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缪斯
可具体是哪种亲密,助理也说不好,
有很多艺术家对外宣称的缪斯都相当于他们的固定伴侣,只是他们的人生观里本能的排斥婚姻,或者他们在性i上更趋向于多边关系,因此才将一直放在身边的情人对外称作缪斯。
助理本人是经济专业的,他不懂陈景焕在这些方面的事情。
可到底还是老板的情人,他驻了足:“易先生,什么事?”
易澄瞄了一眼垂着头坐在沙发上一身酒气的陈景焕,男人的眉头紧皱,闭着眼,一动不动,显然是喝多了。
易澄凑过去,小声问道:“今晚……有人要来吗?”
助理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易澄在说什么,面上露出了意外的神色,他斟酌了一下字句:“陈先生,已经很久都没有……叫人了。”他说的是实话,陈景焕这几次活动的模特,有不少都表露出要和陈景焕发生关系的意思,若叫是之前,他可能随便挑一个顺眼的就跟他一起登了第二天新闻的头条,但是近些日子却一个都没有答应。
易澄脸上的神色缓和下来,他浅浅笑了起来:“麻烦您了。”
现在距离陈景焕自己回到套房的次卧里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男人酒品不错,喝多了也只是会嗜睡,并不会撒什么酒疯。易澄耳朵贴在房门上,仔细听着,其实房门的隔音不错,他什么也没听见。
不过,什么也没听见,也证明了陈景焕多半已经睡着。
他小心翼翼推开了房门。
床上平躺着的男人呼吸平稳,西装外套被他随意丢在地上,领结没扯开,松松垮垮落在衬衫立领下面。或许是因为闭着眼的缘故,陈景焕平日里凌厉的五官,在这会也显得柔和放松下来。
易澄痴痴地站在门口看了他很久,最后吞了吞口水,走到了他的身边。
【微博见】
就在他准备进行下步的时候,床上的男人却忽然睁开了眼睛。陈景焕坐起身,当看到眼前的场面时,脸色蓦地变得阴沉起来,他震惊地看向易澄,呵斥道:“你在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晚了!但是,这是有原因的!有一段尾气发不出来,微博已编辑自行查找,过一阵子可能就没了,没了就不补了。
第56章
陈景焕从来没有这样对易澄厉声呵斥过,他迅速翻身到了一旁,酒醒了个彻底。
易澄却像是发了狠一样又扑过去吻他,然而却被陈景焕用力挥开。或许是酒精作祟,他没能控制好力气,男孩一个趔趄差点被推倒。易澄捂住刚才被陈景焕抓过的大臂,苍白的皮肤上逐渐泛起了红。
他的皮肤太白了,上面的被陈景焕捏过的手印异常明显,皮肤下方已经泛起了一些红疹样子的点子,火辣辣的,一直从胳膊烧到心里。
陈景焕瞥了一眼,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关切地走过去看他受伤的地方,而是从地上捡起刚刚易澄脱下来的衣服,丢在他的怀里:“穿上。”命令的语气,男人的面色阴沉,易澄抱着怀里已经被团成一团的衬衫,目光仍旧落在陈景焕的脸上。
男孩脸上的表情很悲伤,就像是被丢进死水里的一条小狗,上不来,也下不去。这次,他没有哭,就算他经常因为一些莫名的小事落泪,但是这一次,他只感觉自己的眼球干涩,没有一滴眼泪。
陈景焕心下一动,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易澄的这幅表情让他在生出些许心软的同时,还有一种诡秘的快感,那些灵感如同破碎了的蝴蝶翅膀,在他混沌的大脑中纷飞。
“……我受够了。”易澄生涩地开口,喉咙如同被胶水黏住,他却一字一句说得很清楚,“陈景焕,我受够了。”
“穿上。”男人又重复了一遍,他盯了易澄一会,喉头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最终转过头去,视线移到了别处。
“既然你能和那些小模特上床,又为什么不能是跟我……为什么不能是我?”易澄喃喃开口,他今天只想从陈景焕这里要一个答案,一个让他死心的答案。
本来,他以为自己已经经历过在剧团里连畜生都不如的生活,尊严什么的,对于他来说,只是一种可以任人践踏的廉价东西。直到今天,他赤裸着身体面对男人,他放下自己所有的自尊,最后一搏,却仍旧以失败告终。
那曾经被他视若无物的自尊心,却忽然阵痛起来。
就在某一个瞬间,或许是陈景焕睁开眼的时候,又或许是在衬衫击中他胸膛的一刻,也或许是在男人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开的一刻。易澄蓦地发现,原来喜欢这件事情也不过如此,消磨不过时光,也抵不过践踏自尊后的疼。
陈景焕,这个名字如同扎根在他灵魂深处,每一次细微的情绪都在牵动着他浑身上下的骨肉,每一次拒绝都让他痛不欲生。
他受不了了。
让一切都结束吧……
“没有为什么,易澄。”男人的语调没什么起伏,仿佛只是在说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别拿你自己跟他们比,他们不配。”他说后半句话的时候总算带了些温度,陈景焕烦躁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醉酒后的头疼好像又重新袭来,他不想跟易澄再计较这件事了。
“回你的房间去休息吧。”
“不,我想听理由。”
出乎意料,易澄在这件事上莫名的坚持,他睁着一双眼看向陈景焕,没有丝毫要退让的意思:“我以为,你喜欢我的。”
“我当然喜欢你。”陈景焕没有了跟他兜圈子的心思,他直接上前一步捉住易澄的手腕,将他手里抱着的衬衫拿下来,帮他穿好,一粒一粒将扣子从上面扣到下面,就像是一对爱侣之间的亲密之举,“胜过生命。”他说。
这倒是实话,在陈景焕的世界里,易澄的位置始终与他的艺术齐平,甚至……甚至还要更高。他爱他的艺术胜过生命,同理,他的缪斯也早已凌驾于他的生命之上。
易澄站在原地,敛着下巴看着陈景焕轻柔的动作,半晌,对男人说道:“吻我。”
陈景焕抬头看向他,愣了一下,随即揉了一把他的脑袋:“别闹了,听话。”
“你说你的爱胜过生命,可连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易澄平静地叙述道,“你是个骗子。”
陈景焕盯了他良久,久到易澄站在地上的腿都快打起颤来,终于,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贴在了他的嘴唇上。
易澄闭了眼,温热的泪水从脸颊上划过。
这是陈景焕第一次主动吻他,轻柔的像是一瓣云朵,虔诚地像是在膜拜自己的神灵。没有情欲,也没有更进一步,蜻蜓点水一吻而过。
“如果我亲手毁了你,我就什么都画不出来了。”陈景焕单膝跪在他的面前,抬起头看向易澄,目光里盛满了男孩看不懂的东西,他一只手捧住了男孩的侧脸,“艺术是圣洁的,可是人间不是,我,我必须在心底给它找到一个位置……你能明白吗?”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陈景焕的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可易澄却感觉到了他的恳求。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在这个醉酒的夜晚看上去却那么脆弱,似乎易澄再多一句话就会让他垮掉。
他想,如果在一起这样困难的话,他也不要为难他的爱人了。
我亲爱的艺术家先生,要么,说再见吧。
衣冠整齐,他坐在床上看了看陈景焕,最后站起身来,向他低声道了一句晚安。男人摸了摸他的头发,似乎对今天晚上的闹剧不打算追究。
然而就在后半夜的时候,易澄从套房里面夺门而出。
漫无目的走在空荡的走廊里,头顶的灯光苍白照在下来。他看到的世界开始变得模糊,就连走廊一旁摆放的花瓶也变成了重影的,摇摇晃晃地向前走,他感觉自己仿佛踩在棉花上。
他不知道要去哪,他只是本能地想要远离陈景焕——再在那个房间待下去,他恐怕要窒息了。
就在他乱逛的时候,忽然,他听到一道男声意外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易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