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全靠对家续命
烛茗撩了一下眼皮,没有拒绝:“那我先走了,你们慢慢来。”
说着就迈开了长腿,大步向前走去。
一时没反应过来的俞可爱愣了一下,发现烛茗已经走到几米开外,立刻小跑着跟上他,边跑边从口袋里掏出口罩戴上:“幸好我这一身都是男款,假装一下你的新助理好了。”
烛茗拉着行李箱,默默慢下步伐,睨她一眼:“我助理才不会在飞机上敷面膜呢。”
烛茗刚才那几步走得颇快,俞可爱追得有些喘,一时没办法立刻怼回去。她恨恨地跟上,不料一下撞到了烛茗宽阔的背脊。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停了下来,身型微微有些颤抖,她走到他旁边,发现烛茗脸上竟多了些茫然无措。
“怎么了?”她问。
只见烛茗抬手在她面前乱扫了一下,扶住她的肩膀,松了口气,声音急切:“带我去最近的洗手间,快!”
俞可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依稀觉得烛茗的表情有些痛苦,她急忙找到最近一处人少的洗手间,看烛茗进去,他的步伐有些跌撞,双手向前伸着似乎想要扶住什么。
她虽然有穿男装的爱好,但绝对没有想要擅闯男厕的心思。就算再担心,也只能站在门口看护好行李,等着烛茗出来。
从下了廊桥到行李提取大厅有很长一截路,中间铺有多段水平扶梯供人省力,烛茗停下的地方正好在中段,人烟稀少,少有人停留,只有提着登机行李匆匆路过的旅客。
蔺遥和陈青泉估摸着烛茗出机场的时间,磨磨蹭蹭地往前走着。不料走到一半看到烛茗身边的小姑娘正抱着自己的包,坐在行李箱上晃腿。
陈青泉感到窒息:“他不是早走了吗?怎么还在这儿?”
蔺遥蹙眉,快步走上前,问俞可爱:“他人呢?”
“在……在里面,一直没出来,我不知道怎么了,也不敢进去看。”俞可爱指了指墙上的男士标志,她本来都鼓起勇气想进去了,结果两位大叔结伴从她面前走进去,让她霎时放弃了这个念头。
陈青泉动了动嘴唇,想说点什么,却见蔺遥二话没说,把鼻梁上的口罩往上拉了拉,抬脚往里走去。
烛茗是走在半路突然看不见的,他本来以为是刚睡醒时的视线模糊,没想到眼前的景色越来越不清晰,感知到的光线越来越少,直到突然眼前一片漆黑。
又来了,这生命值都涨到20%了,他居然还得经历8%时受到的失明之苦。
尽管心下慌乱,却还是故作镇静地让俞可爱把自己带到盥洗室,摸索着走到最里面的隔间,凭着感觉锁上了门。
他以为缓一会儿就能好,没想到在安静中,一点点被黑暗吞噬。
手机在口袋里,但没什么用,上次失明的时候还有点光线可以判断,这次一点光都感受不到了。
他下意识地想找蔺遥,却想起他和外面一群等着他的粉丝,咬着牙放弃了这个想法。
这样的生命联系,是一种负担,对他如此,对蔺遥亦然。
他希冀着他的援手,却万万不想成为他的拖累。
他靠着隔间的墙,站累了就蹲下,蹲累了就干脆坐在地上,整个背靠在马桶上,完全没有一个艺人的熨帖形象。俞可爱居然也沉得住气不来找他,他心里靠骂爹骂娘给自己的壮着胆,心率却已经达到了疯狂的高度。
人怎么能离开光明呢,太可怕了。
正想着,外面突然进来两个人,交流的声音巨大,大到能盖住水流声。他张了张嘴,又合上,他的骄傲让他拉不下脸来向陌生人求助。
烛茗心渐渐冷下去,他将脸埋在膝盖之间,重重地叹了口气。
恍惚间突然听见熟悉的声音在喊:“烛茗,你在哪?”
是蔺遥!
他不可思议地抬起头,从黑暗中捕捉到他由远及近的声音,和敲着每个隔间门的急切声音。
“我在……”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话音刚落,就听见脚步声临近。
“开门。”蔺遥的声音沉稳而有力,意外的令人安心。
“等我下。”他说,抬手摸索在门锁上,有些急躁,“……我又看不见了,这门可能开的有点慢。”
“现在这里没人,你不用急。”蔺遥说道。
他胡乱地动作,也不知道怎么打开的门,突然面前的触感一空,双手像是碰到了布料的样子。
是蔺遥的裤腿。
下一秒,蔺遥整个人的气息扑面而来,将他笼罩。
他虽然看不见,却能猜到他顺势蹲了下来,贴在自己身边。
“眼里能感受到光吗?”蔺遥问。
他摇头。
“现在呢?”
他感受到蔺遥抓住自己的手腕,掌心覆在他指给他看过的,有生命值标志的地方。
他还是摇头。
上次是蔺遥一条消息就立刻让他恢复了光明,这次居然连肢体接触都没办法解决了吗?
烛茗面色有些惨淡,他感受到蔺遥的关切,有些于心不忍:“不用管我,我适应一下就出去,你先走吧……”
那么多人等着呢。
他话没说完,就被一股力量带起。
“有的盲人这辈子都难以适应黑暗呢,你想住在这儿吗?”
蔺遥一边没好气地说,一边拖着他的手臂扶他起身,将烛茗的掌心放在他的臂弯处,让他抓紧。
紧接着,低声,不容拒绝地说:“你只管往前走,剩下的,交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 mua! (*╯3╰)
第26章
晚间七八点, 是帝都机场人流量最大的时候。出发大厅也好,到达大厅也罢,都是人头攒动的拥挤模样。
到达出口前更是热闹非凡,一大群人乌泱泱地挨在一起, 伸长脖子往出口那几道门看,生怕一眨眼就错过了他们的偶像, 蔺遥。
“怎么这么慢?航班不是早就到了吗?”
“是不是行李太多耽误了, 别急,再等等。你看那几个站姐, 人家比你来得早多了, 负重站着, 还一脸精神振奋呢, 别丢人呀。”
“我我我第一次来接机, 想问一下遥哥收礼物吗?”
“不收的,遥哥从来不收礼物。除非你直接送明信片或手写信件之类的, 泉姐酌情会帮忙收, 礼物什么的真不用。”
“妹子你是才入坑的吧?”
“是啊,去年看遥哥的电影被圈粉的!怎么看出来的呀?”
“连我们接机的基本原则都不清楚, 怎么看都是没有好好做过功课的呀。而且一看你就没经历过和对家神仙打架的时期, 应援的规定都是很早以前和对家粉撕出来的。”
虽然蔺遥和烛茗的粉丝时常因立场不同而互相伤害,牙尖嘴利地有来有往, 像极了他们的偶像们,但两家都不可否认的是,长达十年的针锋相对, 蔺遥和烛茗对自身和粉丝的要求,从某种程度上实现了一种相互监督的机制和风气,帮助两家走上了良性的粉丝运营道路。
当初,粉丝管理模式尚不完善,两边都有个别大粉凭借地位和优势,骗取应援众筹的资金,结果遭到对家粉的猛烈嘲讽。
不可否认,“粉丝行为偶像背锅”,对于路人而言,粉群的集体负面声音非常容易让人对艺人本人产生消极的厌恶态度。嗅到苗头的两家粉丝立刻从互相嘲讽中抽身,转而自发完善内部的组织和约束,速度之快,叹为观止。
起先是众筹资金与消费明细的透明化,接着是各大应援站精简应援方式,应援物品循环利用化,再到后来烛茗家提倡环保应援,能不花钱就不花钱,低调佛系到从不参与重大场合中的粉丝灯牌大战,而佳肴们为了超越烛火,索性提倡零应援,转向用公益和志愿活动的方式来完成应援。
这样的举动曾被别家人群嘲是“哗众取宠的作秀”,而在外界共有的有色眼镜面前,一贯喜欢在网线两端互相打架的两家,态度出奇一致:不理会,不纠缠,不声张,默默把这样的习惯坚持到第十年。
他们和对家粉丝的攀比才算是真正意义的攀比,其他声音完全可以忽略不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