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外之音
“那个人?”
宁非抿了抿唇,夜色下林趯没看到,他的个头只是刚好看到了宁非颤蠕着的喉结,然后他听到宁非说,“就是刚刚那个人。”
林趯不懂宁非为什么要求自己别见鄞紧,“可他不是坏人。”
“我看见他拉你手了!”
“那是因为......”林趯想解释那是因为自己拉着鄞紧挡开了来找他的庄严,可他不愿意让宁非知道有关庄严的事情,又觉得现在自己向宁非解释的境况哪里显的奇怪,为什么要和宁非解释自己和别人肢体接触的原因?
明明宁非抱住水鑫的时候,他也没纠缠着要个解释。
“我为什么要解释?”
不是质问,而是林趯真的想不明白,他只觉得心里的迷雾渐浓,已经漫上了眼睛让他看不清此刻近在咫尺的宁非的神情。
宁非有些惊讶,被愤怒冲昏了头,理智没多少的残存,这会儿被林趯反问的清醒,脸上挂着尴尬,是啊,我又凭什么来要求林趯?
打着为他好的幌子来圈养他嘛?明明自己也没得到正大光明的资格。或许,正大光明这四个字永远和自己无缘。
宁非终于松了手,林趯的手垂回了胯边,手腕上少了那股施加上来的力,心里莫名的空荡荡的。
好难受。林趯只觉得心里很难受,尤其明明宁非就在眼前,可他却觉得两人之间瘴着浓浓的雾,让他看宁非越来越模糊。明明以前不会的,明明以前他能一眼就看的到宁非,远远的却在自己眼里发着光的宁非,为什么现在自己看不清了?好难过,心腌在雾里,让林趯感受不到所谓真实。
“走吧。”宁非有气无力说完这句,此后一路无话。
林趯折垂着脖子跟在后头,空了的心被莫名其妙的雾笼罩。到底因为什么,变得这样奇怪?不止自己奇怪,连宁非也奇怪。
他不懂,宁非不是变得奇怪,只是独占欲在作祟,这是他惯有的小气,从前不体现是因为还没出现过在乎的人。现在在乎了,压抑多年的自私都在林趯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可林趯反问的那一句为什么,让他自知没有资格,他霸道的气质混着私心,张牙舞爪吓走了企图靠近林趯的人,可他终究没法这样对林趯。嚣张的占有欲,对着林趯那张稚嫩的脸,无从下手,因为舍不得,欲望在煽动他,一旦想法发了芽,宁非看着林趯这张脸,心就会抽痛,因为这是林趯,对他而言是世界上最宝贵的人,所以宁非一再压制,展露给外人的所有凶狠强硬他都不舍得给林趯看到,此刻也是,对着鄞谨时的霸道这会儿成了夹着尾巴的狗,像他现在这样颓靡,灰败的在前面走,黯淡的街道影绰闪过的车灯,照过宁非过高的个头,个子太高也不好,只是略微低着头,在昏暗的街边隐约看着都有些佝偻了。
林趯抬起头来时,刚好有一辆车从旁边的机动车道开过,车灯一闪而过,有两秒的功夫让他把前面宁非的背影看的分明,而后他心一沉,胸口闷闷,肋骨包覆着的心脏快了两拍,两拍之后便开始痛。因为他看清了宁非此刻垂头丧气的样子,插着兜低着头的在前面走,个高宽肩骨架大,因为低着头,后颈的隆椎高高拱起,尖尖像是刺刀,要刺破宁非的后颈皮肤,林趯看着有些紧张的蹙了眉,感觉自己的肋骨并没有比宁非那要冲破皮肤的隆椎硬,那凸出尖利的一块骨好像就已经刺着了他的心,不然为什么这样的痛。
是我做错了吗?
因为宁非这幅灰败的样子,林趯开始反省,他不想宁非这样,他所知道的,以为的宁非,该在绚烂里,有掌声有鲜花,而不是像现在,昏黑的街道这样弓着背孤独的走。
“宁非,对不起。”
宁非停了脚步,“你对不起我什么?”
“我......”其实林趯不明白,他想着或许自己低头认错了,宁非就能回复精神,可宁非这样问,林趯答不出,他自己也是个稀里糊涂的大迷糊,“对不起,我不知道。”
宁非偏了头,停一下又扭回了头,直起了脖子去看乌黑的天,“没有,你没有对不起我。”
“那,要怎样,要怎样你才会变得开心起来?”
或许这辈子不会有开心了。因为没有资格在林趯身边,那样好的林趯,真沉勇敢,对生活勇往直前,可自己呢,陷在沼泽拔不出来,连带着把林趯单纯的生活都变得污糟起来。
或许,可以有小小的企愿?想像那时一样,让林趯从身后抱抱自己,只这一次提出要求,只这一次,往后想起能笑出来的回忆。
“不用了。”宁非摇摇头,攥紧了拳头继续往前走。
林趯咬一下下唇揪紧衣摆跟着他。又一辆车开过,闪过的车灯照亮宁非的侧脸和他的半边身子,攥紧的拳头抖的明显,还有那不明显的眼里忍着没掉,攒满映出的光。
到了酒吧,酒吧里正忙的热火朝天。林趯一进门差点被酒箱给怼到,还好宁非拨着他的肩膀,让他退到墙边又伸手挡了一把,林趯这才没有被碰到。
“谢......”
一句谢谢没说全,宁非已经撒手往里走了,林趯咬唇看着宁非的身影,心里有些失落。走没几步的宁非感觉到身后人没跟上,停住长叹一口气 ,扭头看着林趯,“小心跟上。”
林趯露出一个放心的笑,抬脚跟上了宁非,“今天酒吧为什么搬这么多东西出去啊?”
林趯往前走着,脸还别在后头,一个劲儿的瞅着送酒出去的人。没听到宁非的回答,林趯奇怪的回过头来,一回头整个人都愣住,因为宁非正笑着在和一个他没见过的女生寒暄。
林趯着急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下,他不像宁非可以理直气壮的上去推开别人,再说以什么理由?林趯揪着衣角站在过道,缩缩怯怯的避着来回过往的人,眼睛却只往一个方向盯。
“怎么又一个女的?”旁边不远处散台上喝着啤酒的客人正津津有味的看着宁非和那女生对话。
“又?”对面人问出了林趯心里的疑问,“什么叫又啊?难不成宁非一手一个啊?”
“嗨,在这女的之前就已经来过一个找宁非了。”
“嗬,最近看宁非没动静,还以为他腻了呢,老手就是老手啊,一次来俩。”
林趯攥紧衣角的手发了白,他想反驳,可抬头看到宁非正对着那女生笑的开心的样子,要反驳的话卡在了嗓子里怎么也说不出。
“麻烦让让啊。”又一个搬着酒箱路过林趯的。林趯躲闪不及,被撞了肩,搬酒的人停下,连连道歉,“怎么样,没事吧?好端端的干嘛挡在路口呢。咦,怎么是你?”
听这口气像是认识林趯,可林趯没回头确认,仍是定定往宁非所在的方向看。他听到身旁人在叹气,“不是提醒过你别上赶着去倒贴宁非。宁非这人没个长性的。”
林趯这时才回了头,眯眼看着抱臂笑对自己的人,想了很久才想起这是宁非前任来砸场时,躲在台上的音响师傅。
音响师傅看着失魂落魄的林趯一摇头,“瞧,我当时说什么来着的,要你别太上心的吧。宁非的前两任都像你这样,也就第一任稍微聪明点,知道对宁非不能看的太紧了。”
“第一任?”林趯知道上一任,是那个来砸场的女生,之前的那个他也知道,是利用宁非叫林跃的那个人,可他不清楚宁非的第一任是谁,于是他问身旁的人,“你说的第一任是谁?”
“还能有谁,水鑫呗。水鑫是他的第一个同居人,要不他怎么能在酒吧里这么威风。我知道的就是水鑫刚开这个酒吧的时候他俩还住一块儿,等酒吧开起来了,宁非搬出来了,水鑫好像有挽留他,可拿捏的好,没像后两任闹的这么难看。”
林趯的心又痛了起来同时还夹杂着愠怒,他从没对谁这么生气过,这是头一次。感觉又不像是单纯的生气,他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扇起心里的这股火苗。
“那就谢谢你了,下午我没在,所以没遇上方柔。”
“没事儿,她是怕晚上来又遇见当时对她动手脚的那些人,所以才挑着白天过来的。你别担心,我已经和她说好了一起站出来,她一个人可能还有些害怕,我会陪着她的。”
“那真的就太谢谢你了。”宁非连声感谢,“有你们俩个,证据确凿,冯林一定会被抓进去的。”
这样林趯也再不会受到他的骚扰,可以放心了。
“该我谢谢你才对。我和方柔要不是你出手相救,现在估计也疑神疑鬼的躲了起来。能帮的我们当然会帮。”小梅反过来谢谢了宁非,说话间余光扫到了过道口怯巍巍站着的人,小梅侧脸去看,“他?”
宁非随着小梅的目光的扭过脸,脸上一派紧张的神色,小梅看宁非这样笑了笑,“他的伤好些了吗?”
“伤是快要好了,就是人......”
小梅大概理解宁非没说完的话想要表达些什么意思,从林趯躲闪人群的样子里她看出来了,“想搜集证据报警抓冯林也是为了他吧。”
宁非垂了眸,他总觉得是自己害了林趯,要不是自己对冯林耍了肮脏的手段,冯林也不会迁怒到林趯身上,害林趯受辱。所以这次他想借助法律来制裁冯林,让林趯往后的日子能安心。
“我去的时候是晚上,他还睡着,没能和他好好打个招呼。这次得和他问个好了。”小梅说着就要转身去找林趯,被宁非一把拦下了。
“别,别惊扰了他。他现在有些敏感。”
“哦,是这样啊。”小梅又往林趯的方向看一眼,“那你快去他身边吧,他看起来很不安的样子啊。”
宁非刚要往林趯身边走,江泽这时候过来喊住了他,“宁非,水鑫喊你赶紧上台,唱完这一场他有事找你说。”
“可......”宁非皱眉往看了一眼林趯站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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