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议结婚后我离不掉了
“所以我觉得你生气的样子很好看。”
因为这是他亲手牵动的,最真实生动的情绪表现。
陆英舜像一个最厉害的辩手,逻辑完美,姿态优雅,把所有利害得失一一剖解得条理明晰。
“你和大哥差十岁,你还没有毕业,没有工作,大哥现在却是最忙的时候,他要把大半时间分给工作。你们的领域不同,以后没有充足的相处机会,慢慢地也会失去共同语言。”
“感情需要维系,”陆英舜说,“它是会被冲淡的。”
“时间长了你就会明白我的意思了。”
他缓声道。
“所以我想让你多考虑。”
“时间再长我也不会考虑的。”
林与鹤拒绝地斩钉截铁。
他冷着脸听完了陆英舜说的这么一大段,终于给了对方最后的回答。
“我们之间的感情,用不着别人来评判。”
林与鹤语气冰冷。
“还有,我刚刚生气是因为我先生被轻视,不是因为你。”
“换了谁这么和我说他,我都会生气。”
陆英舜饶有兴致地望着林与鹤,说:“我说过,不用急着下结论。”
他弯了弯唇角,笑起来显得那英俊的面容愈发迷人。
“如果真的坚信,你也不会在意别人说什么了。”
林与鹤没有再回应。
他的情绪早已平复了下来,也不会再被陆英舜所煽动。
陆英舜有一套自己的逻辑,交谈时让人很容易被绕进去。但这对林与鹤来说却是适得其反。
他也不打算再奉陪了。
“三少。”
林与鹤心平气和地说。
“你不是为我提供了另外一个选择,你是为我证明了,我只有一个选择。”
陆英舜挑了挑眉 ,他再想开口,却被林与鹤抢先了一步。
“你对我有兴趣,感到好奇。你觉得这种感觉对你来说很新鲜,你想要挖掘更多,想要改变我。”
林与鹤望着陆英舜,漂亮的眼眸里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和那深藏在温和之下、不可动摇的坚定。
“你想找一个不轻易顺从你的人,这样你就可以玩得更久。你把这种新鲜感,当成了喜欢。”
“但它不是。”
林与鹤一字一句地说。
“控制和征服,不是爱情。”
陆英舜的笑容明显地消退了几分。
他的声音还算平静。
“你还没有和我相处,就这么一句话下了判定?”
“你了解过我吗?就说我只是想玩游戏?”陆英舜说,“你还是在逃避爱情,给所有人都贴上‘不可能’的标签……”
林与鹤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轻声说:“不是所有人。”
陆英舜皱眉:“你什么意思?”
林与鹤的语气反而完全平静了下来:“你是个很聪明的人,三少。”
“你能轻易地看穿每个人,能精准地找出心结,影响别人的情绪——你很清楚自己的这个优势。”
“其实,他也一样。”
林与鹤的目光柔和了下来,声音也放请了。
“他也一样擅长,你们真的很像。”
“但哥哥从来不会把这种聪明用在我身上。”
——最后这句话如一声惊雷炸响,陆英舜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
这是两个人最鲜明的差别。
也是无法逾越的差距。
统一下课的铃声在校园内响起,教学楼里出来了不少学生,空荡荡的四周逐渐人来人往,提前下课的林与鹤也没有再和人继续谈,他客气地和陆英舜道了个别,转身离开了。
等林与鹤走出了很远,陆英舜依旧在树下遥遥地望着他,神色晦暗复杂。
不过林与鹤已经没心思留意这些了。
他走开没几步就拿出了手机,找到最熟悉的那个名字,给人发了条消息。
堆积的思念到了极点,虫豸一般啮噬着他。
每咬一口却又留下一分诱人深陷的甜。
【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陆难工作太忙,即使到了收尾阶段,依然在夜以继日,林与鹤不知道对方现在是不是在忙,所以就只发了一条信息。
只是他发完仍然没能缓解多少,就翻着口袋找出了耳机,想戴上听一下哥哥之前发来的语音。
耳机才刚连接上,铃声就响了起来。
林与鹤看向屏幕。
是陆难。
对方直接把电话打了过来。
电话接起来时,林与鹤深呼了一口气,想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
“宁宁?”
但熟悉的低沉男声响起时,林与鹤却还是
一瞬间被堵住了喉咙。
眼眶涨得发疼,他艰难地,过了好几秒才咬出一句。
“……哥哥,我想你。”
电话那边静了半拍,随即那略显嘈杂的背景音忽然安静下来,只剩下男人略带急切的声音。
“宁宁?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你现在在哪儿?”
林与鹤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声音的不对劲。
他刚刚说话时都带上了鼻音。
“没有,我没事。”林与鹤忙解释,“我就是想问一下,你什么时候回来。”
陆难紧绷的声音这才放松了一点。
“还有二十五个小时。”男人声音微哑,“马上了,乖。”
虽然对方看不见,林与鹤还是点了点头,乖乖道:“嗯。”
“你真的没事吗?”陆难不放心地追问,“声音怎么回事?”
“没事。”
林与鹤吸了吸鼻子,轻声说。
“哥哥不是说让我任性一点吗?”
“我就任性地说想你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传来陆难的声音。
男人显然对林与鹤所说的“任性”并不赞同,不过还是顺着人的话说了。
“你还可以再任性一点。”
“比如让我现在就回去。”
“不要。”林与鹤犹豫一秒,果断地做出了判定,“工作没有处理完,你回来也要分心。”
陆难的声音染上了一点不甚明显的笑意:“好。”
林与鹤又多听了好几句哥哥的声音,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
为了能让陆难早点回来,他没再继续打扰。
“那哥哥保重身体。”
“嗯。”
陆难的声音低下来,磁性又温柔。
“等我。”
林与鹤眨眨眼睛:“好。”
电话挂断的时候,他已经走回了家。
四周是熟悉的环境,耳边还留着熟悉的声音。
林与鹤眨着眼睛,眨着眨着,水珠就砸了下来。
他怎么会笨到这种程度?
明明是这么简单的问题,一秒就可以把答案说出口。
他却白白让哥哥等了那么久。
身旁的衣架上还挂着陆难的长风衣,林与鹤把风衣拿下来,抱在怀里,脸全部埋进去,深深吸了口气。
怎么这么迟才发现呢。
眼泪把昂贵的衣服弄得乱七八糟,林与鹤却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清晰明了。
所有的问题只有一个答案,所有的爱情只有一个人选。
从很久很久以前,到很远很远的以后。
只有他。
非他不可。
不是他就不行。
哥哥。
……快点回来吧。
——
第二天中午一点,是陆难回来的时间。
林与鹤昨晚和陆难说过了要去机场接他,虽然陆难觉得机场太远想让林与鹤在家等,林与鹤还是坚持了要去。
他早早请好了上午的假,也是在翻出课程表的时候,林与鹤才发现,这次请假的专业课,和两人当初第一次约会时耽误的那节课,恰好是同一门。
司机把林与鹤送去机场,有同样来接机的助理过来,将林与鹤领到了候客区。
林与鹤也是到了机场才发现,陆英舜居然也在。
陆三少还是那种很泰然的模样,还主动和林与鹤打了个招呼。
林与鹤看了看他,谨慎地和他保持了一段足够安全的距离。
昨天下午耿芝打来过电话,林与鹤又问了问陆家的事,才知道陆家伤筋动骨以后,剩余还可以继续运营的产业几乎都在陆英舜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