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暗灯
“哥,你害怕的时候后面特别紧。”
心跳声,抽水声,呼吸声,耳鸣声,摩擦声,在听觉被胡乱的一切塞满时,宋谨听见宋星阑低喘着在他耳边这么说道。
他只有在做爱的时候才会叫哥,为了更进一步地侮辱与折磨宋谨,而他们之间实在算不上做爱,野兽的交媾都比这像样。
宋向平洗了个手就离开了,狭小的隔间里,沉重的喘息交错,宋谨的嗓子里是压抑过后的细碎的呜咽,随着宋星阑的动作隐忍地响起。
宋星阑突然又开口:“宋谨,你以后还有办法跟别人做么?”
宋谨没有回答,他只是闭上眼,在想自己还有没有以后。
第13章 13-14
13.
宋谨忘记他是怎么从餐厅离开的,宋星阑照样是提了裤子就走人,宋谨在隔间里浑身发虚地待了许久,最后勉强收拾了一下,然后回了寝室,把身体清理干净,再上点药。
室友戴着耳机在看网课视频,宋谨站在浴室里,在花洒的汩汩水流下咬着唇低头哽咽。
他腕上因为戴手铐而挣扎出来的伤痕还没有完全褪去,尤其是腕下的位置,因为皮肤薄软,最容易留下疤痕,或许这辈子都不能消。
就像宋星阑在他身上犯下的罪行一样,一辈子都不能消。
“你怎么了?”
宋谨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时候,室友正好摘了耳机,转头看见宋谨泛红的眼,有些诧异地脱口问他。
“没事。”宋谨侧过头,鼻子还堵着,说话时有淡淡的鼻音,“你下午有课吗?”
“有,第一大节,你呢?”
“我没课了。”
“那你要跟小组出去测绘吗?”
“今天没有作业,我应该都在宿舍休息。”宋谨慢慢地擦着头发,“最近有点累。”
“看你脸色不太好,真的要好好休息一下。”室友说,“你要是饿了就给我发微信,我下课了去给你买。”
“好,谢谢。”
宋谨一觉睡到了傍晚,醒来时室友已经在宿舍了,正靠在桌边看手机,听见动静以后他抬起头来:“醒了啊?你睡得真熟,我给你发微信问你要吃什么,你都没回,我猜你是在睡觉,就没打电话吵你了。”
“我也不知道……”宋谨的声音里带着初醒时的沙哑,“感觉做了很多梦,醒不来。”
“做什么梦了。”室友笑着问他。
“一睁眼就记不得了。”宋谨说。
“你晚上可能要睡不着了,饿了吗?”室友问。
宋谨趴在枕头上想了会儿:“不是很饿。”
“那下来吃点水果吧,我买了。”室友将从水果店里买的切好的一盒哈密瓜拿起来,“睡了那么久,该口渴了。”
“嗯。”宋谨支棱起身,慢慢地爬下床。
他的意识还是有些昏沉,整个人提不起力气,吃了几块水果过后,宋谨去刷了个牙,又回床上去了。
室友皱起眉:“你真的没有不舒服吗?”
“没有,就是很困。”宋谨喃喃道,“好累……”
是真的很累,有些事情像是压在心头的巨石,没有一时一刻能让他轻松,越积越沉。
“行吧,那你接着睡,我不吵你了。”
“嗯。”
睡到后半夜,宋谨恍惚中觉得自己在不住地打冷战,可是思绪却怎么都无法从张牙舞爪的梦境里脱身,梦里有无数个黑影,巨大的,沉默的,围绕在他身边,团团压制着他,让他出不了声。
“唔……”
宋谨难受地皱着眉,呼吸轻微地发抖,极度不安稳的睡相。
他觉得热,脸上很热很热,脑袋里也是,像是被灌进发烫的浆糊,粘稠成一滩,可是身上却发冷,哪怕紧缠着被子,也觉得好像会从什么角落里透进风。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早晨,室友起了床,他早上有课。
“宋谨?”室友叫他,“你不起来吗?”
他知道宋谨今天早上没有课,但是一般情况下宋谨不会赖床,都是按照上课的时间起床,可现在他都洗漱完收拾好了,宋谨却还是没有要起床的迹象。
“我……”宋谨喘了口气,“头晕,晚点起。”
上铺的床帘挡着,室友看不见宋谨的脸色,只能问他:“真的没事吗?是不是发烧了?”
“可能有点,不严重的。”宋谨说,“我再睡会儿,到时候起来喝点热水,你去上课吧。”
室友犹豫了一下:“那你要是严重了就告诉我,我回来带你去医务室,或者到时候帮你买点药。”
“好。”
门关上,一室安静,宋谨昏昏沉沉地埋在被子里,似睡非睡,整个人都有些糊涂。
他完全不记得是过了多久,敲门声笃笃地响起。
宋谨摸起手机看了一眼,已经是九点多了,是第一大节课的下课时间。
“你不是整个早上都有课吗?”宋谨勉强坐起身,“回来拿东西?”
“嗯。”低沉短促的应声,隔着门,宋谨本身就迷迷糊糊,根本听不出具体的音色。
除了室友偶尔没带钥匙会敲门,几乎也没有别的人来宿舍,宋谨于是下了床,扶着栏杆晃了晃脑袋,然后跌跌撞撞地去开门。
“你中午下课的时候帮我……”
本就虚弱的声音在看到来人的脸时瞬间熄了火,宋谨以为自己是烧出了幻觉,却下意识地想要关门,仿佛就算那真的是幻觉,他也极度抗拒去面对。
宋星阑稍稍使力推开门,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宋谨跌撞着往后退,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身上虚冷的慌,意识却比什么时候都清醒。
宋星阑反手关上门,微微歪头看着宋谨:“又见面了。”
-
14.
宋谨茫然而惊惶地站在原地,一双因为发烧而尤其水亮的眸子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睁睁地看着宋星阑走到自己面前。
“发烧了?”宋星阑抬手摸了摸宋谨被烧得鲜红的嘴唇,问道。
语气并不是关心,说是询问,倒更像陈述,可有可无的态度。
这点触碰好比被蛇咬了一口,宋谨猛地打了个冷战,往后退了一步。
他的脸色泛着病态的红,显然是烧得有些严重了,配上他此刻慌乱的表情,几乎不经意地就能勾起让人想要凌虐的欲望。
“你来干什么?”宋谨终于发出一点沙哑的声音,眼睛里的恐惧几乎兜不住地往外溢。
“来关心关心我哥的学习生活啊。”宋星阑不紧不慢地开口,宋谨最怕他这种语气,闻言站不住似的跌了一步扶着桌沿,却被宋星阑环住腰压在了桌边。
“真发烧了。”两人身贴身,宋星阑近距离地看着宋谨的脸,低声说。
“滚出去……”宋谨发着抖,却被围困得动也不能,他别过头,再次重复,“出去。”
宋星阑的手顺着宋谨的后腰搂上去,在感受到手心里僵硬的身体时,他的嘴边带起一点笑意:“等我女朋友下课了,我就走。”
宋谨转过头死死地瞪着他,咬牙切齿道:“滚。”
“怎么会发烧呢。”宋星阑对宋谨说的每个字都持着置若罔闻的轻飘态度,他抬起一只手轻轻捏着宋谨发烫的耳垂,问,“是因为昨天射在里面了?”
宋谨浑身僵直,喉咙梗噎了许久,才挤出一句话:“宋星阑,你闹够了没有?”
一次两次还不够,要这么折磨他到什么时候?
“我就是很好奇。”宋星阑低头凑近,深黑的眼睛盯着宋谨,“我哥怎么能在那么大的学校里这么受欢迎?”
他们之间的对话永远不在同一个点上,宋谨至始至终只有一个问题,而宋星阑却有千万种强硬的方式将立场站得稳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宋谨抗拒这种过于亲密的接触,他侧过脸低声说,“你先把手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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