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全靠对家续命
想到这儿,她送蔺遥下车时,语气不免有些轻快。
“好好休息,姐走啦!”
蔺遥:“……”
这位姐怎么有种脱离苦海的快乐?
进屋时没见到人,家里和走时没什么区别。
乌龙懒洋洋窝在它的专属地盘,早晨给它添的狗粮还是没有消耗多少。看来真的是狗到暮年,食欲不振,开始修仙辟谷了。
沙发好像被人收拾过,抱枕错落有致叠着。
餐桌和椅子也归置得整整齐齐。
这么一看,蔺遥终于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紧接着一股香气居然从厨房里飘了出来。
走进厨房,大理石台面上零零散落着各种调料食物。
锅上煮着面条,咕嘟咕嘟的。
蔺遥眉心跳了跳,紧绷的脸被这扑面而来的香气打开了一道裂痕。
抬脚转身,往楼上走。
一抬头,就看见烛茗正从楼上下来。
四目相对,一阵暗流涌动。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居然换了件淡粉色的连帽卫衣。
充满少女气息的色彩穿在他身上,少了娇俏和甜美,多了恬淡和自洽。暖色系遮盖起他身上的锋芒,平白添了几分温柔,仿佛普通端秀的邻家少年。
帽绳在胸前垂着,红色系衬得他冷白皮愈发清透。
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将那绒绒的帽子拉起来,然后轻轻拍着他的头顶。
蔺遥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目光下移,这才看见烛茗手里的吸尘器。
真是稀奇。
“回来了。”
烛茗见蔺遥一动不动站在下面,牵了牵嘴角从他身侧走过:“煮了面,先吃点吧?”
没等蔺遥回答,他便加快步伐,冲进洗手间锁上了门。
吸尘器放进柜子,归置好。
抖抖身上的灰尘,在水下仔细地揉洗着指尖。
抬起头,望着镜子里自己的双眸,从里面看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心虚。
从和蔺遥通完话就持续不断的心虚,只是他现在还不是很确定,那点心虚究竟来自哪里。
他好像真的生气了。
只是刚才短短一瞥,就能体会到蔺遥和往常的不一样。
他低头踢了踢一旁的空水桶,横起眉。
自己从来没这么用心做过家务好吗?
要是这样都没能把蔺遥哄开心,他就真没辙了。
两人坐在餐桌对面,谁都没有先开口。
蔺遥深呼吸,低头看向烛茗端上来的面。
清汤寡水的鸡蛋面,上面漂着几片□□叶。
汤底不知道是从哪个菜谱上扒下来的,还挺香。
就是……花椒油是不是放的有点多?
有点冲。
蔺遥夹起一筷子,慢条斯理地吃着,
烛茗端正地坐着,背脊直挺挺,像是等待老师批卷的学生,不由自主地紧张了起来,悄悄咽了一下口水。
蔺遥没说话,可出乎他意料,那表情看上去吃得还挺香。
“还不错,你自己不尝尝?”蔺遥说。
烛茗埋头,吃了两口,顿住。
这叫还不错?被蔺遥养刁的胃完全不能苟同。
算了,没有金刚钻,他以后就不揽这瓷器活,也就蔺遥能说出“还不错”这三个字了。
谁知道他对家这三个字背后有没有什么嘲讽之意。
“听说你今天买热搜了?”蔺遥边吃边问。
“嗯。”
“小姑娘还好吗?”
“都没事,挺好的。”
“对五陵原上老师感兴趣?嗯?”
“……”
烛茗呆住,这他妈是哪里的醋厂养大的男人?!
他把嘴里的吃完,放下筷子。
“这么没有安全感的吗?蔺老师你在我心里什么地位心里没数吗?别人哪能撼动啊!”他狗腿地笑了笑,“我找编剧老师是有点私事想问。”
“私事?”
蔺遥细细咀嚼这个词,忽然笑了一声。
抬起头直勾勾望进烛茗眼底:“你联系林岱桥,也是私事?”
这双眼眸不知为何让烛茗感到陌生。
“什么时候联系上他的?”蔺遥问。
“春节后。”
起初在颁奖典礼上有一面之缘,听说他要复出也没有放在心上。
春节期间,某天蔺遥带着酒气回家,他记得清楚,那天蔺遥是去见了林岱桥。而后出道曲事件被曝,他想查查当年的事,不由得将目光放在了林岱桥身上。
按理说,林岱桥知道的并不比蔺遥少。
蔺遥似乎在忍怒,握着筷子的手绷得紧紧的。
“为什么帮他?”
“简单的交易而已。我帮他搞定复出角色,他告诉我BM的故事。”
蔺遥眼底闪过一丝怒意:“你怎么……”
他怎么敢?
为了区区那点旧事,连自己和纪家的关系都不想再掩饰了吗?
蔺遥一阵心悸,他甚至不敢想,烛茗这么做背后更深的因。
“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声音冷得出奇。
烛茗有些不解,却还是一贯的作风:“做了就做了,哪还有为什么?”
“为什么不和我说?”
“我这不还没问到嘛,告诉你有用吗?”烛茗说,“你靠系统看见我过去的记忆也没有提前告诉我,我问问林岱桥一些我好奇的事,有问题?”
蔺遥有些头痛。
这是他两人第一次这么气氛不融洽,甚至比当初只以对家身份见面时还要僵硬和窒息。
尽管没有口吐飞沫的争吵,但他清楚,两人是真真切切地在矛盾的边缘撕扯。
他用筷子搅了搅面汤,又问:“既然你想知道什么,那为什么不问我?”
烛茗不答反问:“蔺老师,你生气了吗?”
蔺遥的沉默回答了他。
“你怪我没经过你同意,私下联系林岱桥打听你的**?”虽然是个问句,但被烛茗说出了陈述的语气。
蔺遥动了动嘴唇,想否认,可忽然不受控制地点了一下头。
潜意识有一股冲动,一种他不想承认的心情,阻止了他的言语。
“我先回屋了。”烛茗起身,语气平淡,“我们都冷静一下。”
路过他身侧,带起一阵风。
他听见烛茗的声音悠悠传来:“因为你是我最不想伤害的人。”
蔺遥手上忽地卸了力。
筷子滚在桌上。
他在回答之前的问题。
——为什么不问我。
原来如此。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知道他面对过去需要多大的勇气和痛苦,所以做这些事也要偷偷摸摸,生怕让他不愉快。
也就是这一瞬间,蔺遥忽然明白了自己潜意识的抗拒。
他不想承认,他对他的隐瞒在意极了。
他才不管他做了什么,找了谁,想问什么。
他只想要他的一切,要他无所保留,要他没有秘密。
变态的占有欲。
他真不想承认,可就真的是,气死了。
端起碗喝下一口汤。
花椒油的味道充斥着鼻腔和口腔,竟逼得他眼底泛起一朵泪花。
汤,有点凉了。
作者有话要说: 蔺遥: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烛茗:妈的我亲自下厨都没哄好,我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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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们第一次矛盾,没有经验,会好的,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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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四月初, 工作室门前的西府海棠开得正盛。
花瓣内侧包裹着娇俏粉嫩的花蕊,背侧色泽更深,犹如胭脂点染的猩红。一排排错落有致,俯仰在嫩绿的衬叶间, 隐隐显出千朵万朵压枝低的阵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