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校草补课的日子里
除此之外, 他的存在就像是被彻底抹去了一般, 多一个人少一个人, 日子都照常过, 时间久了, 慢慢都会淡忘的。
喻礼下课后, 拒绝了徐嘉恒的吃饭邀请,却在门口看到了许久不见的程一鸣。
少了一个室友,他的笑容依旧温暖。
“祁湛让我给你的。”他把一大包零食递到喻礼面前。
其实是祁湛退学后, 宿舍空出来了, 他本来就没有多少行李,只剩下这整整一个衣柜的零食,打电话过去问, 自然得到这个答案,不然放过期,就浪费了。
毕竟这些都是给喻礼买的。
“我不要。”喻礼看着那些,神色冷漠,“扔了吧。”
“哎?”程一鸣有些惊讶地瞪大眼。
他们两的关系有多好,他是最清楚的,难道祁湛退学,是因为两人吵架了?
“你们闹矛盾了吗?”程一鸣纠结了一瞬,还是忍不住道,“祁湛他……很在乎你,平时除了学习,唯一在意的就是你了,如果有什么不开心,还是摊开来说说,说不定是误会呢?”
喻礼神色更冷了,一手拎过那只袋子,朝他点点头道谢,然后快步走向一侧角落的垃圾桶,直接甩了上去。
垃圾桶不大,这一大包零食却体积庞大,卡在了口子上,远远望上去就像是一朵蘑菇,上面宽下面窄,颇为喜感。
程一鸣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第一次发觉这个站在祁湛身边总是笑容灿烂的少年,也脾气很大。
但是人家自己的事,他也不好插手,东西送到了,耸耸肩就走了。
喻礼背过身去,慢慢朝着食堂的方向走去。
一米。
两米。
十米……
然后猛地顿住了脚步。
其他年级也下课了,熙熙攘攘的人声从身后传来,嬉笑怒骂着,离得越来越近了。
喻礼攥紧了拳头,用力得浑身都在抖,毫不怀疑现在要是有不长眼的撞他一下,能被他直接撩倒暴揍一顿。
“哎?那边一大包是什么?”
“好像是……零食?扔垃圾的也太没责任心了吧?这样让别人怎么扔嘛……”
“好像都还没开?”
“啊?”
感受到有人逐渐向着垃圾桶靠近,喻礼粗粗喘了两口气,低咒一声。
“草!”
然后快步走回去,气势汹汹的样子让周围人纷纷让开了路,眼睁睁看着他把那一大包零食拎走了。
一路狂奔回到家,喻礼连鞋都没换,直接冲进储物间,随便拉开一个盒子,一股脑塞了进去,然后关门,上锁,一气呵成。
屋里的一切陈设他都没变过,就维持着它们原本的样子,只是曾经那些心意,都被他封存起来了。
回食堂吃饭,不知道是不是吃惯了祁湛烧的饭菜,觉出几分食不下咽来,但是喻礼却强迫着自己,一口一口往嘴里,甚至比原本的饭量还大。
他还有事要做,还不能倒下。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而在另一处昏暗的小房子里,一个人被迫跪在地上,双手绑着反剪到身后,下巴抬起,露出一张青紫的脸。
一只小小的手机正对着他的脸,明亮的光线显示正在视频中,电话那头正是远在大洋彼岸的祁湛。
“看来退学之后,你并没有进行过自我反省,当年的处罚,对你来说还是太轻了。”祁湛坐在皮质的椅子上,旁边就是光线明亮的巨大落地窗,隐隐能看到漂亮的塔顶。
明亮的日光照在他身上,折射出浅金色的光晕,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越发俊美优雅,就像直接从画里走出来的王子,举手投足满是贵气。
“反省?你都害我退学了,竟然还有脸让我反省?”通过那张被打得爹妈都不认识的脸,确实不太容易认出,这就是之前那个偷表的学生。
当年被三中开除之后,陈放被迫回到十八线小县城,小地方的消息传得快,唯一有出息的孩子竟然是个贼,十里八乡都引以为耻,他不得已只能出去打工,偏偏又没成年,除了小餐厅旅馆那种招小时工的,没有人敢用。
更何况高中都没毕业,学历也太差了些。
就这么浑浑噩噩混了一年,陈放本来就不多的期待和斗志全都被消磨干净,一天天地磋磨下去,直到无意撞见了去找江辰的喻礼。
他曾经心怀怨恨地回三中蹲点过一段时间,找去教训祁湛的人不但没有成功,被喻礼吓过之后反过来把他打了一顿,害的他养伤就养了半个多月。
更别提后来喻礼几乎每天上下学都是亲自接送,把祁湛护得好好的。
如果不是喻礼,他本该有机会得手的。
但是偏偏这两个最不可能的人走到了一起,还成了朋友。
陈放原本都打算放弃了,却在隔了那么久之后,重新见到了喻礼,勾起了他那段最为黑暗惨痛的回忆。
本来只是跟着看看,自己的敌人现在过得怎么样了,找个机会下下绊子,却没想到竟然发现了那样的惊天大秘密!
堂堂A大高材生,一个学生会主席,一个新晋男神,竟然是一对死基.佬!
简直就是天赐良机!
所以他策划了这一切,不嫌辛劳地日夜蹲点近两周,又想办法把照片寄给了祁湛的外公。
三中历史系的老教授,固执又死板,活了一辈子,最要脸的人。
这消息对他来说无疑是个重磅炸.弹,足够把他们炸得体无完肤。
只要他们内部先出矛盾,由祁湛的家人出手干涉,对付喻礼也好,强行把祁湛带走也好,他再把照片往A大的各个墙面一贴,足够他们彻底身败名裂。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在他准备执行最后一步的时候,却被人抓住关了起来。
有一点他失算了,喻礼确实没什么身份背景,但是祁湛,他的父母不可能允许自己儿子的名声被如此败坏的。
“我想你弄错了一件事。”祁湛用一根手指抵着额头,轻轻点了点,“不是我让你退学的,而是你去偷东西,导致了被退学这个结果。另外,如果按照盗窃事实来判,两年是最起码的,我以为没有坐牢,你就该庆幸了。”
“是我想偷东西的吗?”陈放突然剧烈挣扎起来,身体整个往前扑,嘶吼道,“你以为我不想像你们一样,出生就有优渥的条件,永远不用担心明天吃什么,只要认真读书就好了!我从小地方来,一无所有只能全部靠自己打拼,就连这样还要被那些流.氓混混威胁,如果我不做,他们就会打断我的手!又凭什么是我呢?你告诉我,凭什么?!”
陈放双眼通红,满脸狰狞,像是要直接扑进视频里,“而且我当时都那么那么求你了,表又没丢,为什么不能给我留一条生路呢?对你们来说不过是个死物,毁掉的却是我的前程啊!”
“生路从来都是自己争取的,不是求来的。”祁湛淡声道,对于他的暴怒,丝毫不为所动。
似乎觉得这样的对话索然无味,祁湛挥挥手,把视频拿远了些,“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三岁孩子都知道偷窃是不对的。既然你也不需要什么反省机会,那就随你吧。”
然后视频就被挂断了。
当陈放被几个黑衣人拎着领子扔出去之后,他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就这样?
他们就这么简单放过他了?
可没想到,三天后,之前他欠过债的人就追上了门,在毒打他一顿之后,直接砍了他一条手臂。
正好是之前偷拍和偷东西的那只。
然后打折了他的一条腿,把他弄成了一副畸形的样子,拖到马路上乞讨,骗取同情心去了。
倒不知道是不是报应不爽了。
喻礼醒过来的时候,窗外朦朦亮,他撑着身体坐起来,洁白的枕巾上,靠近耳朵的地方,落下一朵小小的红梅。
耳朵有些疼,更多的是痒。
喻礼走进卫生间,对着镜子看了看,怎么着都觉得不大对劲。
已经过了两个星期了,但是伤口完全没有长好的迹象,流血灌脓,泛着细细密密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