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C已上钩
“海洋?海洋!你别吓我,刚才还好好的——”
“别喊了,进去看看!”宋斯文已将钟浪抗在背上站起身来。
“好!”白羽勉强自己镇定,也将稽海洋扛到肩上。
一个抗一个,四人径直朝玫瑰堡的入口石冢跑去,在他们身后的两个人已经完全无知无觉的昏迷过去,而在他们身后的世界,也正在一点一点的消融。
第118章 傻子
宋斯文和白羽扛着各自人事不知的恋人冲进了玫瑰堡,不知发生了什么,连石冢入口的机关也不管事了,大门洞开。
玫瑰堡内部也在损毁,华丽的壁画变得模糊,像被人泼上能融化一切的王水,白羽的腿发软,他不断回头去看稽海洋,怕对方也和这墙壁一样变得越来越模糊,还好,眉毛是眉毛,嘴是嘴,但体温却一直在下降。
“谁在叫?”宋斯文问。
白羽也听到了,西边某个位置传来人的嚎叫声,听不清在喊什么,但很痛苦似的。
这些异象肯定和荣天宝程序树有关,二者又都在这里。
“去看看!”宋斯文拔腿就朝声音方向跑去,白羽也毫不犹豫的跟上。
西边地下二层,瑟隆的房间内,大门洞开着,瑟隆站在房间的空地上,它整个人散发着和先前截然不同的气场,眼中属于血族的红色眸光不见了,而是深沉的黑,他眼中无悲无喜,盯着自己脚前的一小块空地。
而在房间另一个角落,是跪坐着的荣天宝,发出痛苦嚎叫的也是他。
“不要——哥,不要——我求求你——”他整个身子都朝瑟隆的方向探去,但又不敢真的向前。
瑟隆对他的喊叫置若罔闻,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明明只是平静的站着,什么动作都没有,但似乎以他为中心,有一些肉眼看不见的东西在挥散。
宋斯文和白羽站在门外,竟一时不敢迈步上前。
“他……他就是你们说的瑟隆?”宋斯文低声问。
“不,他现在已经不是瑟隆了……”
“你是说——?!”
白羽无声的点点头。
看来荣天锦很清楚自己体内有什么,他正在收拾这个烂摊子。
变化果然从这里而起,在进入玫瑰堡之前,周围的空地还只是变得朦朦胧胧,进入玫瑰堡后,那些华丽的壁画,繁复的吊灯,消融的感觉更加真实了,而现在,此时此刻,以瑟隆……不,以荣天锦为中心,他周围的一切,变化更加剧烈,那些现代风格的壁纸,抽象线条的挂画,包括床头小柜上的烟灰缸,都在飞速消失,像是被除去一层又一层的滤镜,那些不属于血族风格的装饰被剥离,露出底下原本的颜色和图样,是和其它房间同样规格的华丽背景,旖旎的壁画,流苏垂落的软幛,又在继续被剥离……
“不!!不——”看着周围景象一点点消融,荣天宝的呼声更加凄惨,仿佛被撕下来不只是墙纸和假象,还有他的心血和脸皮。
“哥!哥!我求你——我求你——停下来,停下来好不好!?我错了,我错了——”
他膝行着向前爬去,但无形的屏障却将他挡住。
“不能让他再继续!”
因为荣天锦掌管程序树,他在毁灭这个世界,所以钟浪才——
宋斯文意识到这一点,他拔腿便朝房内奔去。
“……”白羽感到背上的人越来越轻,他的心也猛地提起来——稽海洋,他也被影响了!为什么!?
“妈的!!这什么鬼?!我进不去——”宋斯文撞在无形的墙上。
荣天宝看见了他们,像抓到了救兵,他连忙喊道:“是自我防御系统!程序树一旦启用,只有发出指令的人才能——”
宋斯文和白羽这时无心听他讲解,一同喝道:“闭嘴!!”
怎么办?怎么办?!
无论如何也冲不过去,怎么才能阻止荣天锦?
四周的景象越来越模糊,他们背上的人也越发变得轻飘飘,巨大的恐惧侵袭着他们,心爱之人就要这么毫无预兆的在眼前消失,他们却什么都做不了。
“不——”宋斯文再次朝前方撞去,巨大的震荡将他震得口齿流血。
“荣天锦!”不管他听不听得到,白羽喊道,“是!!是要解决这件事——但是不能这样!我们或许还有其它方法!!你看着我,你听到没有?!”
荣天锦或许听见了,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两人,但神情依旧像一潭死水,无波无澜,他要结束这场闹剧,这一切本就是不应该发生的,这些人有什么资格让他停下来?这些人又懂得什么?
“荣天锦,你不是在拯救,你是在掩盖错误!”
听到这句,荣天锦有一刹那的动摇。
白羽接着喊道:“你是程序树的缔造者,你比任何人都有资格销毁它!但是错误已经发生了,这样就可以当做什么都不存在吗?!”
“你……”
宋斯文:“再多说一点!他好像动摇了!”
荣天宝:“你们太不了解我哥了……”
宋斯文和白羽:“闭嘴!!”
果然荣天锦并没有被白羽区区几句话说动,犹豫也只存在一瞬,周围的景象依然在坍塌,虽然速度很慢,但却是无法逆转的侵蚀。
“啊——”一个人从门外摔进来,是杨六郎:“你们在干什么——”话只说了一半便停住,他的手紧紧捂着喉咙,仿佛那里已经切开了一道裂口。
房内几人都无暇顾及它,它的出现只能增加宋斯文和白羽的恐慌,不止躺在地上的稽海洋和钟浪的身体越来越冰凉轻盈,连城堡远处也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呼嚎,是npc们,无论血族还是扣留的仆人,只要是游戏原住民,现在都感受到即将分崩离析的威胁。
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所有和游戏有关的人和物都能轻易消解,宋斯文紧紧抱住钟浪,仿佛这样可以将悲剧延缓一些似的,白羽的身体因为恐惧而颤抖,但依然不断用身体撞击防护罩,鲜血顺着嘴角流下,像感觉不到疼似的,能用的武器都用了,但创作者给予的防护指令高于任何其它指令,防护罩的唯一作用就是保护程序树施用者的安危。
白羽把目光转向始作俑者荣天宝,后者已经爬到防护罩前,也在竭力敲打那无形的壁垒,口中仍竭力呼嚎着:“哥哥,我错了,你不要丢下我,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你停下好不好!求求你停下——”
“你!!说,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停下?”白羽一步来到荣天宝身后,抓着他的头发将他向后提起。
荣天宝抽着气:“呵……要是有的话,我早用了——啊!”话没说完便被白羽打晕过去。
荣天宝说的是实话,他比任何人都怕荣天锦用这种同归于尽的解决方式,他费这么大力气营造了这个世界,可不是为了亲眼看到它毁灭。
事情到这一步似乎已经走到尽头,白羽也不再激动,而是拖着疲累的身体来到稽海洋身旁,将他扶起放在自己的腿上,他弯下腰,把脸贴在稽海洋的侧脸上,感受那不再温热的皮肤。
这个傻子,居然一直瞒着自己,他早就知道这副身体已经不一样了……
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是怕我做出不理智的选择吗?
白羽苦笑,是自己和宋斯杨据理力争时吓到他了吧?
不会的……我只是想……尽量找到另一种相对皆大欢喜的结局,我不会自私到要用无辜人类去成全自己。
傻子。
世界安静了,仿佛整个房间都单独脱离出来,来自城堡深处那些此起彼伏的尖叫和痛呼也距离他们很远很远,杨六郎伏在门边的空地上,长着嘴大口呼吸,手还紧紧按着喉咙;荣天宝依然在昏迷,但是嘴角挂上了一丝清淡的微笑,昏过去也比清醒着好,至少还有梦可以做;荣天锦站在距离荣天宝并不远的位置,依然岿然不动,隔着一层无形壁垒正注视着荣天宝,神情并不像先前那么死水一潭,甚至还有一丝痛惜和留恋;宋斯文抱着钟浪,在他耳边低声叙叙说着什么,白羽低下头,拨开稽海洋脸旁的一丝乱发,“我该对你说什么呢?你常用的那款香水,其实挺好闻的。”闭上眼,一滴泪落下,“真希望那些传说都是真的,人有魂,也有鬼,那样,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了。”白羽摸出腰间的短刺,做下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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