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白/迷失
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三个,事到如今也没有避开秦菲菲的必要,闻向秦问道:“公司现在什么情况?”
“您被解除职务了,在小闻总没有露面之前公司的一切事务暂由傅总管理。”
“闻缇和闻崇和现在都在他手里怎么露面,让你查的账目查清楚了吗?”
“财务部现在都是傅总的人,假账明细很难查。”
闻向秦坐在椅子上想了很久,傅少明手里已经没有能威胁闻向秦的把柄了,闻向秦干脆破罐子破摔彻底跟傅家撕破脸,既然傅少明拿他的身世做文章,那他只能拿傅家早些年与原闻两家的恩怨赌一把。
闻向秦这么多年苦心经营闻氏集团,在闻氏走下坡路的时候力挽狂澜,他确实疏忽了集团内部的管理层,可这些年闻向秦让给傅少明的项目数都数不清,傅家打着闻氏的旗号砸过闻氏的招牌,念及傅少明是他的亲舅舅,每次都是闻向秦亲自出面解决的,现在闻向秦被解除职务就没有顾及了。
闻缇想毁了闻氏,但两份股份转让协议还动不了闻氏的根基,闻氏集团是被闻向秦拉回正轨的,他既然知道怎么填缺补漏,就知道闻氏的命脉在哪里。
“我母亲的遗嘱里交代我无论傅家做过什么都要不计前嫌地帮扶他们,可现在我怀疑那份遗嘱到底是不是我母亲写的。”
秦菲菲和姚琮同时看着闻向秦,闻向秦说道:“明天一早去公安局报案,傅少明和原家人联合谋害我父亲,傅少明还绑架了我弟弟,就算没有血缘关系我还是闻崇和名义上的儿子。”
闻向秦觉得还不够稳妥,便说:“还要再开一个发布会,把这些天公司外面的记者都请到现场,采访闻氏未来的发展也好,傅家和闻家的恩怨也罢,我一定言无不尽。”
“那傅总那边?”
“傅少明现在这么做无非是想让他儿子名正言顺的接手公司,他还有几年可活的,我表弟的声誉比我的值钱多了,做生意也要有勇有谋,他一样都没有只会躲在傅少明背后吃老本,凭什么?”
秦菲菲皱眉问道:“那博士呢?他已经两天没有消息了。”
闻向秦沉默下来,他连钟长新是死是活都不知道,眼下他只能寄希望于楚行暮,钟长新的奶奶已经给闻向秦打过很多次电话了,闻向秦只得骗她钟长新又接了几个案子,帮助分局破案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南公馆侦探社里,秦晚难得没有早早睡觉,许媚过去的时候秦晚正在收拾东西,“这些都是许池留下来的?”
“整理了一下才发现有这么多。”
“里面都有什么?”
秦晚把几个档案袋塞进了纸箱最下面,“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没什么用。”
许媚正打算帮着秦晚一起收拾,两人听见外面的风铃响了,回过头发现陈俞尧吊着左臂右手缠着绷带,额头上贴着药贴,脸上还有几道血印子,气喘吁吁地站在他们面前。
秦晚和许媚连忙站起来,二人还没开口陈俞尧抢先说道:“我刚从医院逃出来的。”
秦晚赶忙请他进来,“什么要紧事值得你深更半夜跑过来。”
陈俞尧说道:“有个忙要你帮。”
秦晚咧嘴问道:“你跟楚行暮一个个的都把我这儿当情报局?查案是你们警察的工作,总找私家侦探这叫什么事儿啊。”
陈俞尧没时间听秦晚转移话题,许媚在一旁看着他们,压根没听懂秦晚下逐客令的意思,陈俞尧带着一身伤贸然出现在侦探社,怎么想都很蹊跷,尤其青市这段时间一点都不太平。
“赵海碌只是听命做事,杀害许池的凶手是李耀民,他才是策划绑架爆炸案的幕后主使。”
许媚愣了几秒,好似还没明白过来,秦晚突然站了起来,陈俞尧说道:“我也是近期才知道,赵海碌绑架你和楚行暮是为了掩人耳目把那桩连环杀人案嫁祸给周局长,许池当时的调查已经有眉目了,可他牺牲以后那些贩毒证据和资料全都不翼而飞了。”
许媚才明白陈俞尧来找秦晚的目的,以及秦晚为什么要装作不知情,“可他的遗物里没有什么资料,连工作笔记都没有。”
陈俞尧转头看向秦晚,秦晚点头说道:“有,他在我们以前住过的公寓里放过几个档案袋,搬家的时候我才发现。”
陈俞尧这些年为了许池奔走的次数不比秦晚和许媚少,秦晚是信得过他的,原本他打算把那些东西藏起来,谁都不给,就是为了那些东西许池才没时间跟他见面,每次想见他只能去市局门口。
后来他们随时能相见的时候,秦晚只能对着墓碑跟许池讲他遇到的奇葩委托人。
秦晚走到他收拾了一半的纸箱前,从最下面拿了两个牛皮纸袋,转过头问陈俞尧:“你们缉毒警都不怕死吗?”
陈俞尧笑了笑:“怕死干什么缉毒?”
秦晚把纸袋送到陈俞尧手里,“那替许池报仇这事儿我就委托给你了,这是委托费。”
拿到许池留下的资料陈俞尧连夜赶到了夏辞家,楚行暮把周晋霖留下的工作笔记全都给了夏辞,询问过周太太的意愿,楚行暮决定公开周晋霖的工作笔记,一方面是替周晋霖正名,另一方面是想让周晋霖和李耀民比个高低。
同样都是局长,有人廉洁奉公以身弑恶,有人权势滔天藏贼引盗,罪行留给法律审判,德行留给大众评判,这是他们唯一能做到的公平。
后半夜夏辞将他查到的那些东西和陈俞尧送过来的贩毒证据做了一个汇总,将部分颇有争议的内容发给了报社记者何述。
所有人都在等天亮,包括身处昏暗小屋里的闻缇和钟长新。
手上的绳子绑的太紧,闻缇稍微活动了一下胳膊,靠着墙坐了起来,“你睡了吗?”
钟长新回答说:“没有。”
“我们聊聊吧。”
“聊学术问题?我只擅长这种话题。”
闻缇挪了两下,衣服上蹭到了白色的墙灰也不在意,反正已经脏了,“我们打个赌,谁先被救出去,或者谁先死。”
钟长新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我不想死,我还没跟闻向秦做过爱。”
黑暗中钟长新好像听到了闻缇的嗤笑声:“原来钟博士也是个俗人。”
钟长新:“……”
闻缇说道:“其实我也想。”
钟长新没听出来闻缇到底想什么,被闻缇吵的毫无睡意,最后也靠着墙坐起来了:“我们赌闻向秦和楚行暮知道我们被绑的消息,谁先沉不住气。”
“你比我早两天,不公平。”
钟长新问他:“你跟闻向秦还能和解吗?”
闻缇原本不打算聊这个,钟长新提起来了他便说道:“其实闻向秦跟我父亲没有血缘关系。”
钟长新倒也不惊讶:“你恨闻向秦吗?”
“你是指他抢了我的财产和人生,他母亲把我送去精神病院,还是他母亲失手杀死了我母亲?”
钟长新沉默了半天,说了句:“我先替他谢谢你。”
“我后来想了一下,闻向秦好像比我更惨,身败名裂连父母都不是亲生的,被自己亲舅舅算计,闻家傅家里外不是人,比我惨多了。”闻缇补充了一句,“我是真心的。”
“真心什么?”
“同情他,他是在谎言的温床里长大的,什么都有又什么都没有。”
钟长新纠正道:“他还有我,如果他知道你同情他,比杀了他还狠。”
闻缇一直试着活动手腕,钟长新听见窸窣声问道:“你在做什么?”
“绳子绑在了我的腕表上,弄坏了楚队长会心疼。”
钟长新低头看了一眼闻缇的手腕,背过身跟闻缇靠在一起摸索着帮他把腕表从绳子里拽了出来:“你出门还带这么贵重的表。”
“楚队长送的,我戴着炫耀。”
作者有话说:
来了来了来了,我有事出门好几趟一直被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