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言在先ABO
这种药还挺刺激的,涂在伤口上针扎似的疼,但尚楚这种时候总是很乖,也不嚷嚷也不乱动,就张着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白艾泽看,好像以后再也见不着他似的。
“看什么?闭眼,”白艾泽说,“小心药膏进眼睛里。”
尚楚撇嘴:“你小心点就不会进去了,笨手笨脚的。”
白艾泽在他耳朵上揪了一下:“小白眼狼,给你抹药还要嫌弃。”
“我就说不用上药呗,”尚楚很是豪气地一拍胸脯,“留疤就留疤,这叫男人的勋章,是我勇猛的象征!”
“被树枝划了道口子也叫勇猛?”白艾泽眉梢一挑,“那是挺勇猛的。”
“滚你丫的!”尚楚笑着骂了一句,“要不是那偷拍的傻逼开了快门声吓着我,我这身手能被根树枝给伤了?”
白艾泽闻言动作一滞,脸上的笑容渐渐敛起。
尚楚在心里“靠”了一声,他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那什么,”他眨了眨眼,想着找个轻松点的话茬把这件事绕过去,“单人间住得可爽了,VIP待遇啊这是,无敌了......”
“他被揍了。”白艾泽突然说。
尚楚一怔:“谁?”
“偷拍的那个。”白艾泽说。
“打得好!”尚楚咧嘴乐得不行,乐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什么,狠狠地捶了下床板,严肃道,“你打的?你丫有毛病吧!私自斗殴要记大过的你知不知道!”
“宋尧打的。”
“那就好,”尚楚松了一口气,旋即反应过来,又瞪着眼捶了一下床,“好个屁!宋尧是个傻逼你也是傻逼?你就不知道拦着点!”
白艾泽换了一根棉签,动作轻缓地把药水沾在尚楚的伤口上:“拦不住。”
“你怎么拦的?”尚楚皱眉。
“我说别打,宋尧说一定要打。”白艾泽说。
尚楚:“就没了?”
白艾泽:“没了。”
尚楚翻了个白眼:“你这也叫拦?”
白艾泽一只手固定住他的下巴:“别乱动。”
尚楚很是着急:“没被发现吧?那人没去告发吧?”
“没被发现,”白艾泽摇头,“我把的风。”
“......你他妈倒是机灵,”尚楚嗤了一声,“他没去举报你们啊?”
“他不敢,”白艾泽放下棉签,淡淡道,“我告诉他,如果敢去举报,我可以让他在学校里待不下去。”
尚楚被这标准的霸道总裁式发言弄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没好气地说:“牛逼,二公子真牛逼,你真有办法让他待不下去?”
“没有,”白艾泽笑了笑,“吓唬他的。”
尚楚一脚踹在他小腿上:“靠!他要没被吓着真去告发你俩了,你他妈现在就完了你知不知道!”
白艾泽把最后一层药粉小心地覆盖在创面上,声音很轻:“完了就完了。”
尚楚愣了愣,片刻后叹了一口气,牵着白艾泽的手摇了摇:“你可不能完了,你要是完了,谁给我擦药啊。”
白艾泽看着他不说话。
尚楚在他眼皮上亲了亲:“我还没完呢,现在不是还没动静吗,说不定我就能绝地逢生东山再起了,电视剧里男主角都拿的这个剧本,你这种的就是个男二号,一路顺风顺水的,没看头,一点看头都没有。”
“你是男主角。”白艾泽说。
“你要好好睡觉知道没,”尚楚在他眼眶的位置轻轻按了按,“男主角身边要是没了男二号,那也没看头;要是这个男二号是个熊猫眼,那更没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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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处逢生一般能被称为是奇迹,奇迹之所以是奇迹,意思就是发生概率极低。
整整一周,尚楚被拎着见了各种领导,去了各种莫名其妙的组织,他一边筋疲力竭,一边却还抱有期待,或许有谁能为他说句话呢?或许医院那边能出来说这个药根本就不会增强他的身体机能,或许什么政治处啊教育厅啊会有个Omega领导出来说为什么Omega就不能进警校当警察,又或许学校能因为他一贯的出色成绩而再给他一次机会,或许呢?
白艾泽给他打印出了这两年的成绩单,又把他入学以来拿过的奖项评过的先进都整理出来,尚楚去哪儿都随身带着这些,但他根本就没有机会拿出来,没人关心他排第几名,没人想知道他为了这个成绩做了多少努力,Omega这个性别犹如一张遮天蔽日的黑色幕布,把尚楚从头到脚整个牢牢罩住。
他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跑,一张表格一张表格的填,可别人只说你是一名Omega,政策规定了Omega不建议报考警察学校,说你这种行为是严重的欺瞒和造假,你罔顾纪律你目无规矩,你大错特错!
他什么办法都没有了,除了咬着牙挺着身板说“你们这群废物没一个比得上我”,他什么办法也没有了。
他总不能这种时候还让别人看出他有多害怕、多慌张,他被开除了就什么也没了,总得为自己争口气。
尚楚发了会儿呆,准备收拾行李,门外突然来了两个人。
“尚楚是你吧?”其中一个对他笑了笑,“去趟行政楼301会议室,有领导找你。”
“谁找我?”
尚楚一愣,能见的领导他早都见了个遍,现在还能有谁要找他?
“公安来的,”另一个看着面相严肃些的催促道,“快点儿,白书记也到了,都在等你一个!”
第91章 毕生理想
会议室里的阵仗比上回还大,十来个校领导陪坐似的坐在长桌两侧,正中间主位上坐着两个尚楚没见过的人,坐在左边的看起来要严肃些,穿着板正的制式警服,肩章上一枚银色橄榄枝缀钉两枚四角星花。
来的竟然是一位二级警监?
公安那边怎么会插手学校的事?
尚楚神色一凛,虽然想不通其中机窍,但他对于警服、肩章这类标志有种直觉性的敬畏,不自觉地放平肩膀、挺直背脊。
相较之下,坐在右边的那位就显得随意不少,穿着常见的白色衬衣,领口处那颗扣子没有扣上,大约五十来岁的年纪,五官极其硬朗,气质刚毅却不过分外放,周身散发着恰到好处的威严感。
能和警监一块儿坐主位的,肯定来头不小。
“刘局,书记,”教导主任在一边苦哈哈地介绍,“这就是尚楚,他刚刚那个发言实在太令我们心痛了!我们已经对他反复做了心理疏导,本以为他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谁知道这学生冥顽不灵,竟然当着两位的面大放厥词,这我们也没辙了,这种刺头学生两位领导看怎么......”
尚楚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敢情是位书记。
他敏锐地注意到,自打他一进门,这位书记就一直用审视的视线上下打量他,目光并没有恶意,甚至算不上严厉,似乎还带着点儿隐隐的......好奇?
尚楚被打量的浑身不自在,他这段日子前前后后见了不少所谓的大人物,领导们多少都有些架子,淡淡地瞥你几眼就算正眼瞧你了,哪儿有人像这位书记似的,一双眼睛就和黏身上似的,把人从头发丝儿到脚尖都齐齐整整看了个遍。
操!他老盯着我干嘛!
尚楚抿了抿唇,那股子倔劲儿和不甘又冲上脑门了,他下巴一抬,也直直地看了回去。
两人这么一对视,那位书记不知怎么的,竟也不觉得冒犯,反倒是笑了一笑。
尚楚一愣,总觉得他眉眼间有几分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主任还在一边痛心疾首地批斗尚楚,话里话外都在撇清首警和这事儿的干系,还说尚楚的发言稿他检查确认过,谁知道今天早上这学生竟然不按稿子进行检讨,实在是顽劣不堪,并请两位领导放心,首警绝对严惩不贷,杜绝这类现象再次出现在校园里!
这类陈词滥调尚楚在一周之内听了不下几十遍,他对这种指责已经相当麻木了,直到主任说“坚决不能让Omega出现在我们的校园中”,他突然勾唇冷冷一笑,发出了一声低嗤。
“你什么态度你!”主任大发雷霆,“简直是无可救药!”
那位刘局边听边用食指指尖轻轻地敲击桌面,脸上始终波澜不惊,没有丝毫表情。
招生办来的负责人也开始发起了牢骚,两人一唱一和,把尚楚贬的一无是处,尚楚却像是没听到似的,脸上有一种事不关己的冷漠。
书记突然咳了两声,插话问道:“有水吗?”
“有的有的!”主任立即招呼一边候着的办公室助理,“快去倒杯水!”
“你要吗?”书记对尚楚一颔首。
尚楚一时没反应过来:“我?”
“对,要水吗?”书记又问了一遍。
尚楚一愣,显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个意料之外的问题,于是摇了摇头:“不用,谢谢。”
“也对,你们这年纪的孩子都不爱喝水,就喜欢碳酸饮料。”书记说了一句,摊开眼前放着的文件夹,扫了眼尚楚的档案,又抬头看着他问,“尚楚是吧?你......”
“是Omega,Alpha是打药装的,原因时间和其他材料都报上去了,你手里的档案夹里有,翻翻就能看到。”
尚楚已经疲于应对“你是不是Omega”、“你为什么装成Alpha”、“什么时候开始的”、“通过什么途径实现的”这类问题,于是极其冷淡地扔下一句话,让这位书记想知道什么自己找去。
反正他也要收拾行李滚蛋,明天就不知道去哪个工地搬砖了,这时候他也不怕得罪这些个狗屁大领导。
教导主任有一点说的没错,尚楚这人骨子里确实是挺叛逆的,越到这种要把他压垮的紧要关头,他就越要把身板挺得笔直,比钢板还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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