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松阳老师总在自杀
……莫名燃起来了呢,因为完全意味不明的目标。
“最后那年居然冷空气突袭,整个村塾的孩子一瞬间就被全部击垮了。大家整整齐齐地躺在老师房间里,搞得老师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幼稚又可笑的争强好胜啊,哈哈哈哈。”
……对不起,只有我想知道你们老师那一刻的心情吗?
——应该是非常郁闷吧。
不知怎么的,松阳刚在内心吐槽完,有种莫名的郁闷感就涌了上来。啊,总之就是郁闷到无法吐槽就对了,真是一群不省心的糟心孩子。
桂在那傻笑了半天,笑声低了下去,又呆呆望着窗外的雨水出神。松阳悄悄摸出自己的临时工合同,如果按照合同的时间,他只是负责值星期二的班,凌晨时应该就有人跟他换班了。
换班后,他会去哪里呢?实在不清楚。这个世界对失忆症患者真是不友好啊。
但是说不上为什么,他还是想在桂身边多呆一会儿。看看他病好得怎么样了,以后会不会还被警察追杀。
“太太,那是什么?”
桂好奇地探过头来。松阳也没有避着他,大大方方给他看了临时工合同。所以就说他只是临时工啊,一口一个太太叫得他鸡皮疙瘩都出来啦。
“是您丈夫的合同吗?等等,这个完全就是不平等协议啊,也没有看见哪里写着薪酬,这样您的奶粉钱……”
桂边看边嘟嘟囔囔,直到声音戛然而止。
他的视线停在了乙方落款处。
松阳伸着脑袋看了看,当时变态监督叫他签名,他也只好签了自己仅记得的“吉田松阳”这个名字上去。有什么问题吗?他看看桂,桂也抬起头看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桂的神情似乎一瞬间变化了,看起来跟之前那个脱线的家伙截然不同。
“这是你的名字吗?”桂平静地问。
他点点头。
“本名吗?还是别人告诉你的?对我来说,这是非常重要的一个人。”
对方这样郑重其事地确认,他反而犹豫了。说到底,这个名字究竟是不是他擅自拿来使用的,他自己也不清楚。
“吉田松阳”这个名字,似乎维系着诸多美好的羁绊;而他此刻唯一能确认的记忆,只有那段无数次被挖去眼睛的恶意罢了。
桂见他犹豫,也没有再追问下去。他仔细查看那个名字,又拿了松阳之前写过字的木牌放在一起,在空白的纸张上反复临摹他的笔迹。然后,他从被淋湿的旧衣服里掏出了一包油布包着的东西,从油布里拿出了一本绿色封皮的课本。
松阳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也插不了手,只好去给他点了油灯,坐在一边发呆。桂似乎正在反复比对课本和木牌上的字,每一个勾画,每一个弯折都在纸上仔细临摹出来。他看上去专注又投入,连油灯的灯芯噼啪一声断裂,屋内一下子暗下来,他也只是挪近了食材库的窗口,借着路边的灯光继续比对。
松阳爬起来,去给他找一些能发光的东西。
黑暗里传来桂有些发抖的呼吸声。半晌后,他还是开口了,声音非常轻,却异常笃定:
“老师。”
第61章 深夜的便利店总会进来奇怪的人
接近凌晨的雨夜,荒无一人的街道,只有哐哐哐的砸门声。
“喂吵死啦!”楼下的居酒屋猛地被拉开,一个大嗓门的老婆婆撑着伞走出来,“再砸门报警哦!!”
桂像是没听到似的,一手拽着松阳,一手拼命地拍着万事屋的门。
从刚刚开始,松阳就完全跟不上桂的节奏了。先是非常突兀地喊了自己老师,然后又非常突兀地抓着自己夺门而出,冒着雨跑了好几十里,又非常突兀地停在名为“万事屋”的屋子门口,砸门砸得两公里外都能听见。
“什么鬼?催债吗?喂喂阿银打小钢珠的债都还完了哦,再骚扰的话——”
长着银色天然卷的男人唰地拉开门,另一只手里提着一把木刀。
看见是桂,银发男人似乎感到很麻烦似的挠了挠头毛,叹了口气说:“怎么,是你啊。大半夜的,怎么在良家妇男门口扮水鬼呢?”
桂跑得连喘带咳的,好半天才缓过劲来。他一把抓住银发男人的睡衣,激动道:“银时,是老师!老师回来了!”
尽管银时的脸背着光,但是松阳依然在那双暗红色的眼眸里,看到了一瞬间燃至天际的火光。
“什么?”银时声音很平静。
桂一把拉过堪堪站在楼梯口的松阳,把他拽到了万事屋亮起的灯光下。
松阳跟这个银发红眸的男人面面相觑了快有一分钟。跟桂一样,面前这个银发男人也给他莫名的熟悉感。他突然忍不住想,自己没有失忆之前,会不会就是在这个街道,这些旧式的木建筑,甚至是这个世界中生活着的呢?
“假发啊。”
银时看上去依然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没精打采地挨着门框,喊了一声桂的绰号。
但是从他嘴里跳出来的每个字,都似乎是死死咬着牙根挤出来的。
“——在我没揍你之前,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他话音未落,就听结结实实的“磅”的一声,银发的男人从万事屋门口倒飞了进去,撞翻了屋内的茶几。
……怎、怎么一言不合就动手了!
松阳忙上去抓住桂的胳膊。桂看上去被气得不轻,刚往对方脸上呼了一拳的拳背都是红的,胸腔剧烈起伏着,带出病弱的嘶哑的呼吸音来。
“老师、老师就在这里啊!银时你个笨蛋——!”
屋里跑出了一个是看上去十三四岁的橙红色头发女孩,看见屋内的情形,又看看暴走的桂,似乎难得被惊到了似的,站在一边束手无策。
“疼啊喂。”
银时从翻到的茶几边爬起来,顺手抽了两张纸擦了擦鼻血。他朝那孩子挥了挥手,“大人说话,小孩子回去睡觉。”
看着那个女孩子乖乖回了房间,银时又似乎很麻烦似的叹了口气,慢慢走回玄关处。
“阿银脾气真的够好的啦。某个不知道是磕了药还是喝了酒的疯子大半夜来砸门,莫名其妙说什么老师回来了,说什么老师就是那个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奇葩宠物,最后还莫名其妙给阿银来了一记友情破颜拳,阿银是不是可以去参加那个‘yo!谁是日本第一好好先生’的选秀了?”
桂似乎正在慢慢冷静下来,看看银时又看看状况外的松阳,咬牙说了句“抱歉了”,就又拖着松阳飞奔下楼。松阳在灰暗的雨夜中回头看了一眼,银发的男人没有跟出来,孤零零地站在万事屋门内的灯光里,望着夜空。
桂拖着他,也不知道要跑哪去,最后在一个还未关门的便利店门口停了下来。门口有传单架子和遮雨棚,他手忙脚乱地拿了很多张传单,又从怀里拿出笔来,一并放在松阳手里。
“老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为什么不能说话呢?为什么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呢?”
他的问题简直连珠炮弹似的,砸得松阳晕头转向。勉强在传单背面写了一句[我也不一定是叫那个名字……],传单就立刻被桂按住了。
“不,你就是松阳老师,我说是就绝对是!”
松阳是见识过桂的固执的。他一旦认定了一个事实,真的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桂全身都湿淋淋的,低着头按着那张传单,就这样站在那发了很久的呆。呆了一会儿,他又突然说:“啊,那个封面是不是刚刚银时说的那个‘yo!谁是日本第一好好先生’?”
……完全是光速跳跃的电波思维啊。
松阳的视线越过便利店的橱窗,看见了桂说的那本娱乐杂志。他当是桂突然又想去看这个选秀了,无奈地走到店里,打开杂志看了看播送时段。
便利店的收银员趴在台上昏昏欲睡。松阳把杂志放回去后,看向店外的桂,微微一怔。
桂背对着他站在雨里,似乎是没意识到自己走出了遮雨棚似的。再仔细看,他的双肩都在微微颤抖。
他在哭。
得到了这个认知的松阳,心底深处一瞬间就被莫名的痛感击沉了。
他忙跑出店外,用小短手捧住对方湿漉漉的脸,去擦他脸上流下来的雨水和泪水。
——这是怎么了呢?好好的为什么哭鼻子?
已经长成俊秀青年的男人,哭泣的样子还是像个迷茫的孩子。反正都已经被松阳看到了,桂也放开了用胳膊拼命擦脸,看起来更像个小孩子了。
“老师、老师是不是吃了很多苦才变成这样的?”
在雨中哭到无法自制的男人,和笨拙地给他擦眼泪的白色企鹅。
“对不起、对不起老师……是我们做得不够好,都是我们的错,让老师受苦了……”
——没有的事。不哭啦,不哭啦。
想哄他,但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想拥抱他,但是两只小短手根本没法把人圈住。结果松阳也只能一遍遍给他擦眼泪,默默心疼着,却别无他法。
最后桂一直抓着他在说对不起对不起,简直像要把多少年的眼泪一并流光一样。连便利店的店员都被惊动了,好心拿了把伞出来,说要不还是进去哭吧……等桂擤光了他友情赠送的三大卷纸巾,店员的脸绿了。
“老师,在想起什么东西之前,都不要离开哦。”
害怕松阳一言不合就罢工,桂把他的临时工合同悄悄藏起来了。这孩子身上始终有种阳光向上的魄力,头天晚上大哭一场,第二天就开始积极想办法让松阳恢复记忆,顺带恢复原形。
他俩找了个僻静的河边桥底躲着,面前放了一大堆纸张和新木牌。
[所以我……]
松阳换了块新牌子。对于自己的身份问题,他依然有着顾虑——千万别是弄错了啊,害得人家白哭了一晚上。
[‘松阳’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不是‘松阳’以前是什么样子,而是你以前是什么样子的。”桂认真地纠正,“老师是个非常非常厉害的人。大家坐在一起看星星的时候,都在说以后谁想要去月球旅行的话,就让老师一拳送他上去。”
…………对不起,听起来很可怕啊那位老师。
[能不能画一张像呢?]
“啊,画画吗?我虽然多年没有拿起画笔了,但是我小太郎·莫奈的实力大概仍没有消退。”
桂抄起一支画笔,刷刷刷地在画纸上画了一个穿着博士服、黄色脑袋、衣袖里伸出无数强壮触手的异形。
…………不不,真的是认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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