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辰打这通电话的时候，是在CLM俱乐部的大厅里。
　　因为倒水而无辜路过的凌疏逸听到他的笑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颤颤巍巍地转头看了他一眼。
　　在凌疏逸的记忆里，队长还从来没这么开怀地笑过，尤其是去年全球赛落败而归之后，他整个人就跟黑化了一样，整天死气沉沉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干出杀人放火之类的事……
　　凌疏逸还在发愣，莫辰已经跟闻溪道别挂断了电话，然后猝不及防地转过身来。
　　那一刻，凌疏逸确信自己看到了莫辰唇边的笑，那般温柔与宠溺，让他好不容易消退的鸡皮疙瘩又起了一身。
　　而莫辰在看到他的时候，瞬间收敛了脸上所有的表情，冷冷开口：“训练。”
　　凌疏逸：“……这就去。”
　　在闻溪眼里，莫辰是个很温柔，很会关心人，非常会撩的人，完全一个情场高手的形象。
　　可他不知道的是，在莫辰的队友看来，莫辰就是颗随时都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
　　别看他比赛的时候又是救队友又是帮队友报仇的，一副很仗义的样子。
　　比完赛，他要么劈头盖脸一顿骂，要么沉默不语冷暴力，既高冷又阴郁，连教练和经理都怕他三分。
　　这就是为什么凌疏逸听到莫辰的笑声会这么惊悚了。
　　而且还不是冷笑，是开怀大笑！
　　这简直比贞子从电脑里钻出来还恐怖！
　　莫不是恋爱了？
　　——端着水回到训练室的凌疏逸如是想。
　　*
　　下午1点的直播，闻溪依旧是跟艾哲、露比一起四排。
　　时隔两周，艾哲发现两人的积分和排名都上升了不少：“不错啊！你们再双排几周，我小号就没法跟你们一起组排了！”
　　露比立刻回应：“是啊，溪溪带我上分比你带我上分快多了！我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抛弃你投靠溪溪了！”
　　艾哲：“靠！兄弟你不讲义气啊！我才离开两周，你就把我的妞勾到了手！”
　　闻溪愣愣地眨了下眼睛：“你的妞？”
　　露比：“滚！谁是你的妞！”
　　三人的直播氛围还是跟两周前一样轻松欢快，虽然多了很多Mac的黑粉用弹幕带节奏，但三人的超管和管理都不是吃素的，各种禁言封号，硬是把节奏控制住了，让三人松了口气的同时，也让溪魅松了口气。
　　“对了，Momo还跟我们一起排吗？”艾哲突然问。
　　这也是闻溪和Momo的cp粉想知道的。
　　闻溪想了想，觉得CLM战队落败，莫辰不用准备全球赛，时间上应该会空闲一点，可有没有这个心情就……
　　于是闻溪随口扯了个慌：“他考试考砸了，最近心情不太好，我过几天再问他。”
　　“哦。”艾哲应着，心想：CLM战队没能拿到冠亚军，Mac的心情肯定不会好啊……
　　“话说，你去现场看比赛，感受怎么样？”闻溪很好奇了。
　　“咋说呢，现场氛围是挺棒的。”艾哲回应，“但真要看比赛细节，还是看直播比较清楚。”
　　“嘁，别得了便宜还卖乖。”露比吐槽，“直播可以回来看重播，现场可没法感受第二次。”
　　艾哲并不反驳：“嘿，这倒是~羡慕我吧！”
　　闻溪哭笑不得。
　　*
　　跟艾哲和露比组排的时候，闻溪还是用的弓，并且一把打得比一把凶残。
　　如果说，两周前他考虑的是怎么苟到决赛圈赚积分和金币，那么，在看了两周的联赛之后，现在的他更多地是想怎么拿人头。
　　突然想起刚跟莫辰在游戏里相遇的时候，莫辰就是把把十几二十个人头，打得特别凶残，要人头不要命的那种。
　　现在的闻溪算是理解了——这大概就是一个职业选手的“职业意识”吧。
　　毕竟联赛是算人头分的。
　　既然决定了打职业，那闻溪当然要把自己的“职业意识”培养起来。
　　所以，哪怕会抢艾哲的风头，他也在每把比赛里竭尽一切所能地拿人头。
　　有那么一瞬间，艾哲还以为闻溪被Mac上身了……
　　然后，晚上跟苍狼的双排，闻溪放下弓，拿起了枪。
　　因为早上被问过压枪的问题，所以对于他拿枪，苍狼不是很惊讶，但还是随口问了句：“开始练枪了？”
　　闻溪“嗯”了一声，然后想起苍狼经常打海外服，便试探着问了句：“狼哥，你现在在海外服的排名是多少啊？”
　　“六十多吧。”苍狼回应，然后蓦地意识到了什么，“咋？准备打海外服了？”
　　闻溪并不打算掩饰：“对，我想打进国服前十后就去打海外服。”
　　“行啊！”苍狼笑道，“正愁没人陪我打海外服呢，不过光打也没啥意思，咱们来立个誓吧！”
　　闻溪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立誓？”
　　苍狼：“比如一个月之内排名没打进前三十，就直播女装什么的。”


第28章
　　女装什么的，简直是直播界几乎所有的男主播都逃不脱的一个怪圈。
　　不过穿女装的原因，基本都是主播自己作的。
　　比如苍狼。
　　一个月之内排名打不进前三十就直播女装……
　　闻溪真的很想问——你是对自己的技术太自信，还是对自己的颜值和身材太自信？
　　苍狼跟他一起立誓，那约的当然是海外服。
　　要知道，打进海外服前五十，就已经达到了打职业的最低标准。
　　闻溪跟莫辰约的是，三个月之内打进海外服前五十。
　　没想到苍狼一上来说的就是，一个月之内打进海外服前三十。
　　该说不愧是苍狼么？真是个狼灭！
　　狼起来连自己都坑！
　　闻溪想拒绝，真的。
　　他不想立这种一听就达不到的誓。
　　然而此刻的弹幕都是一片叫好之声。
　　【这个好！女装安排起来！】
　　【女装女装女装！】
　　【终于能看到溪神的脸了吗！】
　　水友们的要求，当然是要满足了。
　　再说，不逼一下自己，又怎么知道真的做不到？
　　闻溪并不抵触女装，他不会说他初中的时候就穿过女装——话剧反串什么的。
　　高中的时候也穿过女装——义卖活动帮自己班拉客什么的。
　　大学的时候也……被同班女生拉去逛漫展，cos了阴阳师里的不知火——对，就是银色双马尾，拿俩扇子的那个。
　　闻溪对自己的女装形象还是挺自信的，自信到他觉得只要自己不开口说话，不露喉结，根本不可能被人发现是男生。
　　所以他想拒绝主要还是——不想在直播间露脸。
　　然而苍狼很坏地说了句：“看到弹幕了没？没穿过女装的男主播都不是合格的男主播！”
　　闻溪隔着屏幕翻了个白眼——请你圆润地滚去穿女装，不要拉上我，谢谢。
　　不过他转念一想，有个动力也未尝不可？
　　只是……
　　“立誓可以，但前三十太难了，改成前五十吧？”闻溪试探着提议。
　　“前三十很难吗？”苍狼说了句听着就很作死的话，“我现在在海外服排六十几名，前五十对我来说就差一哆嗦，根本不是个事儿！还是前三十有点挑战性。”
　　闻溪：“那你前三十，我前五十。”
　　苍狼：“你这算是承认自己的技术不如我了？”
　　苍狼说着，叹了口气，苦口婆心：“你怎么可以这么想？你这样也算是以打职业为目标的人么？海外服前五十的确达到了打职业的最低标准，但也只是最低标准！进了战队后有没有出战的机会都不知道！你要真想打职业，真想上场比赛拿冠军，别说海外服前三十，海外服前十你都必须打进去！”
　　闻溪愣愣地听着，突然觉得好有道理！
　　苍狼：“我就问你，你究竟是不是真的想打职业？！”
　　闻溪：“是……”
　　苍狼：“那打进海外服前三十，有没有问题？！”
　　闻溪：“没有……”
　　苍狼：“打不进前三十略施惩戒穿个女装，有没有问题？！”
　　闻溪：“没……”
　　苍狼：“真是的，早这么想不就完事儿了嘛！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下个月的今天，谁没打进海外服前三十，谁就直播穿女装！”
　　闻溪：……
　　【哈哈哈哈哈溪神被套路了！】
　　【狼哥真是丧心病狂（干得漂亮）！】
　　【溪溪太可爱了哈哈哈！】
　　闻溪也是无语了。
　　被苍狼套路完了才意识到一个问题——打进海外服前三十确实没什么问题，问题是有时限啊！一个月啊！
　　一个月之内打进海外服前三十？！他现在特么连海外服的账号都还没创建啊！
　　闻溪“啧”了一声，豁出去了：“不就是海外服前三十么？我打给你看！”
　　*
　　当天晚上，闻溪还是没有陪苍狼直播到凌晨，他提前了一个多小时下播。
　　但只是下播，没下游戏——他单排冲分去了。
　　一个月之内打进海外服前三十是他跟苍狼之间的约定。
　　但他跟莫辰之间还有另一个约定，就是先打进国服前十。
　　如果连国服前十都打不进，他打毛线的海外服？
　　于是，那个晚上，闻溪下播后，默默地单排了两个多小时，连续四把拿了第一，一口气把单排积分打进了国服前三十！
　　要不是想起第二天还要跟莫辰约会，闻溪觉得他还能继续往上打。
　　第二天早上，闻溪也是早早地起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