的细小绒毛都历历可数。其实林湛阳现在的状态很奇异:他大半身体都维持着一种高难度的姿势、几近于平行地覆在自己身体上,却小心地一丝一毫都没有压到自己。
——光是想想就忍不住替他腰酸,另外还忍不住惊叹一句“少年好腰力”。
御君辞喉头痒痒的,一句“你可以直接靠过来不用这么累”在喉间转了几个来回,下一刻,身上小太阳似的温暖陡然一空。
换完药的林湛阳已经毫无眷恋地跳下去了。
御君辞暗自一叹,然后就是故作平常,一如既往是那副高冷矜持的狗不理模样,特别自强不息地单手穿好了上衣。
等做完这些一抬头,看见的就是林湛阳睁着他那双比正常人要清浅得多、瞳仁轮廓格外鲜明的眼眸,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
他唬了一跳,下意识摸上脸。
没烫啊。
“怎么了?”
“emmm......你有没有什么问题想问我的啊?”林湛阳眨了下眼。
这话说的也真是直接……御君辞心中一动,认真看他:“老实与你说,你在我眼中就像是隐藏在一片神秘莫测的浓雾当中。出于,即使是出于朋友之谊,我也的确有很多问题想问你。”
“那你问。”
“可我问了,你就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五一十讲给我听吗?”
“不会。有些问题我不能回答。但只要是我能说的,我都会尽可能交代清楚,让你心安。”
“那好,首先就是我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御君辞一点也不客气,第一个问题就指着自己的脸,“如果我没猜错,这张酷似、或者说一模一样的脸,还有我现在发出的声音,都是司徒琅的。其实这些都是这衣服种种暗藏的秘密导致的,我说的可对?”
“emmm......”
“这个问题你不能说?”这个范围,似乎卡得有点严格啊。
那行,那就换一种问法:“你认不认识司徒琅,为什么会有能够假扮他的东西?”
御君辞问出这句话,像是已经凝聚了最大的冷静,话一出口,看到愣住的林湛阳,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希望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咳,御大哥,怎么说呢……不是我要你扮作这个……司徒琅,其实是你自己选的。
这里就要涉及刚才御君辞“随机应变”的时候干了什么:
当时的他身上在慌忙之间,俨然是一副衣衫不整的狼狈模样,甚至身上还是的昨晚上的女装!懒癌发作男女一视同仁的林湛阳完全没有要给他换衣服的兆头。
好吧,只能自力更生,起码先把穿着收拾干净嘛!可单手施为还是有一定难度系数的;而帘帐外头又有贾敏声声在催!
关键时刻,他承天景命,以大无畏精神突破了磁场限制,跳到林湛阳智脑能检索到的波段,误打误撞之下就组上了队。完了热衷用生命在搞事情的暖暖跑出来,说什么“恭喜二位开启夫夫闯关模式,鉴于御先生从未操作过,是否需要新手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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