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制情敌
小江宴大概是饿坏了,在婴儿车里哇哇直哭,顾意书把人抱在怀里哄,又跟江雯说:“江雯,坚强点儿,你是宴宴的妈妈,既然决定生下来,过去的事情就都过去了,以后他会长成一个男子汉,会是你骄傲的儿子。好好活着,抬头挺胸的活,日子苦,但你要笑,笑着过日子,再苦也能过成甜的。”
结果江雯哭得更厉害了。即便是发现自己被连光济骗了都没哭得那样凶过。
顾意书听着江宴响亮的哭声,抱着他由着江雯哭去了,只是不断地说江宴以后一定很有出息。
她和江雯聊了很多次,想象着以后两个孩子一同长大成人,学习和工作都是那样顺利,生活幸福而美满。
可最后的最后,顾意书没来得及看到他们这样健康帅气欢笑亲密的模样就匆忙离开了。
她离开的那天本来江雯是邀请她们一家过去吃饭,备好了一桌的饭菜,特意炒了一大盘席之空爱吃的茄子豆角,让江宴去买了两瓶饮料,餐具都已经摆在桌上。
她还在想怎么样把变形金刚送给席之空哄他甜甜的叫雯姨,再问问顾意书代笔新书的合同怎么样了,出版社是不是又像上次那样想坑她。也想和席初志打听一下他们公司新项目进展如何,还有他升职的事提到哪一步了。
可江雯和江宴坐在沙发上等了很久没见人来,打了好几个电话顾意书都没接。她又打席初志的,打到第五个席初志终于接了。
手机听筒那边是席之空撕心裂肺哭喊着叫妈妈的声音,她听得心里发抖。
很快她就带着江宴赶到医院,席之空哭得停不下来,被一个护士抱着声音都哭哑了,而席初志坐在地上,一根烟叼在嘴里,打火机的火焰总是颤动着又熄灭,他没了耐心大吼一声,把烟和火机砸向对面墙壁。
她好不容易把苦的日子过成甜的,顾意书却再也看不到了。
连光济把车停在露天停车场,一行四人被服务员迎进去,席之空跨进门就忍不住把围巾摘了下来拿在手里,江宴刚想给他重新戴上,一阵热风迎面扫过来他又把手收了回去。
吃饭的地方比较有名,店面扩了又扩,吃饭都得提前一天预定,然后定好时间准时上菜。连光济昨天定好了包间,这会儿菜已经上齐了,坐下就能吃。
一顿饭江雯的筷子就在江宴和席之空的碗里来回,自己倒是没怎么吃,连光济看她忙活半天碗里还是空空荡荡的,于是往她碗里夹了好几块肉。
席之空感冒刚好,嚼着菜也有些细微的咳嗽,医生叮嘱他这段时间少吃点辛辣和生冷的东西,然而饭后服务员端上来一盘水果他还是盯得口水直流,刚伸手还没碰到盘子就被江宴揪着衣袖扯了回来。
“不能吃。”江宴拎着他的衣袖提了提又说:“医生说的再养几天。”
“我就吃一块,一块还不行?”
席之空企图撒娇蒙混过关,奈何江宴干脆侧了个身不看他,把水果端得远了些正色道:“一块都不行,水果太凉了。”
江雯看席之空实在是模样可怜,把筷子放下拿了一块苹果递给他,没成想被江宴半路拦下:“妈,他还没好彻底呢,吃了凉的等下又该咳嗽了。”
“小空说了,只吃一块的。”江雯又从旁边给席之空递过去,“吃一块不要紧,来小空,给你。”
席之空看了看苹果又看看江宴的脸色,还是摆摆手拒绝:“那姨我还是不吃了…”
“这么听你宴哥的话?——那也行,等你彻底好了,姨给你买好多水果。”江雯转手把苹果塞进江宴嘴里,“让宴哥给你削苹果剥葡萄好好伺候你!”
冰凉甜蜜的果汁窜进江宴舌根齿间,看席之空那可爱的模样他下意识抬起手在他头上揉了揉。席之空一瞬间的紧张,赶紧左右看了看江雯和连光济的表情,暗自松了口气。
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了。
本来连光济要开车把两人送回家,快到的时候席之空晕车实在不舒服,两人干脆在离家一公里的公交车站下了车步行回去。
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古老浪漫的传说,如果和恋人一起见了初雪,两个人就可以一直在一起。
之前天气预报要下雪的那天席之空还在医院打吊针,江宴抱着一本练习册靠在窗边做题,时不时转头看看床上睡着的人,听他偶尔发出一两声细微的哼咛,明明是酣睡的模样却总让人觉得下一秒就要开口说话,应该是睡得不安稳。
江宴放下练习册刚走到床边席之空就醒了,他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打着哈欠问:“下雪了吗?”
“还没呢。”
“天气预报不是说了今天要下雪吗,又不准……”
江宴凑过去抵着他的额头笑说:“天气预报偶尔也会失灵的。”
“外面冷吗?一会儿要是下雪了我可以出去吗?”席之空探出身子视线绕过窗帘往外望,“什么时候才下雪啊…”
“你一直睡不好,不会是因为等着下雪睡不安稳吧?”江宴扯了扯他的耳朵,把外套给他披在肩上。
席之空心虚地缩回被窝里,小声道:“我没有,那我睡了,晚点要叫我——我的意思是晚点下雪的时候。”
“睡吧,我叫你。”结果席之空睡到打完吊针被叫醒回家雪都还没下。他坐在床边叨叨半天,一直在吐槽天气预报不准,被江宴裹了一层又一层包得严严实实的从病房出去,一边走还一边回头问江宴天气预报说什么时候还能“再”下雪。
江宴笑笑:“刚刚还不信天气预报了,怎么这会儿还问?”
从车上下来席之空走在前面,江宴在后,看他蠢蠢欲动的手好几次想从口袋拿出来,微微偏头瞥他一眼又缩回去。生病这一个来月没怎么好好吃,这顿饭稍微吃得多了点,席之空连着打了好几个嗝,后来干脆一直打,肩头一耸一耸好不可爱。
江宴上前手搭在他肩上歪着脑袋问他:“怎么了?”
他一个劲地摆手,双唇紧闭看上去气鼓鼓的,就是不说话。
江宴又用手指在他脸颊戳了戳,“嗯?不舒服?”
“——我在憋气,憋气三十秒就能停止打——嗝!怎么又开始了?!”席之空站在原地懊恼地抓了抓头发,突然抓着江宴的手臂摇了摇他:“你,从现在开始不要跟我说话,我肯定是因为刚刚你说话泄——嗝!泄气了!”
“谁跟你说的这个‘偏方’?”
“我看电视学的——好了我开始了,你闭嘴,别跟我说话。”
说完席之空转过身深吸一口气又开始了他三十秒的憋气。
江宴忍不住笑,笑得弯下腰停在原地,“空空,别憋了,回家多喝点水,憋气缺氧小心变笨。”
听到江宴的笑声,仅仅憋了十秒席之空的意志力就投降了,他丧气的垂着头又打了个嗝。
“江宴。”
随即他转身和江宴面对面,四下看了看,周围少有几个行人,他脑中灵光一闪,往前跨了一步站在江宴半个手臂的位置。
“生气啦?”江宴问。
席之空摇摇头,沉默好一会儿才说:“我想到个办法,就是不知道你行不行。”
江宴挑眉:“什么叫我行不行?”
“这样的。”席之空双手搭在他肩上整个人靠过去,看着他的嘴唇,睫毛抖了抖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这时候江宴才知道他说的“行不行”是什么意思。
——原来是这样啊。亲到他喘不过气,大概就能停止打嗝了。
经过上次两人的初吻,江宴“查阅”了很多“资料”,从文字到动漫再到剧集。当然,再直白一点的就不敢看了,他怕一时把持不住——进步果然是有的,两三分钟把席之空亲得晕晕乎乎站在原地轻轻喘气,脸颊红扑扑得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因为害羞。
“我只是想止个嗝——”
哟,明明是他自己索吻,这会儿还不好意思了。江宴在他脑门弹了一下,克制着内心一辆跑车开到城市边缘,宠溺道:“我是在帮你‘止’嗝啊,你看效果多好,你现在是不是不打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