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乌托邦
黎簇的步子走得不急不缓,好像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能够让他着急的事情了,声音也不急不缓地传了出来:“那这次你得真正的放轻松,好不好?”
秋水瓮着嗓子应声,他觉得自己除了答应也不可能说别的话了。
黎簇继续的道:“要告诉我你真实的想法。”
秋水跟在他身后轻声嗯。
黎簇笑容有些坏:“所有的想法都得告诉我。”
秋水那个时候仅限的生理知识并不知道黎簇在床上坏,他在日常生活中嘴上就经常调戏人,秋水熟悉了以后还可以装作没听见自己说自己的,但是在床上不行。
因为黎簇说——“秋水,你要诚实,你要告诉我。”
然后秋水就像是个被剥开了保护壳的小动物,他浑身赤裸、真挚而又坦承万分地对黎簇表达自己的情感。
黎簇把秋水带回房间的时候没有开卧室的灯光,他把秋水轻轻推在床上,在黑暗中盯着茫然而又无辜躺在床上的秋水,缓着嗓子问道:“秋水,你现在什么感受?”
秋水的手指头在黑暗中蜷了蜷,他茫然地眨了下眼睛,小声说:“紧张?”
黎簇的手摸在他的小腿肚子上,秋水的脚指头也卷了起来,因为是在黑暗中,他莫名地为即将到来的事情而上下牙齿在口腔中颤抖了起来。
他跟黎簇经历过两次亲密行为,第一次的时候是他十八岁生日,黎簇在深夜给他准备了一个生日蛋糕,他不在乎生日蛋糕,也不喜欢过生日,但是他仍旧被一种莫名其妙而袭来的感动而弄得不像他自己,他开始思考应该用什么样的方法让他走入黎簇的生活中,他抱着这样的目的去跟黎簇进行的亲密行为,所以只带了点一意孤行;第二次他跟黎簇的亲密行为是也是发生在深夜,夜晚让人的大脑失去清醒,他变得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干什么,他抱着一种对于瞿秋意跟黎簇的愧疚而跟黎簇进行亲密行为,而在那之后才开始幡然醒悟起来,他要坦承告诉黎簇自己是谁,不要作为谁的谁而接近黎簇,他为他自己。
现在是第三次,他躺在黎簇的床上,在黑暗中,清醒而又十分明确地作为他自己而紧张着。
黎簇的温热的手掌心轻轻地握着他的小腿肚,黎簇从鼻腔里轻轻反问地问出了一声:“嗯?”
黎簇少年时性格霸道并不是说说而已,他在很多事情上都习惯性掌握主动权,跟人表白,说要出柜,连要自杀这种事情都是他率先起的头,因为成年之后觉得这种性格算不上好,才十分努力地在改正。
他被听话的秋水勾起了一点过去的臭习惯。
他很早之前就对自己说过,习惯这种东西很难改掉,你只能用理智把它偷偷地压在那里。
秋水的声音颤颤巍巍地在黑暗中响了起来:“我觉得有些紧张……”他的声音很小,“还有点……期待。”
黎簇在黑暗中眯了眯眼睛,他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秋水的小腿肚。
秋水的鸡皮疙瘩就从那里猛地蹿到了全身上下所有地方,他甚至觉得自己被身体肌肤包裹着的身体内部都被黎簇的一根温热的手指挠了一下,他的脚指缩起来,仍旧在坦承地表达自己:“我在想,我们之前两次……”
黎簇的声音慢悠悠地飘出来:“嗯?”
秋水的后槽牙在口腔内上下触碰着,他努力稳着自己的嗓音说:“我做的不太好……”
黎簇的手掌心缓慢地移动到了他膝弯的位置,他在黑暗中短促地笑了声:“那你今天晚上好好做。”
秋水从鼻腔里软绵绵地应出了一声,声音出来他自己愣了下,他觉得这声音不像是他自己说话的声音,他喉咙有些痒,他偷偷地在黑暗中咳了两声。
黎簇压**子,呼吸都喷在了他的脸上,他听见黎簇慢条斯理带着夸赞语调的声音:“很好听。”
秋水觉得有一股热气从他的胸膛直接蔓上了天灵盖,他的声音更加软了:“噢。”
黎簇的笑起来带出来的风喷在了他的脸颊上。
黎簇说:“秋水,我现在要亲你,好吗?”
秋水不知道这个问题问出来的意义,他当然不能说不好,他在黑暗中难耐地睁大自己的眼睛,他伸出舌头轻轻润湿了自己的嘴唇,随后又水化了般的嗓子说:“好。”
黎簇像是在奖励一个听话的小孩,他说:“乖。”然后俯**吻住了秋水的嘴唇。
秋水觉得很热,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吃的那个药的问题,他觉得自己身体很烫,身体里几乎能灼伤他自己的温度。
黎簇的吻像是有魔力,它让他化成水,让他化成一团扶不上墙的烂泥,他从鼻子里哼出了两声。
黎簇挪开自己的唇,声音仍旧不急不缓地问道:“什么感觉?”
秋水头晕目眩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黎簇都没继续的动静之后他才略显委屈地说出一个字:“热。”
黎簇的手指在他大腿上轻轻地敲了下,声音温柔:“还有吗?”
秋水认真而又缓慢地向黎簇提交自己的所有感受:“我觉得没有力气。”
黎簇挪开放在他腿上的手,就听见秋水小声说:“我想要你亲我。”
黎簇闻言眼睛有些愉悦地眯了眯,也保持着十分轻的声音回话:“你想要我亲你哪里?”
秋水左边空着的腿几乎不受控制地蹬了下,他哑着嗓子小声说:“哪里都可以。”
黎簇笑:“贪心的小孩。”
秋水被黎簇笑声弄得浑身滚烫,身体有些他难以描述的难受。
秋水闭上眼睛,像是漂浮在一片甜腻腻的糖水里面,他磨蹭着黎簇的手掌小声哼:“想你摸我。”
黎簇松开了秋水的大腿,他凑过去在秋水的唇上轻轻地亲了下,随后轻声道:“我现在要把卧室的台灯打开了,可以吗?”
秋水说好。
很久之后秋水才发现,黎簇很喜欢在床上问“好吗”、“可以吗”这样的话,但是十分可笑的这人问话的意义并不是真的询问对方的意见,他就是恶趣味,当然虽然秋水不想说,事实上他也确实没有在床上提过任何反对意见。
他在很久之后谴责黎簇的同时,被黎簇一脸无辜的模样反问,他才有些咬牙切齿地想着——他怎么可能在那个时候提反对意见,怎么可能?!
秋水不在床上说不好,从他们俩第一次上床到以后很多次,可能是因为第一次养成的习惯,此后很多年,他从来都不会在床上对黎簇的“好不好”、“可不可以”说出“不好”和“不可以”这样的答复。
秋水说:“好。”
(老规矩)
秋水完事的时候手背捂着自己的眼睛呜呜哭了出来,黎簇把垃圾丢到床边垃圾桶里,回到床上秋水捂着眼睛分明什么也看不见偏偏跟能闻着气味似地就贴到了他的背上。
他黏在黎簇背上,像是一只害怕被主人抛弃的小狗,黎簇侧过头在他乱糟糟的头发上揉了下:“没事了。”
秋水呜咽着嗓子嗯出了一声,他还是贴在黎簇的背上,隔了好一会儿他打着哭隔自己给自己解释起来:“我不喜欢嗝……哭的。”
黎簇坐在床沿边上,垂着眼睛无声笑了下,他附和道:“我知道。”
秋水把自己黏在黎簇背上,继续自己给自己解释起来:“我嗝……也不粘人的嗝……”
黎簇继续无声笑:“嗯,我知道。”
秋水放下自己贴在眼睛上的胳膊,把自己的脸贴在黎簇的背上,抽抽噎噎地说:“会做饭洗衣服擦地,很听话,很乖……”
黎簇垂着眼睛笑:“嗯,我知道。”
秋水说:“你喜欢我,好不好?”
拜托拜托求你一定喜欢我,恳求你在未来的日子能喜欢上我,能跟我在一起,能够永远跟我在一起,永远永远跟我在一起,求求你。
黎簇说:“好。”
第41章 爹
黎簇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没大亮,房间内灰蒙蒙的一片,秋水昨天晚上可能做噩梦没睡好,翻来覆去了大半个晚上,黎簇晚上翻身起来看了好几次,秋水闭着眼睛又不像是醒着,最后还跟哄小孩似的轻轻在秋水背上拍了拍。
他小时候天热睡不着,他妈就经常躺在他身边一边给他摇扇子一边轻拍他的后背,不管后来发生了什么,总之这样确实挺好睡的。
秋水却是被拍得半梦半醒了,他模模糊糊地问了声“怎么了”,随后挪到黎簇怀里,鼻子在黎簇肩窝处嗅了嗅,黎簇应了声“没事”,秋水便又睡着了。
这会儿黎簇醒了,秋水半张脸缩在被子里仍在睡,他便轻轻地掀开被子下了床,回身把被子重新盖好后他走出房间。
猫见到他打开卧室门走出来,立刻从猫窝里一路翘着尾巴喵喵喵地小跑了过来,黎簇弯腰摸了下猫的脑袋,小声问猫:“肚子饿了?”
猫当然不会回话,它在黎簇脚边来回蹭了两三下,黎簇笑眯眯地走到它的食盆处往它碗里加了勺猫粮,放下猫粮勺后他又弯腰摸了下猫脑袋,猫低头吃猫粮的间隙里仰头配合了一下他的抚摸。
黎簇又转身,昨天晚上整理好的火锅食材几乎没煮什么,也没收拾此刻还乱糟糟地摆放在客厅餐桌上,黎簇推了推自己的袖子开始收拾起昨天的狼藉。
七点半的时候他把锅碗瓢盆一一都归好位,黎簇拿了衣服去浴室给自己冲了个澡,洗完出来后早上八点还没到,他一边用毛巾擦自己的头发一边把换下来的衣服丢进洗衣机里。
走到客厅的时候见到自己卧室的门不知道怎么开了条缝,黎簇擦着头发眼睛在地上瞟了瞟,发现应该是刚刚吃完猫粮的小猫从没太关紧的门里钻进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