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李少爷当多巴胺的日子
他想,他错了。可是对不起不能说。因为哪怕一千次一万次重来,这都是我想对你做的事。
他想,原来同意和愿意是不同的,哥哥同意和我在一起,和我做/爱,可是他不愿意。
可是他和哥哥也是有过很美好的时光的,那时候会不会有片刻,他觉得我也是温柔的,会不会有那么一瞬间也是愿意的。
江未见他毫无反应,已不再期待。
李无恙是个不会哭,不会笑,不会说话,没有情绪,没有愿望的小孩。
这是他心里从十年前到现在一直没变过的认知。
他总是冷淡如石如木,似乎只有在自己这里,他才会流露孩子气、任性、霸道、柔情以及许许多多的例外,可终究他并非是例外。
现在他躺在李无恙身下麻木地承受着例行公事一般的性/事,恍恍惚惚又回忆起他来到李家的这些年。
幼时的李无恙用他的奋不顾身给他铸造了一座单薄却温暖的墙,却被长大后的李无恙亲手打碎,又用他的不择手段铸造了另一座让他痛苦心寒的墙。可不能他打碎东西,只扎进自己心里吧——
“满意了?”江未在他耳畔问道。
“那答应我几个要求吧。
“第一,找最好的医生,给郑北阳最好的治疗。这件事不能让他知道,只当做是巧合。
“第二,给郑北阳赔偿,具体数额,你根据他公司的情况算吧。不过他肯定不会接受的,你以他的名义捐了。这件也不能让他知道。
“第三,给他道歉——不过我想了下,你出现在他面前不过是再去戳人伤处罢了,这点就算了。
“李总神通广大,无所不能,这两点应该不难吧,欠什么还什么,我想这不为过。”
……
李无恙双手死死攥紧,骨骼咔咔作响。
他们的身体还结合在一起,没有再比他和哥哥更近的距离了。可是说出这种语气的哥哥还是好远啊,也让他好疼啊。
第69章
江未被关在李宅两天后,李无恙还是带他去参加了毕业典礼,只是不仅他全程陪同,李无恙还令安排了人在周围。
江未没有机会与他的同窗们合照或告别,此后也没能按照计划去附院办理正式的入职手续。
他仅有的活动空间是那很久之前就让他压抑过的李宅,他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
他除了看书就是望着窗外发呆,其他无事可做。
他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了。他想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多久呢?会不会久到他忘记学过的知识,久到他对手术刀感到陌生。那么那时候他出去之后,什么也不会,他该怎么生存呢?
他无法和外界有任何的交集,外界也没有发现他身陷囹圄,也许他就此死掉也不会有人知道。
李无恙体贴一如往昔,可他的所有体贴都让他窒息。他重新抗拒起他所有的触碰、拥抱、亲吻和做/爱。
他也试过服软,希望少年能让他出去喘口气,那么李无恙会带着他出门散散步,可也半步不离。他也再试过允诺不离开,可少年也学会了狡猾,并不相信。
他搞不懂李无恙到底在想什么?一直关着他,可以解决问题吗?一辈子用这样的方式相处真的会比分手要好么?
父母联系他时,李无恙没有阻拦,听着另一头父母的叮咛,江未想放肆地大哭一场,想说“爸爸妈妈你们快来帮帮我”,可是他没有。
就像他年少时遭遇暴力一样,他只是笑称自己一切都好。
他问李无恙,“什么时候才可以放了我呢?”
李无恙说:“等哥哥原谅我的时候。”
于是他说:“我已经原谅你了。”
可惜他现在连是否原谅一个人都无法主宰了。
盛夏大概来了,室内气温没有变化,但窗外的树木更繁茂了,还有知了的叫喊。
李无恙时不时会给他带来一些消息。
江未要求他给郑北阳做的两件事他已经去做了。
他给郑也找了一个不错的收养家庭,不过郑也不愿意,但他还是给了问渠村的一些人家充足的抚养费,让他们多多照看郑也。
以江未名义成立的慈善基金会已经正式开始运营了,受帮助的小孩给江未寄来了信,李无恙拆开检查好,挑了些给他看。
江未无动于衷。
有一天李无恙风尘仆仆地回来,告诉江未:“周予自杀了。”
和李无恙同居之后,江未再没有见到过周予。他们后来一直生活的那座房子曾让周予借住过,但找不见周予住下的痕迹。
她遭遇过暴力,可能正是想配合李无恙假装情侣,换一隅安身之地。
江未对这个女孩子一直是同情的,但对方显然是个要强的姑娘,尽管接受了江未的联系方式,却从未开口求助,而江未联系她时,得到的也只是简短的回复,表示“问题已解决”,“我很好”之类。
再后来,江未自顾不暇,自然也无力去多关注她了。
却没想到再一次听说她的消息是她选择放弃生命。
李无恙这么久以来发现终于有什么可以引起的他的注意,赶紧继续说道:“她被欺负了。不过,我已经帮她解决。”
他邀功似的把事情告诉江未,他给周予安排最好的医生,帮助她更改姓名、脱离原生家庭、转学复读、摆脱噩梦。
他做得多么出色,他拯救了一个花季少女。
江未觉得讽刺。
他轻声问:“你想帮她,早干嘛去了?”
“……以前我没想到。我觉得你会想帮她的,所以我在学,我希望你高兴。”
“我想去看看她。”
“……这个不行的。”
“放心,我不会跑,你和我一起去,或者找人跟着我就行了。”
“……”
“这很难吗?”
“……哥哥,在她喜欢你的情况下,我还去帮助她,这已经让我很难受了。我知道我很坏,每一个想抢走你的人,我都恨不得亲手杀死他们。可是你说过,不可以杀人,所以我才没有去的。但我不能再让你去见她了。”
江未不知他也从哪里莫名其妙琢磨出一个称得上陌生的周予喜欢他的,不过也不感觉奇怪了,但凡是个人,在他身边,李无恙都能自顾自解释成对他有企图。
“不去她那里,我也想出去走走。”
“……那,我们去参加严筝的婚礼。”李无恙犹豫了下,取来一张请柬,“他寄到医院了,你的同事让我转交给你。”
江未心里诧异了一下,但面上不显。
李无恙有些忐忑地摸了下鼻子,“其实我也很想,去看看婚礼是什么样子的,想学习一下。”
这场婚礼算不上庄重,清一色的年轻人一块闹腾,礼堂几乎成了个巨型KTV、游戏现场。
江未和李无恙在最角落没有参与其中,李无恙很明显对这种形式的婚礼不太满意。
严筝和盛久双方父母都未到场。江未视线又搜寻了一番,的确未见到严老师。不过以当年他暗中通过江未关心儿子的举动,没准儿这场婚礼也是在偷偷关注的。
江未说想出来走走是真的,李无恙不会给他机会逃离,再说,真要走,又走到哪里去呢,他的家人、事业都在这里。要真的找谁帮忙了,没准儿也是给人添麻烦。
他这一晃神之际,再回神,那边人群里的两个主人公却已经不见了。
他正遗憾时,忽然肩膀被人怕了一下,“嘿!哥!”
他被吓了一下,转身就见到了严筝那涂上了乱七八糟颜料的脸,和他身后倚着墙,脸色称不上好的盛久——这位似乎从来就没对他有过好脸色。
严筝又嬉笑着和李无恙打了个招呼,两个人以前似乎还有过不少交集,但严筝并没有与李无恙多攀谈的意思,转身坐在了江未旁边的位置上。
“新婚快乐。”江未由衷祝福。
“谢谢哥啊!我爸他没来,有你代表我家长也还不赖!”
江未已经许久没有和外人交谈了,一时有些兴奋,也有点词穷。老师他总归是没来的,他不知询问导师的情况是否合适,却不想严筝主动提起,还那以前的玩笑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