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治病就被宠
这辆车只能坐四个人,前排除了司机就是保镖。季闻钟绕到另一侧,把侄女抱到自己腿上:“开车吧。”
这车内部空间自然不必多说,抱着个孩子也不显得拥挤。季汀兰正在专心致志地吃曲奇,看到沈鹿上来,主动递给他一袋:“哥哥给你,你请我吃麦旋风,我请你吃曲奇。”
沈鹿心说这孩子真会来事,笑着接过:“谢谢,不过,你不给你叔叔吃吗?”
“他不喜欢吃甜食啦。”
沈鹿捏起一块曲奇放进嘴里——这曲奇应该是刚烤出来的,非常酥脆,奶味很浓,他一口气吃整整一袋都没问题。
他边吃边问:“季总,这辆车……好像不是我见过的那辆?”
季闻钟:“嗯,另外一辆是六座的,但是车太长,在很多地方停车都不方便,所以我又新买了一辆,今天刚提的车。”
沈鹿:“……”
果然是总裁,就是这么任性。
因为停车不方便,又花一千万再买一辆车。
季闻钟又说:“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把那一辆送给你。”
沈鹿:“???”
他一时过于震惊,以至于被曲奇碎屑呛到了,没命地咳嗽起来。
这位季总,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用这样一张平静无波的冰山脸说出这种惊世骇俗的话的?!
他们才见了几面,刚刚互相知道姓名,就要送价值几千万的豪车?
玩呢吧!
季闻钟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开始咳嗽,有点被吓到,忙伸手想帮他拍背:“怎么了?需要水吗?”
沈鹿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很快他调整过来,曲奇也不吃了,表情古怪地问:“季先生,你……一直都这样吗?”
“什么?”
季闻钟有些茫然——他大哥跟他说,拉近友谊的最好方法就是送对方一辆车,难道他做得不对吗?
为什么沈鹿是这种反应?
“没……没什么,”沈鹿赶紧避开这个可怕的话题,“我不需要车,谢谢,我也没有驾照——前面就到我的画室了。”
这间画室从外表看上去十分低调,只写着“深林”两个字,一般人甚至看不出这里是干什么的,也没有张贴海报,只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能看到部分画室内部的状况。
然而此刻,落地窗的玻璃上被涂满了鲜红的涂鸦,显得凌乱又触目惊心。
季闻钟看得直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那几个小学生弄的,”沈鹿叹口气,掏出钥匙打开门锁,“别管了,我已经收拾过他们了,进去吧。”
一进门,柯基便摇着尾巴扑上来,沈鹿蹲身摸它的头,结果下一刻,它突然看到主人身后站着的人,发出一声委屈的呜咽,夹起尾巴,后退了好几步。
沈鹿:“……”
季总身上的气场是不是有点太强了?
他半开玩笑地说:“你吓到我的狗了。”
“抱歉,”季闻钟垂眼,“宠物见到我都会躲,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沈鹿给他倒了杯水:“坐,我这挺乱的,我助手不在,好几天没收拾了。”
季闻钟点头:“谢谢。”
剩下的几人都在车上没有跟来,沈鹿把胡萝卜关回狗笼,挠了挠头:“那个……昨天真是不好意思。”
“你说狗尿的事吗?”季闻钟摇摇头,“没关系,这种小事你不用放在心上,你也不是故意的。我已经洗了车,现在没有味道了。”
沈鹿:“那……前天我私闯你的别墅?”
季闻钟:“不怪你,那栋别墅自打买来就没人住过,荒废这么多年,被人当成无主的也很正常。大门的铁栅栏锈断了一根,你应该是从那里进去的吧?”
沈鹿点头。
他仔细打量着对方,觉得这个季闻钟还挺大度的,也不像传闻中说的那么不近人情。
季闻钟很快留意到了立在墙边的画架,上面放着的还是那幅没能画完的爬山虎——几天过去,画上植物的颜色依然是那么鲜亮,生机蓬勃。
油画,仿佛能将描绘的景物定格在某个瞬间,永远也不会褪色。
他视线黏在那幅画上,怎么也移不开了:“其实应该抱歉的是我才对,那天打扰了你作画,如果你愿意,随时可以去我那里,把这幅画画完。”
他转过头来,看着沈鹿的眼睛:“我觉得就这样搁置太可惜了,它应该是完整的样子。”
“真的?”沈鹿露出难以掩饰的惊喜,“那太好了,之前我都没好意思开口。”
季闻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喜欢画,我看得出来你的功底,所以我很欣赏你。”
突然被这么一记直球,沈鹿更不好意思了,他耳朵有点发烧:“那……我们约个时间?”
季闻钟摇头,掏出一张卡片递给他:“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你想去的时候打这个电话给我,我随时欢迎。”
沈鹿受宠若惊,他没想到季闻钟喜欢画已经到了这种狂热的程度,看来是发自真心的,并不是单纯为了给自己塑造什么形象。
他小心地把名片收好——名片黑底金字,充满艺术感,上面不仅有中文,还有英文和俄文的小字。
“对了,”季闻钟又问,“所以那张速写……真不是你掉的吗?”
一提到速写,沈鹿心虚地别开眼,他捂嘴咳嗽了两声:“其实是……是我掉的。”
季闻钟:“是因为你从来不在网络上发布人物相关的画作,怕被我捡到以后给你曝光出来,所以不肯承认吗?”
沈鹿小声:“你连这个都知道啊……”
“抱歉,查的时候……就难免多查了一些。”季闻钟垂眼又抬起,“我今天没想到会遇到你,那幅画没带在身上,如果你想拿回去的话,我回家去取。”
“不不不,不用了,”沈鹿忙道,“你留着吧,一幅速写而已,我还有很多。”
他当时都已经拒绝了,再拿回来,算什么事啊。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季闻钟放心下来,“顺便,可以冒昧地问一句……画上的人是谁吗?”
第8章
沈鹿一愣。
他抿了抿唇,犹豫片刻才道:“其实,我不知道他是谁。”
这个回答让季闻钟有些惊讶:“嗯?”
沈鹿在他对面坐下来,一只手托着下巴,陷入某种回忆:“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我只见过他一面,他帮过我,但我并没看清他的长相,只能凭我的想象描画他的样子。”
两人之间只隔着一张小小的圆桌,距离似乎瞬间被拉近了,季闻钟看着他的脸,觉得这少年身上有一种奇妙的特质——他明明像纸一样干净,像铃兰的花朵一样小巧而脆弱,偏偏能在笔下绽放出无比盛大而磅礴的场面,能描绘出与他本人的气质完全相反的东西。
就好像……他身上缺少的那一丝生命力,全都凝聚在画笔中一般。
他一时看得太过入迷,竟没留意到对方说了什么。沈鹿冲他眨眨眼,试探着问:“我看网上说,你这次回国就不打算再走了?”
季闻钟猛地回神,清了清嗓子:“暂时是这么打算的,我虽然在国外长大,但这里才是我的故乡,也是时候回来了。”
在国外长大……
看来他确实不大可能是他十年前遇到过的少年了。
茫茫人海,想找个人可真难。
就算他记得那个人的长相,十年过去,谁知道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更何况他不记得。
沈鹿有些失望,但很快又打起精神来,正要开口,却突然听见玻璃“当”的一响。
两个人同时扭头看向声音来源——有人从外面往画室的落地窗上扔石头,在玻璃上留下了一个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