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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于长熙/电竞金主

作者:未有雨 时间:2020-10-31 10:11:39 标签:业界精英 竞技



第24章
  容熙也许还在观众席上。
  贺长庭跟着众人上台,漂亮的女主持人捧着奖杯上来要递给他,贺长庭侧身一躲,没有接。
  他虽然是Hok的队长,却从不代表队伍领奖,这件事向来由队员们做,谁离得近谁拿。
  女主持有点尴尬了,幸而离得最近的Mono很快将奖杯接了过来,他几个月前才从替补进入正队,第一次捧奖太过激动,笑容不知所措直接红了眼眶。
  大屏幕正在复刻五局比赛中的经典时刻,解说们换了个调子开始吹捧,旁边的翻译给他们解释解说的话,贺长庭没听,他还在找容熙,目光扫过人山人海,却哪里都没有那个身影。
  “我想现在大家肯定都很激动,让我们来采访一下冠军们吧——”
  女主持是个中国人,胸大貌美,也是电竞圈内著名的女神,她接过了话筒,递向刚才没接奖杯的贺长庭,像是打定了主意要贺长庭开口,话筒都快抵到嘴边,“Ting,这次比赛赢得很不容易,Hok经历低靡重返王位,现在有什么感想吗?”
  贺长庭却根本没听,目光快把观众席的所有位置挨个扎穿了,浩哥看出他心不在焉,从背后拍了他一把小声道:“问你感想呢。”
  贺长庭这才注意到笑容尴尬快挂不住了的女主持。
  他盯着那张明显填充过苹果肌的脸看了一秒,又转头看向底下无数观众,绷着脸说:“……我在找一个人,他穿着我的队服,有没有人看到他?”
  贺长庭追出体育馆的时候,容熙正要上车。
  韩国观众在比赛结束时就已经开始陆续退场,体育馆前人山车海,贺长庭隔着人群看到那个披着他队服的人,在王助理打开车门后坐了进去。
  那是一辆并不起眼的黑色轿车,韩国国民品牌,比安排给战队的商务车还要低调,很难想象容熙这样的身份会去坐这样的车。
  贺长庭甚至古怪地想也许是他看错了,容熙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离开?他的颁奖还没有结束,容熙还没有看到最后。
  他拿出手机拨出电话,先是拨给容熙,没有人接听,黑色轿车在忙音中起步前进,贺长庭没有看到漆黑的后视玻璃里,容熙短暂的回头。
  他又拨给王助理,可是王助理在开车,手机震起来时还没来得及拿出来看一眼屏幕,就听容熙声音淡淡的,说不要接。
  于是王助理也没有接,贺长庭拿着手机的手垂了下去,他瞪着那辆车隐没于街头车流,意识到一件非常荒谬且不真实的事情——容熙走了。
  直到周围有人认出了他开始窃窃私语,甚至响起了快门声,他才回过神来,重新拿起手机,怀着巨大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愤怒编辑了一条短信。
  「走了就滚!永远不要再回来!」
  觉得语气不够重,甚至加上了两个愚蠢幼稚的感叹号。
  他把短信发送出去,然后死死握住那薄薄的金属框体,他站在巨大的体育馆门外,任由来往的人打量议论,视线一直锁定着容熙离开的方向。
  他希望那辆车还能出现在视野里,或者手机能够得到一点回复,也许容熙是有急事离开,又也许……总之什么都好。
  但是容熙没有回,贺长庭甚至无法判断,他发出去的那条语气如同被抛弃了的怨妇一般的短信,容熙到底有没有看。


第25章
  决赛结束后的当夜,Hok一行前往济州岛,入住当地高端度假酒店,顶级海景套房,容熙为他们包下了一整层楼。
  六月的济州岛,白天气温已经很高,可以下海游泳。
  酒店私家海滩,没有拥挤的游客与满沙滩的垃圾,无论是晒晒太阳还是浅潜游泳都算得上惬意,可惜贺长庭提不起半点兴致。
  他在房间里待了四天,大多数时间都在对着窗户外头潮起潮落的大海发呆。
  他的状态有一点差,甚至不太回忆得起自己是怎么样登上了来济州岛的飞机。
  掌心里的手机被捏到温热,整整四天,没有任何消息。
  第五天他跟着众人出了门,是去免税区购物,这次比赛冠军奖金二十万,五名主力队员都分了不少。
  名贵的奢侈品买不起几件,小的纪念品可以买一箩筐,贺长庭什么也没看,只在路过一家手工艺品店时,买下了挂在门口的捕梦网。
  韩剧用来吸引小女生的东西,在印第安人的传说里有捕获美梦的力量,听起来有一点土,贺长庭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买它,只是下意识觉得可以送给容熙。
  但是他还没有原谅容熙。
  贺长庭看着店家把捕梦网装进纸盒里,用缎带系上了漂亮的蝴蝶结。
  他为什么要送容熙东西?贺长庭接过袋子时想,容熙一言不发独自离去,他为什么还要送他东西?
  他们的关系,哪怕贺长庭已经意识到自己对容熙的一点喜爱,也无法改变贺长庭居高临下的姿态与地位。
  容熙先纠缠上的他,贺长庭若不愿意,是理所应当,贺长庭若愿意,容熙更该感恩戴德。
  他以为谁先爱了谁便被动,却不知真的爱了,便没有了你我主次,只想把最好的送与对方,他的理智还不愿意,潜意识却已经开始这样做。
  回国当天是周末,但职业选手没有固定假期,老廉催促着众人放了行李就来训练,五天不打,手该生了。
  贺长庭的怒火从五天前的巅峰上下滑了一些,至少不再气得不知如何是好,他花了几个晚上思考他与容熙的事情,终于得出结论,容熙不会舍得离开他。
  他恢复了一点猎人的从容与自信,至少表面上是,他不再表情阴沉,偶尔能对旁人笑笑,他恢复了高强度的练习,在练习赛中把出现在视野内的敌人全部击杀。
  “长庭,你最近太冲动了,”老廉在每日的总结会议上蹙着眉点评,“对方两个人,你可以迂回,不该强行一换一。”
  贺长庭笑了一声,反问:“不拿人头怎么建立优势?”
  老廉眉头更紧,贺长庭高调高傲,却从不反驳来自教练的客观意见。
  “我们虽然拿了亚洲杯的冠军,”老廉放缓语气,“但是比赛这种事情本来也有运气成分,年底全球邀请赛,欧美的强队都会参加,你要再稳健一点。”
  全球邀请赛……贺长庭笑不出来了,容熙还会去吗?
  这是他与容熙失联的第十一天。
  即使是禁欲期里,他与容熙也维持着一周一次的见面频率,都是容熙主动过来,哪怕只能在车里见上五分钟,也一定会过来。
  但这一次,容熙没有再联系他,那条短信石沉大海,如果不是Hok的赞助经费还没有断,贺长庭甚至以为容熙出了事。
  而他在日复一日的等待里消磨了愤怒,渐渐变得有些不再自信,容熙竟然可以这么久不联系他,容熙还会联系他吗?
  贺长庭依旧生活,依旧比赛。有人问他容熙怎么这么久没有来,他便笑笑,说出差了。
  这点迟疑他不愿意表现于人前,他习惯了掌控容熙,绝不允许容熙成为能够掌控他的存在。
  贺长庭只是恢复了抽烟,抽得比以前更凶,凶到队友们见了都会劝上一句,吸烟有害健康。
  他自然没有听,焦虑使他的反应速度变得缓慢,最近的练习赛已经输了好几场,只有尼古丁能稍稍缓解情绪的压抑与低沉。
  直到从韩国回来半个月后的某日,Kors突然惊慌失措地从楼下冲上来告诉他们,赞助商又没了。


第26章
  容熙没有来,王助理也没有,来的是容熙的私人律师,带来了当初签下的合同。
  “当时我们这个赞助合同签的是三年,三年内我方如果提出解约,必须一次性付清三倍年赞助费作为违约金,”律师长得十分和气,笑起来比Kors还像弥勒佛,“年赞助费是260万,三倍就是780万,税由我方承担,李经理觉得有问题吗?”
  李经理就是Kors,原名李强,因名字取得太接地气,通常不许人叫。
  但这会他也没心思去换律师叫了他什么,他正盯着那合同条款中关于违约金的一条目瞪口呆不可置信,“七百八十万?一次性付清?”
  “是的,一次性付清,只要你们签字,最晚后天就能到账。”
  Kors头晕目眩,七百八十万啊,整个俱乐部拆开来卖都未必能值这么多钱!
  他战战兢兢小心翼翼,捧住合同和狂跳的心脏问:“不是……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容老板为什么突然要解约啊?”
  “老板的产业毕竟不在贵圈,”律师微笑解释,“之前一时兴起投资,个人爱好嘛,很难长久的。”
  Kors差点咬到舌头,立刻扭头去看贺长庭,一时兴起,很难长久,这话不管是无心之言还是意有所指,真的够难听了。
  贺长庭的脸色当然不好,所以容熙对他只是一时兴起?
  “另外这里还有一份合同,是关于贺先生。”律师又拿出一份文件,“老板希望单独支付您三百万的赔偿费用,并要求我转达一声感谢与抱歉。”
  贺长庭忍了又忍,才没有当场把那合同撕碎。
  三百万,多少人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钱。
  他贺长庭何德何能,陪着容熙的一时兴起睡了几个月,就能把这辈子的钱都赚到手。
  “这七百万应该足够俱乐部运营到找到下一位赞助商,我听说你们刚拿了亚洲地区的冠军,这一块应该是不用担心的。”偏偏律师还火上浇油,对Kors说完了又对贺长庭友好一笑,“至于贺先生……您也不要太介怀,毕竟这种事情,在我老板那个阶层里也算常见。”
  贺长庭简直要气笑了,他感到眼眶有一点烫,掌心却在发凉,他用左手握紧了右手,问律师:“他在哪里?”
  “嗯?”律师没听清,“您说什么?”
  贺长庭突然把那合同拿起来,一把拍在了桌上,纸本撞上玻璃茶几发出一声巨响,他再也无法忍耐,站起来朝着律师大声吼道:“我问你他在哪里?!”
  律师和Kors齐齐吓了一跳,Kors反应更快,立刻起身将双目通红的贺长庭按住,“冷静!Ting你冷静!”
  冷静?好啊,他冷静。
  贺长庭扯起嘴角笑了一下,而后对着惊愕的律师一字一句缓缓道:“想结束?你告诉他,我不同意。”
  可是这段关系的开始需要贺长庭点头,结束却不需要。
  贺长庭这会才感觉到了容熙一点作为金主的样子,他用给战队的七百万,以及给贺长庭私人的三百万,买下了贺长庭几个月的床榻陪伴。
  而后他单方面终止了这段关系,在贺长庭自信地以为容熙根本离不开自己,并且开始考虑接纳他的时候,轻轻松松一纸合同,甚至没有亲自出面,就告诉了贺长庭——不要自作多情,我只是一时兴起。


第27章
  但是贺长庭怎么能容许他的一时兴起?
  律师走后他去阳台上抽了一支烟,只抽了一口就发现自己的手在抖,抖得连那轻飘飘的一支细烟都拿不住。
  他看着那支烟从三十六楼高空落下,烟头上的火光在逆流的空气中迅速消失于视野,贺长庭伸手捞了一把,没能抓住。
  怎么可能抓得住呢?
  他盯着底下的高空看了一会,才意识到烟掉下去了,他应该再拿一根。
  但他突然又不想抽了,这半个月来可怕的烟瘾在这一刻得到了解放,他突然意识到真正上瘾的是别的一些东西,而就像这根烟一样,他正在失去,或者说已经失去了那东西。
  容熙喜欢他吗?
  贺长庭的额头抵在三十六楼露台的扶手上,六月的天气已经很热,下午阳光直射于后颈,使得那一块皮肤迅速升温发烫,像要把他整个人烤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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