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限大佬一心向学
此时,简已经爬到将近二十米的高度,目测大概有六层楼的高度。
一直显得非常轻松的他,这一刻终于慢了下来。
因为在二十米这个高度的位置,岩壁有一圈有着非常明显的向外突出的部分,需要左右横移寻找“突破口”。
当然,也可以借助上面的岩点“悠”上去。
徒手攀岩的初学者基本都会被这个部分困住,算是这片岩壁最难的地方。
简显然不是被难住。
他停下来,低头去看杭峰,喊道:“你会选择什么?!”
杭峰停下动作,仰头看去,他刚刚过十米高度,双方的距离很远,太阳光从崖顶上耀下来,他必须眯着眼才能够看见简的脸。
简问他:“跃,还是绕?”
杭峰想了下,选择了更难的:“跃。”
简笑了,摇头:“不,选择能完成的。”
杭峰被“结结实实”地上了一课。
简横移了几步,从岩壁凹陷的部分绕上去,很!快在杭峰的视野里消失。
杭峰低头看了眼脚下,十米的高度足以让人手脚发软,对他而言却只是一个起点。
感觉到有些疼痛的手指,和指腹上冒出的薄汗,杭峰从后腰的镁粉袋里掏了些镁粉在手中晕开,再举起来,牢牢地抠进上方的岩点,用力上拉。
简说的没错,“完成”才是结局,刻意挑选天然的石壁,不过是一种无意义的力量展示。
在真正的徒手攀岩里,每一次错误力量的运用,消耗的都是自己生存的能量。 ! 活着完成才是成功,否则留下的就是一部“纪录片”。
另一边。
郑晔瑜已经在五米高的位置等了十多秒,晋东还是没有挪动地方,他扯着嗓子喊:“东哥,听见简的话了吗?别犹豫了,爬上去就是赢!”
连手都不敢松开的晋东:“……”
安远驰在下面看着这一幕,憋着好不容易才没笑出声:“还国家队员退役呢。”
唐隽睨他一眼,确认这家伙能“活”到现在,而且至今没有被狠狠打脸,都因为他是杭峰的好朋友。
好在安远驰对杭峰那是真引以为傲。
杭峰快爬到二十米那处突出部分的时候,安远驰不错眼地看着,急的直冒汗:“小心点儿啊!杭峰不要急!看清楚了再动!快了快了!就这里!我觉得这里就不错,能上去吗!??”
杭峰在被简“教育”之后,不再尝试只挑拣天然的岩点下手,而是哪里合适用哪里,攀爬的速度顿时快了不少,很快就到了二十米的高度。
这里果然不好爬。
山下看着还只觉得不过就是突出那么一点,当直面面对的时候,却仿佛是笼罩而来的穹顶,黑压压的,前面的路再看不见,视野变得狭窄。
也就是在这里,杭峰才知道,这样的岩壁形状,就是“悠”都很难“悠”上去,他要是逞强挑战更高难度,最后的结局更大概率是失败。
这是有安全绳,要是没有呢?
杭峰横移着寻找攀爬的路线,体力有明显的消耗,身上的汗越来越多,手臂部分有非常酸涩的感觉。
汗流进眼睛里,他甚至空不出手来擦拭。
从眼球里传递出的刺痛,直扎后脑门,太阳穴一鼓一鼓地跳着。
“啊,不行了!”一声长叹,晋东终于还是放弃。
他的体力已经达到了极限,被汗水浸泡般的手指再抓不住岩点,他扣紧安全绳往后一荡,不甘心地宣布了放弃。
作为曾经的国家队员,他也年轻强大过,曾经也无惧任何的挑战。
即便退役工作,他还在持续着热爱的极限运动,并且以为自己始终强大。
终于,时光还是在他的身上留下了浓浓的痕迹。
他顺着安全绳往下落的时候,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那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经鼓出了一团厚厚的肥肉。
酸痛的四肢和颤抖的手指,还有那种身心力疲般的恐惧。
终究还是没有坚持下去啊……
晋东在往下落,郑晔瑜终于得了机会往上爬。
虽然没有国家队员的身体素质,但作为体育课代表的年轻人还是从骨子里展现出一种强劲的生命力,他明显比晋东的胆子更大,毅力也更强。
在上爬的过程,郑晔瑜的手脚也逐渐像晋东一样在剧烈颤抖,但他敢松手去抓下一个岩点,敢迈出向上的脚步。
虽然慢,虽然笨拙,却始终一点点的前行着。
终于杭峰移到了岩壁的凹陷处,他的双手被汗水打湿,又被镁粉涂满,终于在最后一刻,深深抠进岩点里,在飞扬的白色粉雾中,将身体用力一拔。
阳光落在他的脸上,他的眼中,他的眸底。
在那耀眼的光芒里,他看见简在对自己灿烂地笑。
剩下的部分就很简单了。
倾斜面的岩壁省了很多的力气,也不容易再摔下去,有合适的借力点,杭峰甚至可以松开双手让自己放松一下。
简也不再往上爬,而是跟在他的身边,就像散步一样,往前配合着他的速度,一边攀爬着,一边聊天。
“最后冲上来的感觉怎么样?”
“很奇妙,就好像突破了某种桎梏,突如其来的放松。”
“是的,每一次的挑战成功,都会获得一次身心的愉悦,这就是为什么会有极限运动的原因。总有那么一些人,他们生而就有不安分的灵魂,总是想要打破这世界的框框架架,留下“我来过”的痕迹。”
杭峰听的很深,很深。
再没有什么比他尝试过一次,然后再进行这样的教学更触及灵魂。
就连前路都变得轻松,疲倦也被模糊到无法感知。
他们并肩而行,行走在荆棘岩壁之上,灵魂与经验的碰撞发出悦耳的声响,直至抓上崖顶的那一刻,杭峰由衷地说:“简,您能成为我的教练,实在太好了。”
简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说:“这是我的荣幸。”
从崖顶再下去的时候,两人选择直接滑降。
这又是一轮新的教学。
杭峰从来没有滑降过,但有简这样的教练,他上手极快,并且很快就找到了降落时候那一蹬一悠的乐趣。
简看他玩的高兴,也跟着他一蹬一悠的往下落,两人一起一伏自然衔接,像一首优美流畅的钢琴大调,在天地间脉脉吟唱。
突然,杭峰正滑降的速度一顿,一把扣死手边的安全绳阀门,双脚踩在岩壁上往左边看。
简也停在了上方两米处,低头看了下去。
就见郑晔瑜像个大蛤蟆似的趴在岩壁上,用力到手脚颤抖,脖颈青筋爆鼓,被两人看见了露出一脸狰狞的笑容。
此刻位置正好是岩壁高二十米,有明显突出部分,也是最难的地方。
过去不知道多久,郑晔瑜爬到了这里,并且正缓慢地移向向上攀爬的凹陷处,距离突破也不过一步远,却动不了了。
杭峰的目光在他身边一圈移动,发现下一个落脚点很远,胯部需要拉的很开才能踩上去,而且踩上去也很难用上力,同时需要手臂上提和另外一只脚的配合,在体力大量流失的情况下,这一步非常困难。
郑晔瑜也知道,却没有放弃的意思,嘶哑地说:“你们先下去,我休息一下,就好。”
杭峰蹙着眉,试图帮郑晔瑜找另外一个落脚点,可惜郑晔瑜这一路爬上来,最终选择了这个路线,导致他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路线的制定确实很重要。
就在这时,停了在郑晔瑜上方的简往外悠出,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抓着郑晔瑜的安全绳。
他说:“我给你点力,你两步并作一步,冲上来。”
这是个好办法。
郑晔瑜点头,深呼吸一口气,还真就奋力一搏。在简骤然提拉的力量中,郑晔瑜连续两次轻盈的上攀,终于冲破二十米的难关,到达了更高处。
“哈哈哈!”郑晔瑜兴奋到发狂地大笑,“我上来了!峰儿!我成功爬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