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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抑郁症患者进入恐怖游戏

作者:青莲门下 时间:2020-11-20 05:02:02 标签:无限流 强强 恐怖 灵异神怪

  池子里的扫把星似乎唱累了,停了片刻,又开始在船上哭她死去的母亲。(注)
  沈怜静静站在那里,耳边既没有神经质的诅咒的歌,也没有凄凉的哭嚎,更没有村民们的低语。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注)
  他的耳边响着另一道声音――
  “嘀――应到玩家三人,实到玩家二人――”
  “嘀――应到玩家三人,实到玩家二人――”
  “嘀――应到玩家三人,实到玩家二人――”
  “嘀――应到玩家三人,实到玩家二人――”
  方池春水碧于镜。
  他似乎也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该诗为部分集句化用,部分个人原创。
  集句化用的话,因为这些诗都是平时的碎片式记忆,所以我就不费劲找出处了,就说我该记得的吧。总之有我家李白的,有李商隐陶渊明的,苏轼的,还有曹雪芹曹公的等等。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李白《长干行》
  “桃飘李飞无觅处,花落人亡埋骨时。”――曹雪芹《红楼梦》《葬花吟》
  啊……剩下的记忆模模糊糊,就这样吧。
  注解:用的还是鲁迅先生的梗,我很喜欢他。
  “老栓也向那边看,却只见一堆人的后背;颈项都伸得很长,仿佛许多鸭,被无形的手捏住了的,向上提着。”――鲁迅《药》
  “楼下一个男人病得要死,那间隔壁的一家唱着留声机,对面是弄孩子。楼上有两人狂笑;还有打牌声。河中的船上有女人哭着她死去的母亲。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鲁迅《而已集》


第40章 陶渊明(五)
  待神婆念完了冗长的咒语,睁开了紧闭的双眼,已经到了日上中天的时候。
  族老一个眼神过去,村民们便一哄而散,仅留下浑浑噩噩的沈怜。
  几个黑袍的婆子指着沈怜,向族老示意这里还有个小的没解决。
  族老看了一眼神婆。
  神婆依然绷着一张僵尸脸,机械着语调从嘴里吐出,却听着根本不像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
  “关去祠堂吧。”她自顾自地整理着花花绿绿的祭袍,连一个眼神都没赏给这个傻子。
  沈怜被带下去的时候,又不经意地瞥见了船上的女人。
  那女人盯着他,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做着“花落人亡埋骨时”的口型。
  这里的祠堂倒是奇特,没有供列祖列宗的牌位,倒是一尊不知名的神像占了整整一面墙,高高在上地俯视众生。
  祠里不透光,于是神像的两边就点着明晃晃的蜡烛,意外映照得那张威严的脸显出几分鬼气森森来。
  祠堂的大门被关上,沈怜一个人坐在地上,看着晃晃悠悠的蜡烛光带着明明灭灭的影。
  “嘀――应到玩家三人,实到玩家二人――”
  “嘀――应到玩家三人,实到玩家二人――”
  “嘀――应到玩家三人,实到玩家二人――”
  “嘀――应到玩家三人,实到玩家二人――”
  他的脑子里完全没有对现在处境的危机感,而是被这句反反复复的冰冷的幻听占据。
  头痛欲裂。
  有谁轻轻地为他揉着太阳穴,温柔地不像话。
  “滚。”他甩开了那双手,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画皮鬼也不恼,提着裙子陪他坐在地上,仰视着那尊不知名的神像。
  她略带怜悯地、小心翼翼地牵着沈怜袖子的一角,缓缓开口:“你娘亲可真可怜呀,你知道这种刑罚吗?”
  沈怜目光呆滞,没功夫理她。
  “那些蜜糖可是引虫子的好东西呢,”她低着头,声音像蜜糖一样甜,“还有那些粪便,也是吸引虫子的好东西呢……”
  “各种各样的虫子们会在皮肤上繁殖,它们叮咬皮肤,以皮肤为食,你娘亲会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小家伙在她身上爬呢……”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芊芊玉指绞着沈怜的袖子,道:“她明明坐在池子里,却有可能死于缺水呢,唔,也有可能是被饿死。不知道她能坚持几天?”
  如果沈怜此时神志清醒,说不定还会认真告诉她休克型败血症也有可能是死因之一,某个希腊历史家记录过Mithridates在受此刑后的第17天才归天。
  然而他的精神似乎已经崩溃,他只看到面前的姝丽朱唇开合,自己似乎能听得见她的声音,却不能在脑内把这些词句组成完整的句子,接受这些词句所代表的信息。
  他快坏掉了。
  画皮鬼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她一直感兴趣的问题:“沈郎啊,我们为何会突然到这儿来,这是什么地方?你为什么会变小呢?”
  沈怜依然没有反应。
  于是画皮鬼摸了摸他的脸,小声道:“郑清去何地了?怎么没见他?”
  听到了这个名字,沈怜好像才有了反应,他僵硬地转头,像个凉透了的人尸人偶,黑曜石般的眸子没有一丝波动地盯着画皮鬼,像是一口深不见底的枯井,比那尊巨大的神像还要死气沉沉了。
  画皮鬼委实被吓了一跳。
  “死了。”那声音像是吞了电锯,嘶哑得令人害怕。
  “死了……”他又笑起来。
  画皮鬼看着面前这个疯子,也笑了起来,她凑上前抱住他:“可真像那个女人的第三个傻儿子了。”


第41章 陶渊明(六)
  沈怜推开她,咬牙道:“滚开。”
  “小相公真是越来越不解风情了!”
  画皮鬼撇了撇嘴,又消失不见。
  这下彻底清净了。
  无名的神微微低头,俯瞰着脚下的少年郎,似是怒目,又似是慈悲。
  少年郎坐在神的脚下,心中却无一丝信仰。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死了呢……”
  他抹了抹眼睛,手上有点湿。
  他哭了。
  他曾经多么小心翼翼地与他人保持着礼貌并疏离的距离,用这副还算不错的皮囊笑出精致完美的花来。
  他无比冷漠地把自己与整个世界割裂。
  他也算是个无聊透顶的家伙,曾经戏精上身,中二无比地哭过,懦弱崩溃地哭过,楚楚可怜地哭过。
  可那也只不过是泪腺分泌出来的无色透明含盐溶液罢了。
  这次眼睛却真的进了沙子。
  沈怜站在玻璃箱子里,郑清站在玻璃箱子外,他们看似生活在同一片天地,然而也仅仅是看似。
  郑清的世界是彩色的,有声,有光,有温度。
  沈怜的世界是灰黑的,冰冷,无声,像一出没有悲喜的默剧。
  然而这次眼睛却真的进了沙子。
  人非草木,就算草木也有本心;人非山石,就算青山也为雪白头。
  他欠他的太多了。
  沈怜靠坐在那里,听着耳边循环播放的幻听。
  “嘀――应到玩家三人,实到玩家二人――”
  “三人……二人……”
  “嘀……二人……”
  祠堂里门窗紧闭,里面的人便不知昼夜。刚开始时沈怜还能在偶尔清醒时依靠饥饿程度来判断时间,再到后来饿得有了饱腹感,便连清醒思考的力气都没了。
  他的姿势也早就从坐变成了卧,身体出汗越来越多。
  脱水,手脚痉挛,四肢开始浮肿,开始慢慢陷入昏迷。
  他中途竟被人摇醒了一次,不过也是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真实与虚幻了。
  摇醒他的是个姑娘,那姑娘眉如翠羽,肌如白雪,一脸的焦急。
  “小相公……小相公你怎么不吃东西呢!郑清死了你还想为他殉情不成!”
  他似乎迷迷糊糊听到了这些话,又似乎没有听到。
  这个姑娘是谁?郑清又是谁?郑清……是我喜欢的姑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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