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驹奔腾
有吸/毒、强/奸、盗窃、车祸肇事逃逸等等各种类型的作奸犯科,轻则伤人,重则直接毁灭了别人的生命或人生;还有的是经济犯案,诈骗之类,销毁人的希望,导致受害者自杀死亡。
受害者们有黑种人、黄种人、白人,肤色在此刻不是焦点了,他们不是奋斗、抗争得不够,是权力、欲望引诱起的罪孽,凌驾在一切之上,打垮了他们。他们,无论是移民还是土著,是组成这个国家的,最真实的人。
本该被揭发审判的罪行,不过是或明或暗的一段菲林,只能在此刻,被深深地看进眼里。要是没有今天,它们将永远蒙尘。
施害者们也指名道姓了,每一个,正在现场,目瞪口呆看着这眼前播放的一切。他们本以为瞒天过海,凭借关系掩盖镇压下去了,却意料之外地,在今天被剖析展览。
在场的家伙们统一地噤声,一会儿看着幻灯片屏幕,一会儿又贼眉鼠眼看向对方,似在凭着幻灯片的内容指认凶手。他们一边暗自惊叹,一边又像是在暗自庆幸,原来,这样烂的人,在场不止自己一个。
猎奇后的快意褪去,混蛋们也逐渐被恐惧笼罩。
空调像是不给力了,凉气是不是变少了?为什么他们一个个变得口干舌燥,额头豆大的汗滴直冒?
有人实在撑不住了,颤颤巍巍地从椅子上站起,想要逃离,却膝盖发软,滑向地面。
幻灯片终于停格,变暗,头顶上的灯变亮,基本上恢复到了之前亮度。
大门倏地敞开,一股新鲜的气流涌了进来,几个人也随着这气流,一并冒出。这三男一女显形后,门又缓缓关上,这里再度成为密闭空间。
众人定睛一瞧,为首的男人,模样眼熟。何况他那俊俏的面容,只要见过的人,过目不忘。
辛戎绅士地向大伙打完招呼,不顾他人的震惊,怡然落座。他坐好了,双手托腮,笑眯眯问起大伙的观后感。
被他问话的“观众们”正忙着擦汗,心有余悸,哪能回答他。
趁他说话间,佩德罗扯了张空椅子落座。佐伊站在辛戎身后,手搭在椅背上,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
兰迪走到房间的另一头,似乎在帮着辛戎压场子。他身形高大,不怒自威,本就心里有鬼的人看他一眼,不敢动弹。
希曼马房的威尔环视一圈,默默叹了口气,决意当出头鸟,索性问:“你是从哪里搞到……”
辛戎截断话头,自顾自接上,“搞到你们这些罪证的,是吗?”抿唇笑了笑,“每个人都是卖身的,只不过出卖的东西不一样而已。我卖出一样,就能收获一样,你们也是……卖出了灵魂,收获荣华富贵。那既然有交易,就会有痕迹,也会有二道贩子,是不是?这次,我就破例当了回二道贩子,还得托你们在座的福呐。”
他把话讲得云里雾里,可以有无数种解读,但大伙似乎都听明白了,原本愣瞪眼的也变得目光闪烁,一时间极为安静。
沉寂过后,骂骂咧咧爆发,无一例外朝向辛戎他们。
那些怒气与骂声,涌升沸腾,升到了辛戎耳边、脸边,辛戎不痛不痒地笑笑,耸耸肩,反而做了个让大伙都安静的手势。其中有理智的向恼怒的示意,渐渐嘈杂声下去,他们以眼神商量,决定让辛戎继续说话,看他接下来还有什么招。
辛戎凝视着他们,黑色泛绿的眼眸里有一种异样的光芒,像是巴不得挑起争端,“我是你们的救星。”他令他们大失所望。
“救星?鬼扯!你是魔鬼!”有人忍不住扯着嗓子喊。
“那就抛弃上帝,把魔鬼当成你们新的救世主吧。”
话落,他在胸前划了个虔诚的十字,嘴里还念念有词,这一刻,没人比他更像个虔诚的基督徒。
但看在其他人眼里,只会更觉讽刺,他的微笑邪恶,他的颔首歹毒,他装模作样,俨然在亵渎神。
佐伊悄悄趋近辛戎身边,辛戎从佐伊手里接过一个资料袋,用一根手指轻轻拂过资料袋边缘,然后使劲抖动起袋子来。
“啊,幻灯片放的,跟我手里拿着的是一个玩意儿。像这样的东西,我还有不少备份 ,随时可以寄给报社或者警局,或者别的平台曝光。放心,没人会被漏下,你们成群结队惯了,我自然不会让你们形单影只,对不对?”他说得那么坦然大方,脸上泛着坚毅的光,像真成了他们的救世主。不,伪善的魔鬼而已。
圣经有云:人们总相信眼睛,但恶魔的心比恶魔的外表更加可怕。
他的手腕抖啊抖,那牛皮纸袋也晃啊晃。纸袋里晃荡着在坐每一个人的污点,一旦曝光,不止是吃不了兜着走那么简单,几乎要剐下层皮。纸张互相摩挲,发出微弱的沙沙声,刺挠着人的神经。真是要疯了。谁也没敢再出声,各个屏气凝神,生怕一出声就真的招来魔鬼侧目。
“怎么样,考虑清楚了吗?是跟我们合作,还是……”佩德罗起身,手撑在桌上,气势威严地扫视一圈,代替辛戎发话,“等着被检举之后,联邦政府的起诉……”随即恐吓地笑起来,继续说,“堪比自寻死路。”
谁都知道这是威胁,可一时半会儿无人能反驳。不到万不得已,没人想鱼死网破。已经有人开始在心中默默衡量起得失,想着是就范,还是依旧抵抗。
忘恩负义的小人。他们也在心底骂着辛戎,这里,曾一度托起过他。他却恩将仇报,吃着碗里惦记锅里的,自以为是地捏着那点“证据”,目不转睛,死死盯着他们丧气灰败的面孔。
就在这时,辛戎哗啦扯开纸袋,朝天一抛。纸张纷纷扬扬,如雪花下落,散了一地。
这些散落在地的,不仅仅是纸了,是狼狈、茫然、统统该埋葬的一地。它压垮了这些人脆弱的神经末梢,骇住了声带,锁住了呼吸,脸色由白转红,再迅速地由红转白,最后纷纷缴械投降。
不知是谁,带头鼓起掌来。掌声讽刺地回荡在寂静的室内。
辛戎故作苦恼地皱皱眉,四处张望,望见兰迪。
兰迪正鼓着掌,目光深沉。却在与他视线交汇的刹那,神色一变,狡黠地笑了下。
佩德罗坐在长桌的一端,俱乐部曾高人一等的成员们蔫头耷脑排着队,等待被他分发协议,签名盖章,沉眠自己的罪恶。
有人受不了了,一不注意,奔向兰迪守着的大门,伸手要捶门呼救。兰迪拦下他,凶神恶煞地拎住他衣领。他像可怜的小鸡仔似的,被悬空拎高,手脚乱舞。
佐伊上前,掏出枪在那人面前比划了几下,对方就乖乖地又回到了队伍中。
一切顺利进行,佩德罗不时朝辛戎眨眼,很满意他们联手创作的杰作。辛戎向他比了个大拇指。
一晃便到九月,新家虽然还没准备就绪,但偶尔地,他们会去那边过夜,权当放松度假。
许是久未温存,许是借着酒意,兴致正好,今夜,辛戎少见地没有推拒兰迪。
他的颧骨绯红,前额却白白的,嘴巴微张,嘴角泛着丝丝缕缕、湿润的银光。
兰迪在他上方,问他感觉如何。他不吭声,抬起手,胸肌起伏饱满。兰迪垂眼,狼狗似的咬住他手指,他另一只手缓慢掐住兰迪脖子。从他的角度观察,兰迪像在忍耐,也像在享受。
“哥,”辛戎说得很慢很低沉,“你蠢到家了……”
“是……”兰迪快喘不上气来。
“你要死在我手上吗?”辛戎半阖半张着眼,像在喃喃自语。
“是……”兰迪也如出一辙。
辛戎兀地松手,空气大口大口倒灌进兰迪鼻腔、胸腔。兰迪终于能顺畅呼吸。辛戎懒洋洋移动指尖,戳着兰迪鼻尖,扬起眉毛带着嘲弄,“想死在我手里……做梦去吧……”他仰面躺着,边讲边咧嘴笑,觉得自己像座小岛,在浮升。
兰迪得逞地一笑,俯身,扳过他下巴,吻住他。很快,他们不分你我,陷入情—欲的迷离中。
早晨,本想睡个懒觉,两人却被手机不间断地震动吵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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