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乌托邦
我坐在他身边,十分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严岚:“不会是我来的太不是时候了吧?!哥,你也老大不小了!”
把我给气笑了,我想我还没说他,他竟然有劲说到我头上来了:“我看我是时候给你妈打个电话了。”
严岚怂怂地耸了耸肩,隔了半晌憋不住似的还要说:“人不挺好的吗,一个下午要么不说话要说话就全在问我你的事情。反正你这情况也打不了证,不用结婚不用生小孩,及时行乐呗,还想着什么呢,我有时候想想你们这样的还挺爽的啊,我一想到结婚生小孩还要带小孩就一个头两个大,然后这小孩再长大,回头数学成绩连一加二等于几都算不清,我得活活气死过去。”
我好笑:“一加一等于几都算不清那也是遗传了你的智商,何况不要小孩的事跟女方商量一下不就成了,现在挺多女生都不想生小孩的。”
严岚大喘了口气,对我这种丝毫不在乎的语调表示谴责:“你当生小孩是男方跟女方两个人的事情啊,那是整整两个家庭的事情,而且指不定还能扯到这个家庭里的七大姑八大姨,没准备能关乎上好几十个家庭……”
“夸张了啊……”我嫌弃他。
严岚叹气:“真没夸张啊哥,我真的觉得我现在就是一个没有明码标价的生育机器啊。”
我丝毫不同情:“你思想觉悟还挺高的啊。”
严岚朝我竖了跟中指,我伸手拍掉了他的手。
他胳膊凑过来往我身上撞了下:“说真的,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当你们得好一会儿呢?”
我看他一眼:“你自己现在去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猥不猥琐?”
严岚:“食色性也,我可以理解啊,我是没有,约又不敢约,万一在我们那约到熟人多尴尬,打飞机挺废纸的。”
“……”我开始惊叹于严岚日益增加的猥琐程度。
严岚十分无辜地对着我眨了眨眼睛。
我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了:“年龄太小了,下不了手。”
严岚做出十分震惊的样子:“不小了吧,不还有一个多月就十八了么?”
我啧啧嘴跟他打比方:“如果是个刚高中毕业的女学生,跟在你身后,而且人家也没有那个意思,可能就单纯的年少无知不懂事,对你单纯有点好奇而已,上床干什么都不知道,你能下的去手?”
严岚一副痛定思痛的表情,严肃下决心般地开口道:“为什么下不去手?”
我认真的盯着他看了会儿,缓缓地抬手对他比了个大拇指赞扬他这种不要脸的精神,严岚什么都好,就是打嘴炮的功力十分深厚。
严岚夸张的啊出一声:“不不不是,女孩子就算了,现在几个男高中生不看岛国爱情动作片,能不知道做那个事吗?”
我看他一眼,保持温和的询问:“那你现在二十七了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我当然知道了我电脑里好几百个G的那个呢……”他说到一半愣了下,“哦你说你们那个啊,我又不是那个我怎么知道嘛……”
我对着他脑袋给了一巴掌,让他赶紧把明天回家的车票给买好。
**
晚上我洗完澡躺在看书酝酿睡意的时候手机震了一下,我摘下自己戴着的眼镜放下书准备睡觉,顺手拿了下放在一旁的手机。
秋水发过来的一条信息。
“你猜这是什么?”
下面一张照片,我点开看了眼,是一只爬在墙上的蜘蛛,蜘蛛个子挺大的,像是那种专门吃蟑螂的品种,我退出短信聊天框,没准备回信息。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我瞥了眼。
“这里的晚上没有星星唉。”
我准备手机锁屏,他下一秒就发了一张照片过来,是站在梧桐树下面拍夜晚天空的照片,又是逆光又是手机拍的,发过来的照片看起来只有路灯一团黄色的亮光。
我点开他的电话号码,给他拨了个电话:“喂?”
“嗯……”他接起电话,拖着嗓子。
“你现在在外面吗?”我问。
秋水隔了好一会儿,恶作剧的小朋友一样开口反问我:“你猜。”
第9章 那你现在知道了吗
我掀开被子坐在了床沿边上,伸手捏了捏自己的鼻子,十分无奈地开口道:“我不猜。”
“……”秋水在沉默了片刻后自顾自地转移了话题,“我给你拍的蜘蛛你看见了吗?”
我嗯了声。
秋水平静地补充说道:“好大的蜘蛛。”
他的语气中隐隐带着一种略显得好笑的天真,让我没忍住调侃:“你一个男孩子还怕蜘蛛吗?”
秋水声音平静地反问我:“男孩子就不能怕蜘蛛了吗?”
这句话十分有道理,我没有反驳的理由,遂转移了话题:“让酒店前台给你换间房间。”
秋水隔着电话不像见面那么紧张局促,呛声般地出声反问我:“如果换了房间还有蜘蛛呢?”
他的呛声让我有些始料未及,因为今天一整天的见面习惯都让我觉得他是个见生人就害羞的小朋友,忘记了这个人是个小酷哥,还是个在第一次见面时候就骗到我手机号的小骗子。
我坐在床边耐心十足地询问他:“那我给你换个酒店?”
他也耐心十足地继续反问我:“换个房间就没有蜘蛛了吗?”
他的持续几句反问让我有些失笑:“那怎么办,我给你换个五星级的酒店好吗,秋水?”
“……”他在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告诉我,“我住不起。”
“那你要怎么办?”我从床上站起来,缓慢地走到自己卧室门口,边问道,“你不能只提出问题,又不提供任何解决方法。”
我打开卧室门,严岚缩在客厅沙发上玩ps4,嘴里还叼着根烟见我开门愣了下,我伸手点了下他嘴里的烟,严岚一脸讨饶地把烟从嘴里拿出来按熄在烟灰缸里,他无声问我:“哪儿去?”
我没理他走到了门口拿鞋,就在我以为秋水不想在说话,想认命的出声问他现在在哪的时候,就听见他声音十分清晰地问我:“我提供了解决方案就可以用吗?”
我换好鞋子打开门走出去:“秋水,你如果当着我的面说话也这么伶牙俐齿,那也不至于像这样让我来来回回走好几趟。”
“……”那边没说话了。
我等电梯的时候问他:“退房了吗,现在在哪,我去接你。”
秋水这会儿歇了刚刚那股伶牙俐齿的劲,缓慢地从鼻腔里“嗯”出了一声。
我盯着电梯上行的数字,问他:“你在酒店门口大厅等我。”
秋水说:“我在小区门口。”
他让我有些哭笑不得,他行事说话太没有逻辑不着分寸了,弄得我也有些不着分寸,我认认真真地盯着电梯上行的数字,脑子里有些不着调地跟自己说——如果电梯十九层,中间没有任何停顿,那么……
那么——
我问秋水:“你要睡我家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
我已经给了他很多的时间很多的机会,我不是个圣人,年轻的身体没有人不喜欢。
秋水再次重复地问我:“意味着什么?”
这句话现在听在我的耳朵里,更加像是一个挑衅。
电梯畅通无阻地到达了我的楼层,随后打开,里面空无一人,十点多钟严格来说实在算不上多晚,我有的时候加班一点多钟回家还会有这栋楼里喝了酒的小年轻迈着欢快地步子进入电梯,十点多钟不过是个饭后出门散步看电影回来的时间。
我走进电梯,按下一楼,对着手机那头说:“行,在那等着我。”说完我挂了电话,电梯门缓慢地关上,把我楼道灯光关在了外面。
**
我不急不缓地在自己小区里走着,小区夜晚温和的空气下包裹着一种十分微弱的香气,若有若无的,很难去分辨到底是什么样的味道。
我缓步到小区门口后,见秋水背着个双肩背包站在小区门禁前,保安亭里还亮着灯光,我走过去对着垂头看自己鞋子的秋水招了招手:“秋水。”
他抬起头看向我,我能感觉到他那种一见到我就会有些被拉扯着树立起来的紧张的情绪,那种感觉在这样安静的夜晚显得更加明显了,他的脚在地上不自在地动了动了,微微垂着头又看了会儿自己的鞋子,随后再次抬起头看向我。
我朝他招手:“来。”
他朝我的方向走了几步,保安亭的保安见到我笑了声:“原来是你认识的人啊,这个小孩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问他找谁也不说。”
我对他说:“嗯,我弟弟。”
保安打开了小区的门禁,调笑:“不怎么爱说话。”
我嗯了声,对他道了声谢,秋水缓慢地走进,我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托了托他的书包:“重吗,要我帮你拎着吗?”
秋水摇了摇头。
我嗯了声,带着他缓慢地往自己单元楼方向走,他仍旧喜欢在我身后半个胳膊距离一言不发地跟着我,我走了会儿回头看了他一眼:“走快些。”我说。
他抬头看我,好一会儿大跨了一步站在了我的身边,我没忍住调笑了声:“真乖。”
在话音刚落下就瞥见身边这个小孩不着痕迹地白了我一眼。
我觉得自己现在像某个特殊人类观察中心的员工,总是被自己的被观察对象给莫名逗笑,我好笑着看着单元楼亮着的灯光,告诉他:“我看见你瞪我了。”
秋水闷着嗓子反驳:“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