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校草补课的日子里
不强烈却又令人难以忽视。
喻礼抬手摸了摸,摸到了些许的粘腻,轻啧一声,索性把银耳钉拔了下来。
一个血红的小洞露出来,隐隐能看到里面的嫩肉,喻礼用纸巾擦干了,拿出那个黑水晶耳钉,面不改色地重新戳了进去。
嫩肉还没长好,甚至那层皮都还没长出来,果然如小姐姐说的,要遭不少罪。
尖锐的疼痛让喻礼忍不住皱眉,等到完完全全戴好,他都不知道是不是又被自己戳出一个新的洞来。
但是疼痛却让他觉得真实。
打架都不怕的疼,现在却被这种细细密密的疼俘虏。
喻礼甚至有些沉迷于此,这些似乎是那人曾经切实存在过的证据。
看着镜子里面色苍白的人,耳垂上的一抹黑竟成为了绝顶的亮色,衬得肌肤雪白,丝毫不显女气。
果然很好看。
而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换了这只耳钉之后,伤口就很快好了,没有再遭罪。
哪怕再深再重的伤疤,结上一层层丑丑的痂,除了视觉上,所有疼痛都被抹去。
除非自己主动撕开那伤口,让它重新被暴露在空气之中,变得鲜血淋漓,不然就能像没事人一样,若无其事地继续生活下去。
这大概就是时间的魔力。
它会抚平一切。
当然,包括感情。
作者有话要说:时间不会抚平一切,只会淡化。
但是原本存在的,依旧存在。
只是藏起来了。
第71章 信
“喻哥……喻哥?”宋子煜抬手在喻礼面前晃了晃, 把他的神志拉回来。
自从知道祁湛默不作声出国之后,他就跑得越发勤快,差不多要住在A大了。
江辰也常来,不过来一次差不多四个小时火车, 喻礼让他别那么折腾。
“怎么了?”喻礼回神, 手指拨弄了下奶茶杯里的吸管,轻轻抿了一口, 浅色的嘴唇变得越发薄, 神色冷淡,显出几分无情来。
“没什么……蛋糕屑沾到衣服上了。”宋子煜指了指他的衣领,喻礼低头一看, 随意用手拂去, 还是那副混不在意的样子。
“喻哥, 你那个APP现在已经几乎覆盖全国接近一半的市级以上高校了, 而且自从推出邀请获取免费额度之后, 每天注册人数还在以几千的速度猛增, 接下去你打算什么做?”宋子煜推了一小块抹茶蛋糕过去, 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喻礼的脸。
“好像……有几家公司开始推出跟咱们类似的软件了,还有人提出融资……”宋子煜小心翼翼看他一眼,其实他爸爸对这个东西也很感兴趣。
原本觉得他们只是小孩子闹着玩的, 完全没放在心上, 结果发现自从喻礼给他在手机上下了那个软件之后,余额几万几万地往上涨,才来了兴趣。
而且他们做起来多少不那么专业, 他爸爸却有非常敏锐的市场洞悉力,脑子里甚至已经衍生出一系列相关产业链,所以派他来探探口风。
“我对融资没兴趣,”喻礼拿起叉子,戳了一小块下来,来回晃了晃,却始终没有放进嘴里,“本来只是做着玩的,它的寿命也差不多到尽头了,我打算卖掉,你想要的话,就送给你了。”
“不是……喻哥!我不是那个意思……”宋子煜急了,伸手想去扯喻礼的袖子。
他没想到喻礼竟然这么敏感,只是见一面就能猜出他的大致意图,心里慌到不行,“我爸爸只是感兴趣,想跟你谈谈,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误会……”
“没事,我本来也腻了。”喻礼摇摇头,把手收了回去,正好错开他探过来的手指。
“我在准备别的东西,确实没有时间管理了。”喻礼偏头看了眼窗外的天,乌蒙蒙暗沉沉的,像是要下雨。
“你早点回去吧,这两天别过来了,天气不好。”
他说完,就起身走了,到柜台付了钱,推开门的一瞬间,狠狠皱了皱眉。
看起来……会有场大雨。
喻礼把拉链拉到顶端,遮住大半张脸,快步走了出去,人影快速消失在一片混沌中。
宋子煜坐在位置上,半天没有动。
过了一会,才小心翼翼地,把他对面那杯喝了一半的奶茶拿过来,有些心虚地左右看了看,轻轻把奶茶杯握在手里,慢慢低下头去。
就在他的嘴唇快要贴近吸管的那一瞬,手机突然震动了下,惊得他瞬间后仰,脊椎狠狠磕在椅背上,发出不小的声响。
奶茶店里所有人都看过来,满眼诧异,还有几分被打搅的不满。
宋子煜涨红着一张脸,避开他们的视线,掏出手机,然后猛地瞪大了眼。
喻礼把整个APP的源代码全部发过来了!
等于是把这个钱篓子都送给了他!
他着急忙慌地打电话过去,喻礼却没接。
宋子煜红着眼眶,给自己爸爸回了个电话。
喻哥怎么能这么好呢?
哪怕他现在变得不怎么爱笑,却依旧优秀到令人心颤,根本无法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半分。
喻礼回到寝室的放书的时候,正好被徐嘉恒堵个正着,“喏,你的信。”
一封白色的信封,在边缘处有一道浅蓝色条纹,就像是丝绸划过的痕迹,瞬间让纯白的信封显得不再单调。
“这是第十几封了还是二十几了?都21世纪了,谁还写信啊,也不嫌麻烦……”徐嘉恒嘟嘟囔囔着抱怨,喻礼平时不在寝室住,但是寄信的那个人似乎是不知道,全部寄到寝室,也不怕丢了。
虽然应该也没人会那么无聊去偷一封信就是了。
“谢谢,给你带的雪糕。”喻礼把手里小袋子递过去,得到徐嘉恒一个欢天喜地的拥抱。
谁能想到这个大个子的人,会嗜甜如命呢?
喻礼拿了明天要用的书,就快步走回了房子里。
他前脚刚跨进门里,倾盆下雨就落了下来,豆大的雨滴砸在窗户上,噼啪炸响,听着还有几分吓人。
应该……不会打雷吧?
喻礼往里走的脚步顿了顿,没了脚步声,房间显得越发寂静,衬得外面轰隆一片越发惊悚。
要不然……今天还是住寝室吧?
喻礼转身准备走出去,却看到窗外猛地亮了一瞬,随后就是“轰隆”一声巨响,让他几乎瞬间软了腿。
算了算了,蒙头睡一觉也就过去了。
喻礼闷头扎进房里,床头小夜灯开到最大,索性往耳朵里塞了耳机,听着歌,稍微减轻了那种恐惧感。
他小心地拆开信封,连一点边都没有撕坏。
信是祁湛写的,漂亮的字体就像他本人一样,令人眼前一亮。
寥寥两三行,开头询问他最近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困难或者不适的地方。
第二行就是他最近在那边的见闻,读了什么书,逛了哪处图书馆,甚至在哪条河道旁沿街小走,都会写进去。
像是要跟喻礼分享他不在这段时间的点点滴滴。
仿佛两人还没分开似的。
只是去出了个差。
信纸下面是一张明信片,哥特式风格的大教堂,喻礼叫不出名字,但是很好看,庄严肃穆,又带着淡淡的,阳光般的暖意。
然后信的最后一行,只有寥寥几个字。
“我很想你。”
这样的信他陆陆续续收到二十几封了,每周最少一封,多的时候三四封,而结尾这句话,是雷打不动,每次必有的。
祁湛的手机号自从出国以后就变成了空号,他也没有去探究过,就想让它慢慢从自己生活中淡去。
可每次快要下定决心,快要麻木的时候,却又会被这样的信给打乱。
其实多好处理啊,就是一张再脆弱不过的纸。
撕了,烧了,扔了,有的是办法让它彻底销声匿迹。
可终究……舍不得。
喻礼每封都看,但是从来不回,也没有关注过信封上全英文书写的地址。
只是神色平静地阅览,然后小心翼翼合上,原封不动地塞进一个盒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