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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棋士

作者:o白野o 时间:2020-10-31 07:27:22 标签:爽文 欢喜冤家 业界精英 升级流

  谢榆脱口而出:“这不一样。”
  所谓演,就是故意放水让对面赢。因为高段位有很多玩家是主播,在意节目效果,就会请演员帮忙。老K和谢榆最穷的时候没少做这个。老K没有料到在这个节骨眼上,谢榆竟然拒绝在棋盘上放水。
  “有什么不一样?!”
  谢榆一脸烦躁地推开老K,去洗水盆里洗了把脸。在他心里,LOL始终是游戏,但围棋却是生死。当他坐在棋盘前,就仿佛有团火在心头烧。
  老K敏锐地觉察到这两项竞技在谢榆心中的地位差,拽住了他的手:“小谢,算我求你。我在外头装孙子,才换来今天这个机会……”说到这里,一向以来精明世故的老K甚至有些哽咽。
  谢榆陷入了沉默。他对打职业的事情不上心,都是老K在外跑,他怎么不知道老K做小伏低求人的时候有多卑微?其实他比老K更厌恶这样的自己,一碰到围棋就认真得不像话。他又不是魏柯,下好了有奖杯捧、有钱拿,图什么呢?
  他抬手拍了拍老K的肩膀:“行吧,我怎么可能拖你后腿?我们一起打LPL去。我这就让蔡老板赢回去。”
  老K猛地抬头。他知道这是谢榆拿他心爱的围棋成全他的电竞梦。他能感觉得到,在这一刻,谢榆终于放下了执念,愿意跟自己一道走下去。老K无言地拍了拍谢榆的背,两人勾肩搭背地走出厕所。
  两人回到包间里的时候,蔡老板正在复盘,见到两人,鼻孔里哼了一声当做打了招呼。
  老K笑脸相迎:“我这个小老哥,虽然打的辅助,但特别有大局观。刚他还跟我说呢,蔡老板是高手,一定能做他的伯乐!”
  蔡老板道了句“不敢当”,脸色稍舒。
  谢榆接过话头恭维道:“和蔡老板对弈,比跟职业棋士下网棋都要紧张,费脑子。再多下几盘,我怕是要睡好几天才能缓过来。”他并不是讷言的人,平时挺爱说笑的,只是之前对打职业的事不上心,就懒得应付。现在因为对老K的承诺,就像换了个人似的,老K心中既欣慰又愧疚。
  蔡老板哼笑一声上了钩:“那我要拖着你露出马脚来。”
  谢榆落座,两人再度开局。
  谢榆这次控制着棋力,试图把结果稳定在输一目左右,走得反倒比一心想赢时更为费神。蔡老板看他眉头紧锁,时常长考,盘面却不比上两局那么占优,对他的那番鬼话信以为真,脸上终于有了几分笑意。老K虽然不懂棋,但看这个臭棋篓子被哄顺了,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如果谢榆和蔡老板成了棋友,他们的事情就有着落了。
  就在这时,谢榆突然发现蔡老板打劫没找劫财。
  “作弊?”谢榆心中那股火又烧了起来。
  老K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看他脸色一沉,赶忙顺他的脊背。
  谢榆强忍着怒意催眠自己:“我本来就是要输给他的,这么认真做什么?围棋这种东西……玩玩而已。”
  这时蔡老板又嚷嚷开了:“我上个厕所,你们可别挪子啊!”掏出手机把盘面一拍。过了一会儿春风满面地回来,运子如飞。他三番四次如法炮制,谢榆就估摸出不对来了:上手才打挂,想不到这臭棋篓子也打挂。
  所谓打挂,是日本围棋的一项规则。日本是个等级制特别森严的国家,棋手对弈也分上下。上手与下手对决时,可以随时叫停,回家去和徒弟们商量,这么走走停停,有时候一局棋三个月都下不完。后来这项规则因为太不公平被作废了。当蔡老板又一次尿遁的时候,谢榆不顾老K的阻拦,跑到门边听墙角:果然,正打电话求救兵。
  谢榆也没有了下棋的兴致,胡乱下了几着臭棋,再加上蔡老板从中打岔,终于被他扳回一城:“果然呐!年轻人坐功太浅,下几盘就不行啦!”
  “对!对!”老K忙向蔡老板祝酒,“不过小榆下围棋是三流的,打LOL却是一流的!”
  蔡老板豪饮一通:“你别动!我来数!”拦着谢榆低头数子。
  围棋收官后,要有一人去除棋盘上的死子,再把活棋整理成矩形的空白,方便数清数目。当蔡老板借着酒劲一撞盘面,趁机挪动棋子、夸大战果时,谢榆终于忍不住一锤棋盘站了起来:“事不过三!”
  老K看他满面煞气的模样,一把将他按住:“怎么了怎么了?”
  蔡老板心情颇好地挥挥手:“算啦,小孩子输不起……”
  “打劫,打挂,再加上挪子。你一局棋,作弊三回,到底是谁输不起?”谢榆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蔡老板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他站起来,抄起红酒瓶在桌子上狠狠一磕,指着谢榆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老K心道不好。他听说过蔡老板的发家史,这个看起来和蔼可亲的胖弥勒以黑道起家,就算现在摇身一变成了商人,也是强横凶蛮的作风。他的竞争对手经常在紧要关头被打进医院,还有那么一两个不知去向。老K赶忙挡在谢榆身前,对着酒液滴落的玻璃尖刺结巴道:“蔡蔡蔡蔡老板!小孩子性格轴!输不起!您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谢榆却也是个不怕死的,一把将老K推开:“没有你这样下棋的。”
  这个吊儿郎当的年轻人这一刻的眼神分明锋利,哪里还是平常万事不经心的模样。
  蔡老板早已喝得神志不清,被他一激,拿着酒瓶就刺了过来。谢榆成天不学无术,也没少在街上跟人干架,随手掀了棋盘就朝他丢去。蔡老板一脚踹开,整个人趄跌坐在沙发上。只听见咔嚓一声,那块榧木棋盘,竟是裂了!晶莹剔透的白子黑子雨点般洒落在地。
  蔡老板酒醒了,一双眼睛却红得像鬼,大喊了几声“来人啊”,扑过来把谢榆按在沙发上:“250万的东西!你拿什么来赔!”他的小弟们从是外面涌进来,抄着家伙把老K踹翻在地。
  “我看就取你一双眼睛吧,啊?!小畜生!”蔡老板抄起半只酒瓶,对准了谢榆怒目而视的眼睛。
  “不要!”老K想要冲过去帮忙,却被死死按在地上。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随后响起了领班经理发抖的声音:“那个……不好意思,外面有人找。”
  “没看清我正在忙么?!”蔡老板唾沫四溅地骂道。
  “不是找你,我是找他。”一个戴墨镜的年轻男人拿着长柄雨伞从门后款步而出。
  他穿着全套西装马甲,得体的剪裁衬得他宽肩窄腰,英姿飒爽。手中一柄长柄雨伞卷得妥帖,像极了欧洲绅士惯用的文明棍,红木嵌银的精致杖头典雅华贵、雕刻细腻。虽然B市干燥得全年下不了两场雨,但没有人觉得他的装扮古怪,只因他整个人都散发着贵族般的优雅从容,每一样配饰都恰到好处。虽然墨镜遮挡了他的视线,但谁都清楚他此时面朝着谢榆的方向。老K见情势有转机,趁人不注意偷偷摸出手机录视频。
  蔡老板看看不速之客,又看看手里的小兔崽子:“你找他?他可欠了我不少钱!”
  “我没听错的话,250万。”年轻男人从怀里掏出一张支票,交给了领班经理。领班经理恭恭敬敬地双手捧着支票递给蔡老板,他真没想到这场闹剧会这么顺利地收场。
  “自己填完,跟我走。”年轻男人吩咐谢榆。
  谢榆承了他的情,丝毫没有逃出生天的愉悦,眼中反倒流露出恨意。斟酌再三,他还是瞪了蔡老板一眼,推开虎视眈眈的酒瓶子,扯过支票狼狈地填完数目,拎起老K就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谁?你哪儿来这么有钱的朋友?”老K跟在谢榆身后喋喋不休地问,他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谢榆不想让老K知道他和男人的关系,给老K拦了辆出租车送他离开。老K趴在车窗上回头张望,后知后觉两人的身形看起来很像,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一个是西装革履的贵公子,另一个是吊儿郎当、蓄着长发的小混混。
  “双胞胎?”老K猜测,“怎么没听小谢说起过?——等一下,这人怎么好像有点眼熟?他是……”
  今天报纸上惊鸿一瞥的那个围棋国手?
  

  ☆、第 2 章

  谢榆和魏柯关系不好,平时根本不联系,不知道他突然出现算几个意思,也没有想知道的意愿,送走老K就转身离开。没走几步,他的腿突然迈不动了,是被一柄长柄伞从后面勾住。
  “去哪儿?”魏柯的声音波澜不惊。
  “跟你有关系吗?”谢榆不耐烦道。
  “我是你哥哥。”
  “呵呵。”谢榆笑得不屑。
  “我还花了250万替你还债。”魏柯意识到之前的理由不够充分,又补上一句。
  “哦,难不成我被你买了么?”谢榆冷笑。
  魏柯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但是很快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我要你做一件事。”
  “那可不,毕竟250万呢,哪能白白给我花呀?来来来,我洗耳恭听。”
  “这里不方便说,跟我来。”
  魏柯的家就在不远处,是步行就能抵达的高档小区,谢榆在这附近租房子,知道这里的一平米房价就抵得上自己好几年的收入,心里不是个滋味。他们俩虽然是双生兄弟,但就因为魏柯早出生半分钟,谢榆一直被他压得翻不了身。从前下棋是这样,长大以后房子、车子也是这样,大概以后的人生也会如此。
  魏柯的家干净整洁,没有人烟。他进门之后没有摘墨镜,也没有放下那柄长柄伞,而是拄着它在椅子上小心翼翼落座,指了指面前的位置:“坐。”
  谢榆翘着二郎腿散漫地坐下,这是魏柯最讨厌的姿态。
  “你怎么知道我在日月光?”
  “你发了朋友圈定位。”
  “我把你屏蔽了吧?”
  魏柯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你没有屏蔽小真。”
  谢榆的心狠狠被刺痛了:“小真……”
  他想问小真最近还好么?她还下棋么?她人现在在哪里?……可是再多的话到嘴边都说不下去了。五年过去,物是人非,这些无关痛痒的闲聊改变不了任何现状。谢榆低头,错开了话题:“你刚才说要我做什么事?”
  “我要你做我的替身棋士。”
  谢榆“啊”了一声,替身棋士是什么玩意儿?
  魏柯仿佛会读他的心:“替我上场下棋。”
  谢榆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大哥,你世界排名第一。”
  “并列第一。”魏柯纠正。
  连输两场,他的积分掉到与排名第二的程延清齐平。而下一场,他就要与程延清正面对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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