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钓[电竞]
手机从他兜里跌出来,弹了三弹,屏幕碎了。
“张佑你个叛徒!你个畜生!”茂义吼着吼着居然哭了出来,他还要上去踹,被泽川一把抱住。
抱住茂义的同时,泽川还看了一眼盛绪,因为在他眼中,盛绪要比茂义更加脾气暴躁,行事冲动。
而此刻,盛绪却没有动手的意思,只是冷眼看着这出闹剧。
泽川这才反应过来,盛绪可能早就知道真相了,不止盛绪,还有队长。
他们已经过了最难受愤怒的那段时间。
Ware看着这个和自己同屋两年多的队友,好朋友,心像被泡在了冰块里,身子控制不住的打颤。
“为什么?”
为什么眼前这个人变得陌生,为什么人心总要变。
“Ware你信我,我真的没——”
嗡嗡嗡!
手机在大理石地面震颤挪动,打断了Ever的辩驳,破碎的屏幕亮了起来,上面显示Uber司机的来电。
几声铃响后,司机挂断电话,发来一条消息——
【我已到酒店门口,准备前往大都会博物馆,你们什么时候到?】
Ever看清了这条消息。
大都会博物馆。
“我真的...我......”
Ever想起了方才闲适欢愉的午餐,他们谈起虞文知的字,虞文知还陪着他们笑作一团。
多么令人安心的气氛,不过是一场假象。
Ever爬起来,抬眼望向虞文知。
他这才发现,一进屋,虞文知就选了最靠近徐锐和邹凯的椅子,现在虞文知靠在那把椅子上,平静如水,毫无波动。
虞文知早就知道。
那午餐算什么呢?
看到他努力融入愉快的氛围,看到他积极的想下午去哪儿玩的点子,虞文知该是在心里嘲讽吧。
Ever突然不想解释了。
他笑了起来,笑的苍凉,他拍拍身上沾的土,梗着脖子,目光里含着化不开的怨念。
“为什么?你们不知道为什么吗!”Ever突然大声咆哮起来,木已成舟,他反倒不害怕了,而压抑了半年之久的情绪,如汹涌浪□□薄而出,“我给茶队卖命两年,夺不了冠是我一个人的问题吗?凭什么你们要用盛绪换了我?”
“还有虞文知,虞队长!”Ever面部充血,眼球都涨了起来,他用手指着虞文知,咬牙切齿,“盛绪刚来的时候,所有人都讨厌他,他个性就是招人厌恶,为什么你对他那么好!为什么偏偏你对他好!”
“他打的我进医院,你非但不骂他,反倒来警告我,你当我不知道,晏汀予他们通通都是你帮盛绪请的,就为了他能名正言顺加入训练!”
“你对他可真好啊,他有脾气就可以随便发,不让他上场就能当场甩脸子,他那叫真性情,那我呢?我不过是藏了个鼠标你就觉得我用心险恶了!”
Ever的咆哮让其他人都安静下来,虞文知缓缓睁开眼睛,注视着逐渐疯癫的Ever,像是在看一个于己无关的小丑。
Ever最受不了虞文知这漠然的眼神,仿佛已经不把他当做茶队的一员了。
“虞文知你真偏心啊,我可真恨你啊,你装的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其实根本没有一点真心!”
“张佑你住嘴!”泽川怒不可遏地打断他。
虞文知摆了摆手,终于站起身来,朝Ever走了过去。
他皮肤苍白的如精美的雕塑,眼中映着窗外的雪影,一团火在皑皑白雪中燃烧着,那是旁人从未见过的模样。
虞文知揪住Ever的领子,Ever就像个没有支点的圆规,被虞文知扯得七扭八歪地踉跄着。
“两年前的五月十七号,Snow出走,你加入TEA,网上拿你跟崔京圣比,你说你压力大,于是线上线下我绝口不提崔京圣。”
“磨合不足,世界赛失利,那年转会期大长假,我留在基地跟你双排,一天没回家。”
“一年半以前,Snow想回茶队,故意挑你PK,连赢了你三把,后来他拿着战绩找我,我相信你有潜力,最终婉拒了他。”
“张佑,我为盛绪做的,也都为你做过,作为TEA的队长,我问心无愧,不知道作为TEA前AD,你心里有没有愧。”
之所以说了这么多,是因为虞文知不想愚钝蠢笨之人将他的付出当做理所应当。
但哪怕是这样的话,他语气依旧平淡且克制,说完,他松开Ever,将手揣起来,目光中最后一丝怒火也无:“不管有没有愧,你都可以滚了。”
这样严重的词,虞文知从未对人说过。
Ever麻木不仁的心终于被刺破一个豁口,两年前的种种走马灯一样浮在眼前,虞文知的批评,鼓励,调笑纵容清晰可见,然后裂痕变得越来越大,痛彻心扉,鲜血淋漓。
Ever下唇抽抖,脸涨红到极致,眼泪终于滚了下来。
他声音抖得厉害,听起来甚至有些滑稽,可在这样的情景下,没有人笑得出来。
“你为什么不能一直对我好?那你为什么不能一直对我好!”
没有回答。
盛绪眼神像混了墨,越发沉了下去。
他永远不可能告诉Ever,虞文知也曾为此痛心,失神流泪。
他阴暗的想,就让那颗真心只有他能接住,然后不动声色地藏起来。
第41章
这样的事, 哪会有个体面的收场。
当天,Ever收拾行李准备回国。
等待他的,无外乎巨额赔偿, 解除合同,而徐锐没打算瞒着这事儿,所以很快,整个LPL赛区就都会知道,到时也没有俱乐部会收留一个叛徒了。
到底共事两年多,愤怒过去,难免有些悲凉。
Ware忍不住问:“你们说张佑将来会干什么去?”
茂义冷笑:“还能干什么, 要么当全职主播, 要么找机会进北美战队。”
泽川却没接这个茬, 反倒看向虞文知:“队长, 你没事吧?”
虞文知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 懒洋洋地扶了扶脖子, 悠闲一笑:“累了,回去睡一会儿。”
说罢,虞文知慢悠悠往电梯间走。
泽川看着他的背影, 欲言又止。
作为与虞文知并肩作战六年的老队友,或许他比任何人都更能体会虞文知的心情。
Ever那番话, 把背叛的过错都推到了虞文知身上,曾经的尽心付出,到成了如今憎恨的引线,可悲可笑。
但泽川一歪头, 发现盛绪还站在原地,并没跟上去。
这让他有些诧异:“你怎么不回去?”
不知何时起, 泽川已经习惯了盛绪与虞文知形影不离。
“他装没事,不就是不想人看到?”盛绪瞥了一眼泽川,有些嫌弃他的智商。
虽然他不愿意看到虞文知为了那个畜生伤心,但也因为这件事,他触及到了虞文知隐藏的一面。
会沮丧,会流泪,会强撑无事。
没那么多气定神闲,游刃有余,但也更加生动,让人想永远张开掌心托住他。
那个夜晚,冰点的温度与作乱的心跳一起,在记忆里敲下珍重的印记。
泽川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一乐:“你还挺细心。”
这么一想,盛绪也并非不懂人情世故,圆滑通达,只不过是对旁人不愿,不屑。
过了一会儿,徐锐找出来,没见到虞文知,便问:“文知呢?”
泽川:“睡觉去了。”
徐锐叹气,于是叮嘱泽川:“俱乐部高层已经知道了,我今晚就带Ever回国,也不知道要处理多久,文知的生日大概率赶不上了,你们给他好好过,费用我报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