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服第一混分王
楚非欢低下头,遮住了眼眸中的光。
不久之后,薛问情就找了过来,顺便还带来了春水剑和外界的消息。
薛问情急切说:“仙盟的人现在四处在找你,我听人说占星楼少主因为你的失踪非常愤怒,灵力还没调整过来就打算再开神瞳,你千万要小心。”
楚非欢接过春水剑,在桃花树下点了下头。
“你之后打算去哪里?”
薛问情眉宇担忧地看着他。
楚非欢愣了下,然后说:“到处走一走吧。”
到处走一走。在神医为顾相思治疗的这段时间里,楚非欢也确实是到处走一走。
但林镜跟着他越跟越发现,这路线有些眼熟?好家伙,敢情他当初在纸鹤里说的山山水水,被这小子当成旅游指南了?
不过算楚非欢幸运,他夸过的地方都是人间绝境。
看过的风景再看一遍就没意思了,林镜离开他,自己回了璎珞殿。
他现在算是发现了,虽然上官晚是个金牌,但是游戏体验还不如乞老三呢。又不能装逼又不能吹牛的,演一个高深莫测神神叨叨的乞丐可比体弱多病身份尊贵的大小姐好玩多了。
林镜嘀咕:“我就不该烧掉那三张牌,拐子张的木匠牌估计都上官晚有意思。”
系统不解:“木匠有什么意思。”
林镜:“我可以跟楚非欢吹嘘人生大道理啊。起首句我都想好了,‘小子,这削木头呢,就像人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没忍住大笑,伏在桌案边,笑得肚子痛。
系统:“”
这人指定脑子有点病。
林镜勾唇,懒洋洋说:“你不懂。”
在林镜现在的中二思想里,修真文里最有逼格的不是宗门大佬也不是孤冷剑客,而是那些又残缺又邋遢不起眼的苍生。就像占星楼少主那颗诡异地长在掌心的眼珠子,和上官晚断了半截的小拇指。
所以他也搞不明白,这世界把楚非欢的外貌设计的那么好看干什么,搞得跟个恋爱游戏似的。大道未寻,谈什么风花雪月!
修真世界男主根本不该长成楚非欢那样。男人就该有道疤,或者像他乞老三一样,缺个牙,说话嚯嚯漏风——尽显高人风范。
系统咬牙切齿:“我看你才不懂!”
惊鸿218年。
大雪漫天。
林镜再次飘到楚非欢身边时,他在断空谷。这地方林镜来过很多次,为了寻找“椿”树。这棵传说中的断念之树至今都还是个传说,只存在古籍里。
连林镜一个游戏里的bug都没能见过,更别说楚非欢了。
细数相识这近二十年,林镜发现,几乎楚非欢所有人生重大的转折点,他都只是一个旁观者。甚至连那株银光天莲都没能顺利送出去。
除了夜哭城的邂逅,上官晚以真实身份出现在楚非欢面前需要在惊鸿220年。
出现的太晚了。
林镜觉得自己真的没猜错,这五张牌毫无胜算。
楚非欢经历了那么多,前有舍命护他的顾相思,后有雪中送炭的薛问情,心里的位置都填满,上官晚占着一个未婚妻的头衔又有什么用呢。
来的太迟了。
哦,还有个沉默寡言,背弃仙盟救了他的付清风。
林镜坐在悬崖的绝柏上。
看着楚非欢被重伤,九死一生之际、是付清风替他挡下了最利的剑。他背着气息虚弱的他,背影厚实像一位父亲。
深渊暗无天日,寒流冰冷刺骨。
楚非欢脸色苍白,嘴角全是血问他:“为什么救我?”付清风一言不发,就一步一脚印把他背出了悬崖。后面慢慢地,楚非欢也发现了,他能那么多年不被仙盟抓住,全是这个男人在暗中保护了自己——而他是仙盟的人,多么讽刺。
救他出悬崖后,付清风就走了。
剩楚非欢一个人在山洞里,闭上眼为自己疗伤。
他打斗中被伤了眼,有一段时间的失明,撕断衣袖截成一条长布蒙住了眼。山洞里唯一能告诉楚非欢时间的,是从钟乳石上一点一点滴下的水。嘀嗒,为一秒。
璎珞殿无聊,外面的世界也看腻了,林镜干脆在山洞里陪他。
安安静静坐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动手把腰间系着的千纸鹤拆了又折、折了又拆。
不过他还是佩服楚非欢的,一个人失明后居然还在山洞里能睡着,还睡得很沉!
林镜都惊了。楚非欢,你这是破罐子摔碎,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了吗?
要知道,自认识楚非欢开始,林镜就没见他怎么睡过。
以前睁眼就是修行,后面睁眼就是杀戮。
结果这次,落入悬崖在这个危险不知的山洞,眼瞎失明生死难料,他居然睡了。
林镜手里的千纸鹤和他一样是虚影,他折完后,凑过去看楚非欢。发现他唇抿得很紧,颜色特别淡。
林镜伸出手想戳下他的脸,可是只能虚虚透过,难以置信:“楚非欢,你不会一睡就醒不过来了吧。”
事实证明是他多虑了。
楚非欢之后的日子里就在山洞打坐修行,以石壁练剑。林镜每次看他练剑都会很酸、特别酸!同时懊恼这什么垃圾手气,但凡他抽到一张好牌、他也要在修真界拿剑耍帅。逼格是一回事,帅是另一回事。
楚非欢练剑是真他妈帅啊。
锋芒毕露,剑气在石壁上凿出千万痕迹。黑袍翻飞,长发猎猎,拂过他冰冷的脸。
那只握剑的手取过无数人性命,任意一个动作似乎都带着浓郁的血腥杀伐之气。
春水剑的剑刃流光真似春水无痕,可楚非欢挥出去的寒芒却又冷又利。
“操!”
林镜好酸,他也想玩玩春水剑,他一点都不想折千纸鹤了!!
然而骂也没用。上官晚的身体太虚了,估计握剑都握不住,呵呵。
林镜等啊等,觉得都惊鸿218年了,再怎么说,剧情也该有一次转折了吧。
他也终于等到了。
帝阳长公主。封无尘。
那藏于帝阳长公主府前三百死尸的血腥真相,缓慢揭露出了森然的命运。
在飘去楚非欢身边前,林镜先迎来了他爹的问候。
“阿卿也长成大姑娘了。”上官无涯,眉眼儒雅温柔说:“这些年,修真界也算是出了好几位天才弟子,阿卿有没有意中人?”
林镜:“???”上官晚不是和楚非欢有婚约吗?他爹虽然一直隐瞒但也不敢乱动因果,现在怎么突然说这事?
林镜:“不用了爹,我一个人在璎珞殿呆着就挺好的。”
上官无涯叹口气,说:“以后有喜欢的人,跟爹爹说便是了。”
林镜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
——楚非欢出事了。
他闭上眼,灵魂飘出去,到楚非欢身边后。
发现他果然已经快死了。
夜哭城,忘川河,血染红了全身衣袍。
经脉寸断,手脚皆废。
站在他面前的是无数名门正派。
衣冠清正,眉目威严。
“楚非欢,你逃亡多年,可邪不胜正,终难逃一死。”
楚非欢笑了,嗜血而疯狂,玩味地念着这四个字:“邪不胜正?”
正道人士怒发冲冠。
“孽畜,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
“你天生魔念入体,将来必成魔头祸害天下,今日我等就替苍生将你置之死地,永绝后患!”
“对!除魔卫道,永绝后患!”
“永绝后患!”
他们满口仁义道德,天下苍生。他们言辞冰冷,视线倨傲。
一声一声刺得神魂剧痛。楚非欢被逼的节节后退。
林镜还是在旁边看着,就像之前很多次一样,璎珞长裙覆盖鲜红如血的彼岸花,千纸鹤安静坠下。
最后楚非欢退无可退,坠入了忘川河中。
他快死了。
他在求死。
林镜想,怎么会有楚非欢那么惨的人呢。还能有比这更惨的情况吗?
这一生都仿佛在风雪中走路,踽踽前行、步步为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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