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辰听到他的声音，不急着说话，而是先咳了一声。
　　他不信闻溪还没发现他就是Mac！
　　然而闻溪听到他咳嗽的声音，很天真地问了句：“怎么了？喉咙不舒服？”
　　“不是……”莫辰说着，无奈地叹了口气，认命地开口，“比赛都看了吧？”
　　“看了。”
　　“有什么想对我说的？”莫辰接着问。
　　他不是不想承认自己就是Mac，他要是不想承认，也不会从一开始就告诉闻溪自己的真名了。
　　主要是，他很好奇闻溪自己发现这个事后会是什么反应，所以才一直忍着没说。
　　结果，他不承认，闻溪好像还真就装作不知道了？
　　闻溪：“Mac每场比赛都发挥得超棒！虽然最后是YEY拿到了最高积分，但我觉得今天的MVP非Mac莫属！”
　　又被表扬了，原本莫辰应当是开心的，可他现在真的有点迷惑——他想不通为什么闻溪还没认出他是谁？
　　所以他忍不住问了句：“跟我比起来呢？”
　　闻溪愣了下，觉得这个问题有点耳熟——不是他拿来问过莫辰的话么？
　　记得莫辰当时的回答是……
　　闻溪：“不一样，虽然你们都很强，但你那是炸鱼塘的打法，Mac是在打职业联赛。”
　　莫辰：“……”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莫辰今天算是知道了。
　　但他能怎么办？
　　闻溪用他的话来回答他，那他当然是要宠着了：“说得对……”
　　闻溪忍不住笑了一声。
　　他发誓，他刚才那话真不是故意的。不过说完之后，他想象了一下莫辰的感受，觉得他应该憋得很辛苦……
　　闻溪真的很想知道莫辰什么时候才愿意承认自己就是Mac，所以故意说了句：“MQ和YEY这两支战队也好强，感觉整体实力甚至在CLM之上！”
　　“想多了。”莫辰当场反驳，“Mac一个人能灭他们一支队。”
　　这话让闻溪无声大笑，险些锤桌，硬是忍住了。
　　他觉得莫辰吹自己的时候过分可爱。
　　手机另一头的莫辰，吹完自己面不改色，心里却是一阵尴尬——完了，万一闻溪早就知道他是Mac，故意没说呢？
　　本来他都打算自己承认了，这下让他还怎么承认？
　　闻溪憋着笑附和：“你说得对，Mac确实强得可以，一个人撑起一支队……”
　　莫辰沉默了，又仔细思考了一番，觉得闻溪不可能还不知道他是Mac，终于决定不再跟他打太极：“你够，是不是只要我不承认，你就一直假装不知道？”
　　闻溪眨了下眼睛——嗯？
　　被发现了？
　　为什么？
　　他觉得他装得很好啊？
　　不懂就问，闻溪试探着问了句：“你怎么知道我已经知道……”
　　“我们约过会。”莫辰打断他，“导播给过我镜头。虽然我换了发型，但我没整容。”
　　闻溪：！！！
　　“原来如此。”闻溪明白了，“亏我还那么努力地假装不知道……”
　　莫辰哭笑不得。
　　有时候，他真分不清闻溪是真傻还是装傻——都这么明显了还有假装不知道的必要吗！
　　不过他好像没资格说他。
　　他们两个人都在等对方先捅破这层纸，结果当然是谁也不去捅，能怪谁？
　　既然如此，他只好主动点了。
　　莫辰有些无奈地开口：“我是Mac。”
　　“呃……”闻溪突然就失语了。
　　职业联赛还没开始的时候，他就知道莫辰是Mac，可他一直能毫无压力地跟他沟通，甚至是当着他的面吹他。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听莫辰亲口承认后，闻溪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大概也是听出了他的无措，莫辰放柔嗓音加了句：“放松，别紧张，你可是击杀过我，赢过我的人。”
　　闻溪：“我没紧张。”
　　莫辰：“……”
　　闻溪确实不知道这会儿该说什么，有些不知所措，但他确信这种感觉不是因为紧张。
　　而是……激动？
　　当他意识到他正在跟自己吹了一天的人通话的时候，产生了一种非常不真实的感觉，紧接着这种不真实的，是一阵热血沸腾。
　　这还是闻溪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难道这就是崇拜一个人的感觉？
　　然后，他回想起莫辰在今天的联赛上制造的种种精彩瞬间，心情越发激动。
　　说实话，闻溪还是对职业比赛不感兴趣——比起自己打，他更喜欢看别人打。
　　但是，对于“跟莫辰一起打职业”这件事……他承认，他感兴趣了。
　　于是，在一阵奇怪的沉默过后，整理完情绪的闻溪试探着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你怎么不怂恿我打职业了？”
　　这话在莫辰听来像是调侃？
　　他心虚摸了下鼻子，装模作样道：“我得给你思考的时间，毕竟这不是件能草率决定的事……”
　　闻溪不等他说完便紧接着说了三个字：“我愿意。”


第27章
　　“我愿意”三个字，闻溪说得猝不及防，让莫辰愣了好久。
　　当莫辰反应过来闻溪的意思是“愿意打职业”后，激动地差点把手机摔了。
　　“那……”莫辰想说那你加入CLM吧！
　　结果才说了一个字，就被闻溪打断道：“但现在的我技术还不过关，我会好好练的。给我半年……不，三个月——最晚明年之前，我会达到你说的那个要求，打进国服前十，海外服前五十，和你并肩作战，绝不拖你后腿！”
　　莫辰愣住了。
　　他本以为闻溪是心血来潮，所以他迫不及待想把闻溪签进CLM，免得他日后反悔。
　　可是，听了闻溪的这番话，莫辰知道他是认真的。
　　沉默片刻后，莫辰轻笑了一声：“傻瓜。”
　　闻溪：？？？
　　“你是我看中的人，哪怕没达到我说的那个要求，CLM的大门也随时为你敞开。”莫辰说着，深深地呼吸了一下，“不过，如果这是你的决定，我愿意等。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了，什么时候投入我的怀抱。”
　　闻溪“嗯”了一声。
　　他何尝不想马上跟莫辰在赛场上并肩作战？可他很清楚现在的自己还不够格。
　　跟莫辰一起打比赛很容易，可跟他“并肩作战”很难。
　　说句冒犯CLM的话，闻溪觉得现在的CLM战队，没有一个人有资格跟莫辰并肩作战。
　　而他，会努力成为那个人！
　　等等，莫辰刚才说了什么？投入他的怀抱？！
　　这是什么糟糕的台词？
　　闻溪也是无语了：“你说话的时候就不能正常点？”
　　“嗯？”莫辰懒洋洋地回应了一声，丝毫没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哪里不对。
　　CLM战队是他创建的。
　　投入CLM的怀抱，四舍五入就等于投入他的怀抱，没毛病。
　　闻溪也懒得纠正他：“今天早点休息，明天的比赛加油！”
　　莫辰“嗯”了一声，然后说：“你也是，饭要好好吃。我这两周忙着打比赛没办法看你直播，好在有录屏，等我闲下来会补的。”
　　闻溪本能地说了个“好”，说完才想起自己今天直播的时候都说了些啥……连忙抬高声音：“等等，不要看！”
　　莫辰愣了一下：“怎么了？”
　　闻溪：“呃，那个……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不要看！”
　　今天的直播，他全程吹Mac，一想到会被Mac本人看到，他就羞耻得连话都不会说了——完全无法想象那会是多么尴尬的场面！
　　莫辰不笨，略一思索便什么都明白了，忍不住笑出声来。
　　怎么能这么可爱？
　　所以才会突然同意打职业么？
　　“好，不看。你不让我看我就不看。”莫辰嘴上这么说，心里已经打算今晚就去补闻溪的录屏了。
　　闻溪却是信了他的话，暗暗松了口气：“没别的事我就挂了。”
　　“好。”莫辰应着，跟闻溪道了别。
　　闻溪挂断电话后，大脑放空了整整三秒。
　　——他不敢相信一个关系到他未来好几年人生的决定，就这么在一通电话里“草率”地做了出来。
　　想起不久前，他还吐槽过莫辰不拿自己的人生当人生，什么都敢赌。
　　可他现在发现，他跟莫辰简直半斤八两！甚至比他还绝，连个赌都没有，一句“我愿意”就把自己给卖了。
　　不过，在说出“我愿意”三个字的时候，闻溪是认真的，而既然把这三个字说出了口，他就没打算收回。
　　于是，在大脑放空了三秒之后，闻溪又给自己洗了几分钟的脑，坚定了打职业的决心。
　　当他终于想起他还有事要跟露比商量的时候，露比都快睡着在电脑前了。
　　“露比，我回来了！”闻溪几乎是手忙脚乱地开了麦，“电话打得有点久，抱歉啊……”
　　“比起道歉，我更想知道你在跟谁通话？”露比几乎是秒回，显然一直等在电脑前没走，“能跟你个大男人聊那么久，看来是对你而言很重要的人？”
　　“呃……”闻溪表示这题他没法答。
　　莫辰对他而言重要么？
　　必须重要啊！
　　他是他的偶像，是他最终决定去打职业的根本原因。
　　说是闻溪把自己未来几年的人生押在了莫辰身上也不为过。
　　但是闻溪觉得，他要是回答“是”，露比一定会多想。
　　可他还是低估了露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