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美学泥石流
“虽说你与大哥关系好也无可厚非,可毕竟这如今瞧着,老圣人对他还在气头上呢。”
“ 你这么巴巴地去留人园找他,是否有些不妥呢?”
留人园虽然现在被圣人指作用来让“发了癔症”的义忠亲王(前废太子)安神疗养之所,但谁都知道,这只不过是变相圈禁,还是圈禁在皇城跟脚上,好听一点的说法罢了。
朝中但凡是有点门路的大臣,隐隐约约都知道点义忠亲王是怎么被圈禁的,到底触犯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才惹得圣人终于下了狠心严惩。
至于没门路的……
没门路的也不可能搭上太子的关系嘛!
既然都知道太子这事儿不可说,自然大臣们也不敢无缘无故跑去拜访刷一波情义值——躲着太子都来不及呢,谁肯凑上去让圣人怀疑?
当然,不排除也有一些人想要投机取巧逆向思维的,可……留人园被封了。
外头的人,没圣人的手谕,根本进不去园中“打搅亲王疗养”,就算是义忠亲王的王妃,和刚刚被敕封为郡王的儿子也一样。
那么现在的问题来了。
御君辞知不知道留人园的禁令?知道的。
御君辞有没有成功进留人园?成功了。
那么御君辞凭什么能进留人园?
或者说,他进留人园意味着什么?
圣人已经开始回心转意?
又或者……那只是他私自的行动?
如果是后者,那么御君辞这个深居简出的“闲散王爷”,究竟在圣人心中有着怎样的地位,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啊,终于说到正题了。
御君辞眼神涌动,面上倒是依旧温文尔雅的模样,像是一点没注意到忠景话中的试探之意。对于这个问题,他甚至都不需要忠景再绕几个圈子,反而回答得意外坦荡:
“二王叔多虑了,去留人园,”御君辞笔下动作一顿,提笔写就,“算作是我分所当为之事。”
分所当为之事。
忠景瞳孔微缩,他深深地看了御君辞一眼,的确是温良恭谦,怎么看怎么是一个标准的世家公子,无害又谦和,连低头书写的姿势里都透着温驯。
然而事实却是,这个二姐唯一的骨肉在他们都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悄无声息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御君辞这时抬起头,冲着忠景亲王轻轻一笑:“我有幸被圣人赏识,权且负责镇府司中的种种权责。留人园的安全布防,刚巧也在我权责之内。”
忠景亲王倒吸一口凉气,几乎不可置信。
他居然就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了!丝毫不掩饰!
镇府司是什么地方?
前朝为了加强对地方管理及朝中大臣的监管,专门辟设南北两镇抚司,负责侦缉刑事,其中北镇抚司更是发展出了令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专事诏狱,可不经大理寺和刑部审核单独处理刑侦,直接皇帝负责。而锦衣卫和东西两厂的厂卫,也因此被指为前朝两大朝廷鹰犬,死于酷刑之下者不计其数。
本朝建立之后,高祖有感前朝特务厂卫有伤天和,导致民怨沸腾,因此裁撤了东西两厂,严格限制宗人府的职权。而对外的南北镇抚司,更是大幅度裁撤,两司合为一个四不像的镇府司,严令禁止酷刑至死、扰动人心之举。
但……话又说回来了。
就算对职权限制得再多,都比不上直接裁撤掉这个部门来得有力啊。
如果真觉得有伤天和,不应该直接关大门解散吗?
身为皇室中人,司徒琰扪心自问……
换他是高祖,他也不裁撤。
少了镇府司,当皇帝的整天坐镇中央当睁眼瞎?
所以,镇府司行事温和是温和许多,但他们这些人也不瞎呀,大家心里都门清。
说白了还是个特务机构。
然后御君辞……
哎,这个看着温温柔柔的贵公子,是个特务头子呢。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昨天大家的安慰,三乘的寡妇粉能笑着活下去的_(:з」∠)_
前两章有小天使说看不太懂,我也不清楚是哪里的问题,欢迎有相同困扰的姑娘告知嗷。
最后,不知不觉十一快过去了(心情沉痛),大家好好珍惜吧
顺便,吃了不知道谁给的安利,打算去看看小戏骨红楼梦了2333
第五十二章 汇报
御君辞回到忠纯王府的时候, 京城之内已经是华灯初上,迫近夜市。天边的落日已经完全的隐匿无踪,只剩下余晖将天际染得赤红如血。
御王府一如既往的安静, 清冷得仿佛这是一座没有主人的宅邸,尽管每天这里都有几十人负责清扫打理、准备主子的日常生活。
御君辞在管家的伺候下脱下外袍, 靠在椅背上,有些疲惫地按了按眉心。
他始终和这朝中的许多人都不同, 他们热衷于汲汲营取权利来获得更高的快乐和享受,而他, 更多时候只是一个赶鸭子上架,为生计所迫之下不得不沾染上一身尘埃的俗人。
“主子, 您这回也算是先斩后奏,是不是……要给宫里递个帖子解释清楚?”歇了也没多久, 这就又听到陆成的声音。
看吧, 这就又来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他这个当枝叶的也只能随风而动。他自嘲地一笑,下一刻,当着陆成等人的面,他忽然伸手去蘸了面前茶杯中的茶水,以指为笔,直接在桌上用水迹写道:
“解释什么?”
主人你!你居然用手!
陆成心中的愕然足够用打上三十二个感叹号!天知道, 御君辞可是个手帕都只用一次、龟毛至极的洁癖啊!更别说用手蘸茶水这种不雅的行为了。
陆成在心里呐喊了一通,然而面对御君辞平静的眼神,他也只好平静了下来。
“主人虽掌管镇府司, 可直管刑侦诉讼,可毕竟留人园里的那位身份非同一般……”
陆成说着,就看见御君辞忽然起身,径直往内堂里走。
他心里唬了一跳,别是主人生气了!
生气其实也没什么不能理解的,换别人也遭遇一遍废太子对主人干的那些事,现在废太子都失势了,还不让主人这个受害者去落井下石,谁听了都要着恼。从情感上,陆成是支持御君辞的,要他陆成说,换一个身份,把废太子阉了都不算造孽!
主人这动作也的确跟负气出走、拂袖而去差不多,可……身为御君辞身边头一位的亲信,陆成拍着胸脯保证——
他家主人生气起来又憋又闷,绝没有这么外向的。
所以反推,这应该不是生气了?
陆成正这样想着,只见御君辞往前走了几步,之后又忽然停住了脚步,转身朝自己招招手。陆成心中一颤,连忙凑过去,仔细观察御君辞的脸色。
御君辞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依旧是各种诸如清风朗月或者君子温良之类的词都能往上堆,看着就让人觉得心气顺了不少。
虽说他一直就是这幅模样,不过看起来,主人这的确是没多少生气的意思吧。
陆成心中微微一定,跟着收到御君辞瞥过来示意他继续的眼神,他、他说到哪儿来着?
哦!“义忠亲王便是有病,终究也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这骨子里和圣人留着一样的血。虽说现在是……可保不齐圣人什么时候又念了旧。主人你往里头掺和地太深,是不是也给自己留条后路?”
御君辞放任他继续说着,绕过亭台楼阁,推门进入内室之后,又直接让人候在外头,自己去了里间更衣。
陆成也没往心里去。
换你有一个哑了的主人,你也得习惯自己说十句对方都沉默以对的日常嘛!
陆成继续苦口婆心的劝:
“再者,算起来宗亲若是犯了事,也得是宗人府出面,这算是家丑不得外扬。这留人园虽说名义上是归主人你管辖,一应看护也皆是由咱们镇府司出人,可圣人并宗人府在里头安插了多少人……这也是算不清楚的一笔烂账。”
“主人你越过圣人,直接去了留人园,若是那位之后身体哪个不好了,那陷害您可不是一踩一个准?”陆成心里那个担心啊,他的主人多么高风亮节的一个人,就算现在执掌镇府司,可又哪里知道这世上的阴谋勾当有多艰险呢?
还是那句话,永远不要吝于用最大的恶意来揣度你的敌人!
“或者圣人知道此事,又不见您回禀汇报,多有些不美……”
“陆成,你越来越像我奶嬷嬷了。”忽然,屋里头传出一个低沉优雅的声线,直接打断了陆成的碎碎念——甚至把陆成的话卡在嗓子眼儿。
“……!!!”
“主人你你你你的嗓子……不你的声音怎么……”
要是陆成是个现代人,现在就能体会到什么是大脑当机一分钟的感受了。
主人你终于会说话了!
不对,主人你怎么忽然会说话了?
啊还有,主人你的声音怎么变低音炮了!
陆成都不知道自己该欣喜若狂还是喜极而泣,但事实是,他语无伦次又惊悚地看着屏风内那个高挑修长的身影,一句话不由自主地从嘴里秃噜了出来:
“何方妖孽!!!”
“……”
特意换上司徒琅那个皮的御君辞恰好从内室走出来,手上拿着一个能遮住半张脸的银制面具,正要出来找面镜子给自己戴上呢,就听见他的亲卫崩溃的惊呼。
哎,算了,毕竟是个忠心耿耿的,蠢就蠢点吧。
“是我,陆成,别慌。”
虽说能说话了,但想想是顶着司徒琅这张皮,御君辞还是有些不自在的。可他这点不自在,在看到亲卫那张吓傻了的脸之后,却也无声无息地消散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主人?你这是……三王爷……”陆成心里乱糟糟一片,然而服从命令的本能,让他下意识地听从了御君辞的话。
“这是一样奇珍仙衣,是我当日落难扬州时偶然所得。着此可以变成我记忆中的另一人,自然也就如那人一样能够自如交谈了。”
大概是御君辞的语气太过平缓自然,陆成听了也跟着觉得……嗯,这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家主人嘛,有点奇遇很不可思议吗?负负得正没听说过吗?他家主人都倒霉这么多年了,时来运转才是正常的发展模式。
这个……给衣服的神仙眼光不错。
陆成耿直地信了御君辞的说辞,甚至还认真端向一番之后肯定道:
“原来如此,我道主人这面相为何如此面善,可不就是三年前三王爷那细皮嫩肉的模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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