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制情敌
他小跑着朝着行政楼过去,翻过矮小的绿化花池避开保安的视线进入了楼里。
江宴一层一层的找,越往上走就心里的预感就越强烈,他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或许是因为相识多年两人的心跳频率都有着难以言喻的默契。
从一楼到五楼,他脚步极轻没发出一点声响,走到顶楼楼梯口的时候终于听见了动静。
那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并不像一个人发出的,他打开手机手电筒,慢慢朝废弃的会议室靠近想透过门缝看里面到底什么情况,手刚搭上门把手就将虚掩的门推开了,他手里手机的光线立刻从那缝隙照到房间里去。
紧接着就是一阵穿云裂石的尖叫。一阵邪风把门整个吹开,江宴站在门口手里拿个手机,听见耳边此起彼伏响起了尖叫,仿佛他撞破的是什么行凶现场。
他一眼就看见面前五个人中那个脸色青白的席之空,上前一步抓了他的肩膀,发现他整个人都在发抖,胸中一股怒气瞬间微妙地转化成了担忧和心疼,语气急促问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呢?”
席之空抖了抖嘴唇说不上话,只能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
两个女生总算是平复下来相互依偎着抱在一起,其中一个已经被吓哭,豆大的眼泪不停往下滚。她们的尖叫肯定是已经惊动保安了,江宴左右看了看,指着走廊尽头电梯边的楼梯间,果断道:“赶紧走!”
于是除了席之空其他四个人先后跑出了废弃会议室。江宴手搭在席之空肩上晃了晃他,又问:“能走吗?”
“……我腿软。”席之空诚实道。
江宴:“所以你在这里干什么?”
“找…找灵感…”
这理由简直是太具杀伤力了。
江宴突然气不打一处来,抓了席之空的手腕就把人往外拽,“你可真行。——待会儿我再找你算账!”
席之空打起精神跟着江宴往外跑,穿过长长的走江宴拉着人跑进了楼梯间,下了两步台阶又退了回去,把人带到了电梯口。他摁亮了电梯,席之空茫然地问他:“坐、坐电梯吗…”
江宴看他一眼,并不答话。
电梯从顶楼下行,突然停在了四楼。
席之空心中忐忑,一紧张就伸手抓紧了江宴的衣袖。江宴随即不动声色地在他手背上拍了拍。
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保安眉头紧锁的站在电梯门口,席之空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
“你们是哪个班的!”保安一声中气十足,震得一层的感应灯一个接着一个亮起,照出席之空发白的脸。
保安又问了一遍:“问你们两个,不上晚自习在这里干什么!”
江宴暗自做了个深呼吸,平静道:“我们来帮老师拿东西,叔叔。”
“哪个班的哪个老师!”
席之空现在才恢复精神,他看着江宴的身影后知后觉松了一口气。
江宴脑子飞快的转动,余光扫了一眼席之空,说:“思政处蔺同瑞老师。”
席之空一愣,这老师名字他听都没听过。
保安似乎也是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会儿,不太记得有这么个老师出入这栋楼,他将信将疑道:“你说的这个老师是教什么的?”
“哦,蔺老师昨天才来报到的。我这里有他的电话,您需要打电话核实一下吗?”
江宴面不改色的把手机拿出来低头翻了翻通讯录,又说:“因为最近他要办理的手续太多了,今天来就把身份证丢这里了。”
保安摆摆手:“电话不打了,身份证我看看。”
席之空知道从一开始江宴就在瞎编,这下好了,这个“身份证”恐怕两人就要暴露。
他帮江宴提着包里找了会儿,保安那表情几乎都要认定两人在撒谎,他终于翻出了一个身份证。
席之空瞄了一眼。
卧槽?他真的有这么一个身份证?!
保安把身份证拿过去仔细看了看,进了电梯和他们一起下到一楼,把身份证号码做了记录,再把两个人的班级做了登记。
把身份证还给江宴,保安又说:“拿东西怎么还两个人来了?”
江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因为我有点害怕…”
“多大的小伙子了,还害怕。”
保安最终还是放两个人走了。
出了校门席之空一直耷拉着脑袋不说话,江宴背着书包手插在裤兜里,踢着脚下的石子走在前面。
他见到被吓坏了的席之空其实自己也被吓坏了,知道这人从小就怕神魔鬼怪的,但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晚上去那个地方找什么狗屁灵感。
他简直要气死了。
“喂,你…我说你什么好?你是不是忘了上次你被吓到了整整做了一个月的噩梦?”
江宴越想越气,实在忍不住停下脚步回过头问他。
“我就是,写不出来东西嘛我就想着……可能刺激刺激就想出来了。”席之空抱着手臂,也停下来抬头和他说话。
江宴比席之空高了四五公分,小时候高出一大截,席家父母还带席之空去医院做了检查,医生说是多方面的因素导致了他发育迟缓,及时处理就可以和同龄的小朋友一样了。
后来席之空终于追上江宴的个子,却已经习惯和他对话时微微抬头。
“那你刺激出来了吗?”江宴问。
席之空摇头,老实说:“没有……”有时候艺术源于生活也并不是很适用。
江宴低声骂了句白痴,转身走得更快了。
席之空追在后面问他蔺同瑞是谁,他敷衍的答了句:“我表哥。”
……
狭窄的巷子里,席之空头顶老旧失修的路灯闪烁着,江宴多走了几步从街口把他送到楼下,借着那一闪一闪的路灯看清他的脸。
“上去吧,早点睡,明天周末但是你也别睡得跟猪一样。”江宴叮嘱几句,朝楼道里努努嘴又说:“我看着你上去,赶紧的。”
席之空一方面确实是害怕,一方面竟然不死心的重新考虑起了之前那个方案。
他真的缺钱,因为在上学别的工作他又做不了,只能平时随便写点东西挣点钱。
他有点着急,上前一步说:
“江宴,跟你商量个事呗?”
十分钟后。
席之空在厕所洗澡,江宴就趴在他床上看书。
他和江宴商量让他今晚就在他家睡,原因是他太害怕了。
江宴打量他一会儿,掏出手机给江雯打了个电话随便找了个理由说住在他家,江雯答应了下来。
一边洗澡席之空一边思考要怎么说才显得没那么惊世骇俗——他想“囚禁”江宴两天并且采访他找找感觉的事,好像无论怎么想都有点不可思议。
怎么个囚禁法呢。
他擦着头发从里面走出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江宴往边上一滚,他坐在撞上盘着腿,郑重地提出了那个要求。
“江宴,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江宴皱眉:“你乱七八糟说的什么鬼东西?”
“你被囚禁过吗?”
“……”江宴白了他一眼,翻身下床,“傻逼。”
等江宴去厕所洗澡了,席之空坐在床上暗自叹息,心道果然是不行。
——可是江宴怎么知道自己说的囚禁是哪种囚禁呢?
席之空不由得嘴角弯起贼兮兮地笑了笑,他搓搓手在客厅翻箱倒柜找了一会儿,终于在角落里翻出一截落了灰的绳子拿在手里。他想着江宴有一点点轻微洁癖,就用毛巾将绳子仔细擦了擦。
一两分钟后他满意的拿着擦干净的绳子站在厕所门口,里面动静一停,他高声喊到:“你洗好了?”
江宴没说话,穿好衣服直接拉开门,还没看清他手里的东西,就被他套住了。
“……”
他低头看着手臂两侧的绳子,嘴角抽动:“你有病?”
席之空心虚地松了松手,“那个…你能不能让我…让我囚禁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