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网恋不可取
视角转动,他看见了人群中的上官与慕容夫夫二人,前者扬了扬蛊笛,仿佛在挑衅。
……真记仇。
江惟腹诽。
上官铁了心要把他送下水,一苇渡江被控制链控到难以反制,好不容易挣脱牵制,绕后的鸿衣又攻了过来。
江惟想起了鸿萝的舍身金莲纹。
这次没有人保他。
——不过,也不是什么问题。
走神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下一刻,一苇渡江朝自己身上拍了几张符,吉谶减伤作用下,硬抗着鸿衣的连击伤害冲破困阻,迅速拉近了与果农偃师的距离。
他口中捻诀,阵法既出,反将果农成员笼罩其中,幽火撩起触发群体沉默。
上官夫夫为了针对他,站位靠前,技能盘全灰的片刻时间里,被剑无鞘和秦宇深找中机会近身,很快便被挑飞送出了场。
下场前,上官还不忘锁定一苇渡江甩出成片的毒虫,咬得后者全身是伤,血量哗哗地往流失,橘子连奶都奶不过来。
毒虫吸血又吸蓝,这一套技能下来直接把一苇渡江蓝条耗空,彻底失去参战能力。
好在局势已定,上官与慕容夫夫出场后,不吃香菜与其他果农成员没能撑多久。
这场草率的正面火拼不到二十分钟就落下帷幕,胜方是归隐。
几秒钟后,众人传送出战场地图,全然不顾及输赢和结算数据,纷纷点开对战表,兴致勃勃地观战起花间集与暗河的实时对决。
观战人员数已经到达了2000人次,说是实时对决,其实视频有个十分钟左右的延迟,防止外部作弊。此时已经八点半,视频内的时间还在停在进场二十分钟左右。
实时对决是第三视角,方便观众统观全局状况。
江惟进入房间后,先看了一眼双方人数占比,不由蹙眉。
花间集和暗河都是大型公会,初始进站人数自然都是满员100人,而现在场上花间剩余43人,暗河剩余67人,花间三条道上的外围一塔全掉,而暗河只掉了下路的一座炮台。
[占上风的居然是暗河?]
[花间是真的要不行了]
[666]
弹幕上一片唱衰声,江惟又点开回放5倍速观看了一遍,很快发现了端倪。
从入场开始,暗河的一举一动目的性都极强,花间稍有变动,瞬间就能做出反应。他们总能提前在花间的行进路线上做好埋伏,占尽先机,几波小团战下,逐渐积累出了不小的人数差。
可整个过程中,花间没有暴露任何视野,子不语再料事如神,也不可能做到这个地步。
江惟想起了阮辛臣的话:花间有内鬼。
看来一壶酒这两天大规模的踢人并没有起到真正的作用,暗河的眼线仍然存在。
很快,花间内部也发现了这件事,各个队伍的行进速度都慢了下来,一步走一步停。再遇到暗河的截杀时,团队反击更是如同无头苍蝇一般,混乱而无序。
他们起了内讧。
暗河已经等到了最好的时机,所有队伍立刻集中火力,围攻花间。
凭着人数优势和有效的指挥,暗河在这场混战中占据了绝对的优势,系统播报中击杀消息不断跳出,花间的剩余人数迅速下滑,从40多人,坠到30人,再到20几人……
战局呈现一边倒的趋势,就在暗河众人觉得自己稳操胜券时,下路冷不丁出现了敌方头像。
心软带着零散几个花间成员在强破二号炮台。
子不语见状立刻遣人回防,但他们混战的地点在上路资源区内,与下路二塔几乎是对角线的距离。等回防小队赶到时,下路的两座炮台已经彻底坍塌,心软等人正要开始拆中心驻地。
暗河回防成员足足有二十人,立刻将几人围攻拦阻。而花间这边也被子不语打到了驻地门口,一壶酒与一座桥等人皆已倒下,程杰和一曲舞带着只剩十二人的队伍死守最后的关口。
一曲舞以一人之力顽抗哭号与陈门立雪的密集攻势,她作为现在队中仅存的大输出,只得咬牙切齿地坚持。
“……死东西,这么难打。”
翩翩早已出局,见她还在挣扎,轻声道:“算了吧曲舞,反正输赢也不重要了。”
“你闭嘴!”一曲舞冷声喝斥,“一会儿再跟你算总账。”
为了防止公会内部还有内鬼,这次公会战的指令只有带队六人知道,但开局后他们的行踪依旧暴露了,那么内鬼就在他们六人当中。
一壶酒和一座桥她知根知底,不可能是内鬼,心软开局十分钟后直接退麦,独立游走,程杰和心软现实相熟,自然也不可能,那么只剩下翩翩。
一曲舞第一反应不相信,可现实就是如此。面对一壶酒的诘责,翩翩连一句辩解都没说,直接默认了。
花间内部动荡,但却始终伤不及根本,一壶酒还稳坐在会长的位置上,翩翩失去耐心,想输掉这次公会战再添一把火,太心急,反而让自己露了馅。
因她的露底,花间落到了眼下的绝地。
一曲舞也是走极端输出流的独秀鸿衣,续航能力差,撑不了太多时间,只来得及攻速叠满的最后时刻放出大招,狂乱耀眼的刃舞带走了四五个暗河成员。
但隐身一失效,她被子不语祭出的蛊蛇咬中,鸿衣舞女瞬间血条清零,仿佛被抽走了最后的生机,绫枪脱手,不甘而无力地跪倒在地。
一曲舞饮恨阵亡后,场上只剩下杰杰杰杰哥和七八位花间成员还站着场上。
面对两倍人数的暗河,程杰拼了命地拖延时间,减伤、金身、棍舞击飞,他是最后一个倒下的花间成员,暗河最终踏过他的尸体,突进了花间驻地。
然而,暗河一行人刚踏入花间中心炮台的攻击范畴,所有角色忽然停止了动作。
系统将游戏视角强制牵引至战场另一侧。
暗河的驻地内,血流成河,四处横陈着尸体,独独一个残血的角色还留在场上,他手握银剑,静静地站在中心弩机破碎倒塌的废墟之中。
[对局结束]
直到屏幕前跳出这一行提示,江惟才忽然回过神来,立刻看向右下角。
他观战太入神,居然忘了时间。
实时观战有延迟,此时离花间与暗河对战结束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江惟切回主界面,点开好友列表找到心软,却发现对方角色已经是离线状态。
……完了。
他匆忙地退出游戏,用社交账号发消息询问情况,正踧踖地等着回话,客厅的门突然被人叩响了。
江惟心都漏跳了一拍,喊了声:“谁?!”
门外静了一会儿,传来熟悉的声音,是阮辛臣:“是我。”
江惟:“……”
大晚上的怪吓人。
江惟放下手机,起身去了客厅,刚拧着把手将门打开,还没来及说话,手腕忽然被握住。他顺势被人拉进一个怀抱,霎时间,周身被清冽的气息所笼罩。
阮辛臣抱着他,微微垂着头,脸埋在他肩上。
江惟身上穿着件居家毛衣,领口宽松,阮辛臣呼吸时的气息轻轻拂过脖颈和锁骨,温热濡湿。江惟半边身子发麻发软,又有些站不稳了。
他感觉到心跳声,鼓点一般,但不知道是阮辛臣的,还是自己的。
“你说结束来找我。”阮辛臣的声音有些闷,“又在骗我。”
江惟抬头望着楼道的灯,默默无言。
实他的本意是等公会战结束,在游戏里找他组队,不过现下显然不是解释这个的时候。
“对不起。”江惟主动诚恳道歉:“是我的错。”
阮辛臣无动于衷。
江惟想了想,试探着补偿:“亲一下?”
阮辛臣箍着他腰的手松了点,江惟抬手轻轻推了一下他,然而又被箍紧了。
“再抱一会儿。”
于是江惟不再动。
过道里的声控灯熄灭了,楼道陷入黑暗,只剩下他们这一角的光。
两人无声地在门前抱了一会儿,阮辛臣不知怎么的,唤了一声。
“江惟。”
“嗯?”
“惟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