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界演员
顾拙言道:“他需要伯乐挖掘,也需要爱人管理,现在他遇到了。”
瞿燕庭喜欢这句话,不禁笑起来:“有时候的确忍不住想骂他,可他一示弱、一撒娇,反倒把我牵制住。”
顾拙言切菜的手顿在半空,压了压惊才说:“他的性格……反正念书时,我们百分之八十的对外斗殴都是他惹的,和陆叔也经常吵,挨那么多揍就是因为他倔起来宁死不服软。”
“是么?”瞿燕庭把夹起的酥肉掉回油锅里。
顾拙言道:“所以他肯让你骂,还示弱,是真的很喜欢你。”
尽管不是青葱年少,但瞿燕庭从旁人口中听到“喜欢”两个字依旧悸动,他忍不住问:“陆文以前有过喜欢的人吗?”
“他贪玩,对感情一直不怎么开窍。”顾拙言答,“我戏谑过他的性取向,他还骂我。”
瞿燕庭爆料:“他还跟我吹牛,说谈过的女朋友绕解放碑三圈。”
顾拙言说:“听他扯淡,他青春期的名言是——我不属于任何一个女人,我只属于音乐。”
瞿燕庭乐不可支,关火,滚沸的热油平息,厨房一下子静了。他明白顾拙言不是无缘无故地剖白,也清楚对方想获取什么。
“我毫不怀疑陆文对我的喜欢。”他说,“我对他也是认真的。”
最后一片牛肉切好,顾拙言道:“有这句话就行了,我信。”
瞿燕庭玩笑地说:“会不会有点轻率?”
顾拙言回答:“能去千里外帮他摆平麻烦的大编剧,也愿意为他的朋友洗手作羹汤,够说明一切了。”
所有火锅材料弄好,其他人进来端盘子。瞿燕庭用托盘盛了六只威士忌杯端出去,不出他所料,餐桌上已经开了三瓶红酒。
鸳鸯汤底渐渐沸腾,大家围坐一圈,先举杯碰了一下。
连奕铭抱着劝酒的目标,见瞿燕庭涮红汤、蘸辣椒干碟,顿时犹豫起来,问:“瞿老师,你吃这么辣,再喝酒会不会胃疼?”
陆文抢答道:“那当然了,喝饮料吧。”
不料瞿燕庭满不在乎地说:“没关系,红酒跟饮料也差不多。”他端起来玻璃杯,先一步说,“谢谢你带的酒,我敬你。”
连奕铭落于被动,喝完,给苏望夹了片肥牛。
苏望吃下去,自然地说:“瞿老师,你忙活这么多,应该我们敬你。”
瞿燕庭痛快地喝了,道:“小事,有机会给你们烧菜吃。”
苏望说:“拙言厨艺也不错,还让他打下手。”
顾拙言收到信号,搁筷子拿酒杯,把劝酒搞得风度翩翩:“瞿老师,我也敬你,跟你聊天很舒服。”
“谢谢。”瞿燕庭斯文更甚,行事却豪迈,“红酒一口干掉是不是有点滑稽,那我干了,你随意就好。”
顾拙言傻眼,等瞿燕庭轻松饮尽,他哪好意思随意,跟着一起干了。
桌上的三瓶红酒很快见底,瞿燕庭开了第四瓶,亲自给大家倒酒,每次给他自己倒得更多一点,弄得考察组连毛病都挑不出。
陆文和庄凡心默默围观,各自捧着一碗肉,陆文说:“也不知道这仨人图什么。”
庄凡心道:“我也无法理解。”
喝完第六瓶,苏望的脸白里透粉,止损停下来,埋头吃东西。顾拙言也悬崖勒马,撑着头对锅里的高汤发呆。
只剩连奕铭骑虎难下,他带的酒,他起的头,就此认栽未免太丢人。何况那俩孙子在桌下踢了他好几脚,让他撑住。
再次举杯,他的胳膊有点麻,说:“瞿老师……以后想喝酒,去索菲找我。”
瞿燕庭伸手碰连奕铭的杯身,摆着端庄的姿态吃最辣,喝最猛,仰颈吞下深红的酒液,回道:“好,那现在还喝吗?”
连奕铭摆摆手,不忘装个逼:“就这样吧,主要是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瞿燕庭信服地点头,给足对方面子,说:“怕喝了酒不舒服,我提前泡了蜂蜜水,烤了焦糖蛋羹,你们吃一碗吧。”
考察组回过味儿来,顾拙言进厨房前瞿燕庭就准备好了醒酒甜点,说明早料到他们会败北……相觑一眼,三张脸全红了。
庄凡心小声道:“净给我丢人。”
陆文说:“领悟到找一个好对象有多重要了吗?”
一顿火锅吃了两个半小时,饭后,陆文转移到客厅看电影,瞿燕庭和庄凡心在茶几上摆花弄草。
另外三人仍留在餐桌前,顾拙言喝掉蜂蜜水清醒了一些,说:“下次打探好再行动,我受不了这种滑铁卢。”
“大意了。”连奕铭道,“不过这个蛋羹怪好吃的。”
苏望搓了搓脸:“打起精神来,酒桌输了,咱们牌桌上见分晓。”
顾拙言计划道:“据我了解,瞿老师吃软不吃硬,先示弱输两把,让他放松警惕,再反击打他个措手不及。”
“同意。”连奕铭说,“设个限,输多少就停,别让瞿老师太尴尬。”
苏望想了想:“万把块就行了。”
一刻钟后,考察组酒醒得差不多了,招呼着要打麻将,在客厅搬了张喝下午茶的小方桌,把一盒子麻将块倒出来。
瞿燕庭平时没机会玩儿,上次在葡萄藤下也没有尽兴,主动入局,说:“我替陆文吧。”
顾拙言道:“那太好了。”
连奕铭说:“陆文的水平只适合玩泥巴。”
苏望道:“我们早就想把他踹了。”
洗牌声哗哗作响,瞿燕庭纵上一点毛衣袖子,匀停的小臂露出来,在翠绿色的麻将块之间推摸。常年打字的手指格外灵活,码好牌,他坐庄掷骰子。
各人的钱夹摆在桌角,定大小,算翻,桌面上叮铃咣当地玩起来。
三圈过去,瞿燕庭连输,钱包瘪了一些。苏望、顾拙言和连奕铭陷入思索,在他们故意示弱的情况下瞿燕庭都能输,说明牌技和陆文挺般配的。
沙发上,陆文和庄凡心在嗑瓜子,一起关注着牌桌上的情况。陆文提议:“要不要打赌他们谁赢得最多?”
庄凡心道:“苏望吧,顾拙言说他最厉害。”
“我押瞿老师。”陆文咔嚓咔嚓嗑了两颗,“赌多少?”
庄凡心善良地劝他:“别感情用事,瞿老师目前还没赢过。”
刚说完,瞿燕庭终于胡了一把,他在牌桌上不爱吭声,只笑笑,曲起手指在桌角敲了敲。另外三人给钱,没有当回事。
陆文说:“怎么样?”
“才赢一把。”庄凡心开始吃杏仁,“看下一把会不会赢。”
过了会儿,瞿燕庭推牌,漂亮的清一色。
陆文说:“我靠,你的嘴开过光啊?”
庄凡心瞪大眼睛:“他们下一把不会又输吧,今天能干点有面子的事吗?”
一打三,瞿燕庭连赢钱的笑都省去了,抿着薄唇,指关节敲得泛着粉红色,前几圈输掉的钱已经赢回来。
偶一抬头,他朝陆文飞了一眼。
“瞿老师还顾得上给我抛媚眼。”陆文蹿火地说,“顾拙言怎么不看看你啊?”
庄凡心道:“他还有脸看我,他拿的现金是我爸给的红包。”
牌桌上基本没人说话,考察组被打得有点蒙,苏望挺起精神,抛弃连奕铭和顾拙言,全神和瞿燕庭切磋起来。
陆文隔岸观火:“操,苏望开始反杀了。”
庄凡心说:“咱们到底赌多少?”
陆文道:“他们赢多少就赌多少,微信转账。”
庄凡心羡慕地嗑瓜子:“哇噻,瞿老师又赢回去了。”
陆文灵光乍现,说:“他们都是瞎闹腾,凡心,你觉得瞿老师怎么样?毕竟你和瞿老师是一个类型的。”
“我们一个类型?”庄凡心没懂,“我可没这么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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