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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男人

作者:阿金宝 时间:2020-11-08 19:26:24 标签:虐恋 相爱相杀 覆水难收

  不行,这事不能这么发展。
  “冷静一下,”彭天嘴上劝着周瑞安,自己却是满头汗:“这么做行不通的,法律上没这么规定,顶多是拘留几天,而且你觉得有办法拘留他吗?还不是上午进去下午就出来了,但是这个事情说出去,名誉受损最严重的还是你,他会放过你吗?还不是想法毁了你!”
  “那……那我该怎么办?就这样忍着?等他来找我?”
  彭天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也是被娄朋辉整过的人,能理解周瑞安的处境有多绝望,可他能怎么办?他的事情还是靠出卖周瑞安解决的,那现在周瑞安也要出卖他吗?别的不说,他真没这个价值。
  “找个地方躲躲吧,忍一时风平浪静,过去就好了。”
  周瑞安看着彭天,泪珠溢满眼眶,颤巍巍的闪着光,有些困惑,也有些不甘:“为什么是受害者躲起来,他却大摇大摆的?我不过是……不接受他而已,他就这样对我?然后你告诉我,应该闭嘴,忍着?”
  彭天看周瑞安脸颊迅速涨红,知道他这是要发脾气的前奏。
  周瑞安的性子他是了解的,很有点不服输的倔劲儿,在画上是这样,工作是这样,感情上也是这样,认定了就谁都劝不住。
  彭天心里挺佩服他这点,只是也败在这点上,他觉得一定是周瑞安不会圆滑交涉导致谈崩,不然不至于和娄朋辉结下这样的梁子。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要报复也不能现在,你现在还有学业,跟他不能比,你出点事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嚼你舌根,可他呢?你现在跟他拼不过,只能躲。”
  “我他妈不怕嚼舌根!害怕的应该是他!”
  彭天心里是又急又火,一是怕自己卷进去,二是真心疼周瑞安,跟娄朋辉对着干,这就是以卵击石。
  “那你说,为什么现在了还不出柜!”彭天一狠心,撩了句狠话:“不是不怕嚼舌根吗?那为什么不告诉你的同学室友你是同性恋!”
  周瑞安怔住了,双眼大睁的看向彭天,半天没说话。
  彭天被他看的心里难受,刚要说点缓和的话,手机又响了。
  周瑞安艰难的转动眼珠看向屏幕,瞳孔微微一缩,露出抹惊恐的神情。
  彭天本不想接电话,但看他表情有异,就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来电是娄总。
  彭天脑子里轰的一声,汗毛都竖起来了。
  手机被两人无声的注视,孤独的响着。
  “你接吧,”周瑞安听见自己劝他,声音很空,像是回音。
  彭天胡乱的一点头,拿起手机逃命似的走进厨房,不忘把门关上。
  周瑞安静静地坐了会儿,然后起身走到厨房门口,将耳朵贴上厨房门。
  “……不在我这,我不知道在哪,手机?打了,没人接!”
  “……不,这怎么能怪我?我根本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人不在我这,也不是因我起的,怎么能怪我?”
  “娄总……你这样有些过分了……是……当初的确说如果他愿意,陪你一个月是有可能,可人不能这么糟践,换谁都会跑!”
  “……人不在我这,你要我送过去是不可能的!”
  “……我哪里敢威胁你?我又几斤几两你还不知道吗?”
  “……娄总……你这是在逼我……是……他刚到……但你这么做,人会被逼疯的。”
  周瑞安听了一会就回到了沙发上,他胸口闷得厉害,总感觉要窒息一样,而且胃里搅着疼,像是有火在烧,这两样搅得他冷汗涔涔,根本没心思在听下去,但是耳中仍有响声,是坍塌的轰鸣,他的世界,他的爱情坍塌的声音。
  最后那根勒进心脏的弦断了,伤口呼呼的冒血,他没心思去堵,因为堵不住,直接放弃了。
  放弃吧,别自欺欺人了,放弃吧。
  周瑞安仰靠在沙发里,狠狠地抹了把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流进鬓角,最后落在耳廓里。


第26章 难眠之夜
  娄朋辉的这通电话让彭天很为难,虽然没直说让他干什么,但话里话外的暗示,要么把周瑞安押过去,要么停止给他提供住所,因为周瑞安临走时做了让他“无法忍受的事情”,娄朋辉急眼了,要跟他死磕。
  彭天这段时间天天跟人打交道谈价钱,口条锻炼的很到位,但碰上娄朋辉他还是打心眼儿发怵,平时的聪明伶俐全不见了,笨嘴拙舌的讨价还价,他是真存了保护周瑞安的本心,并不肯透露他的行踪,可娄朋辉多精,几句半真不假的狠话就戳破了彭天的防线。
  娄朋辉几乎是享受的听着彭天艰难的喘息,他相信那是意志瓦解的声音。
  彭天最后松了口,但也有些自己的坚持,他没说要押送周瑞安过去,也没说要赶走他,只告诉他在自己这里,娄朋辉没再逼问,他相信彭天按他说的做只是时间问题,这事他不是没做过。
  挂了电话,彭天稍稍松了口气,感觉自己暂时是应付过去了,不过这事要跟周瑞安坦白,让他心里有个准备,自己选择怎么做,
  彭天从厨房出去时,周瑞安的眼泪已经流干了,只剩下烂桃似的双眼,还有红红的鼻头。
  彭天看的心里发酸,他觉得这段时间周瑞安肯定吃了不少苦,而他都不知道从何安慰,因为他不敢问发生了什么。
  走过去攥住周瑞安的手,两人的手掌都是冰凉汗湿的,像一对难兄难弟,又或是苦命鸳鸯,后者彭天有些不敢承认,自己做了这种事,谁知道两人还算不算鸳鸯。
  彭天长长的叹了口气,声音低成了气流,字斟句酌的将刚才那通电话向他叙述了一遍,中间省略了娄朋辉要押他回去和孤立他的细节,只说娄朋辉知道他在这里了,问他怎么打算。
  周瑞安此时心里平静许多,耳朵里不嗡嗡了,脑袋也清醒了些,只是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有条不紊的计划报警事宜,把彭天在他耳边的叙述全抛到了九霄云外,跟遥远的春雷一样,只听得见声音,听不清具体说什么。
  周瑞安知道自己被彻底孤立了,他以为自己会手脚冰凉全身僵硬,会跟泼妇一样就地嚎啕,不过还好,现实的他除了源源不断的眼泪,并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甚至内心也没比在黑长途上更痛苦,可能是事先有了心理准备,等事情真发生后,他很快恢复状态,并没有被打倒。
  等彭天说完了,周瑞安心中的想法也成型了。
  这一天,二人过得堪称煎熬,各怀心事,而他们又对对方的心事心知肚明,却默契的没有互相询问,逃避似的,谁都不说话。
  到了晚上,水米未进的二人点了外卖,不是他们饿了,而是一天没吃有些晕。
  坐回到餐桌前,看着油腻的饭菜和劣质打包盒,二人又统一的饱了,谁也下不去筷子。
  彭天意意思思的没话找话,想跟周瑞安聊几句,打破僵局。周瑞安倒是有问必答,然而言简意赅,多余的绝对不说,一双眼睛半低垂的望着桌面,爱答不理的,是彻底的冷了。
  彭天自说自话,声音越来越低,内容可有可无,最后终于词穷,说不下去,只能任由空气凝固。
  曾经他们不是这种相处模式,周瑞安总用那双半蒙着的长眼看着他,笑盈盈的自说自话,彭天则干自己的,要么画画,要么干别的,总之不会正经理周瑞安,但他自得其乐,话题一个接一个蹦出来,没完没了,有事也会吵架,吵的脸红脖子粗,那时候他的话更快更多,而且很泼辣,虽然依旧不是彭天的对手,但气势是不会输得。
  那会多好啊,吵吵嚷嚷还要手拉手,只是当时没体会出好,现在回忆起来,竟有种酸涩的幸福感。
  彭天吸了下鼻子,胸口紧的喘不过气,他把脸别到一边,正看见直对窗口的一幅画。
  那是周瑞安的画,临走时画了一半,灰蒙蒙的底色,深色的立方体,它现在已经完全晒干,可能再没机会看到它完成的样子,很可惜,一如他们的关系,在不该结束的时候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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