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处有什么
“大婶,我真的是警察,有点事向您咨询一下。”祝玉寒一脸尬笑。
“什么哦。”
“请问您还记得是具体哪一天发生的医闹么?”
大婶仔细想了想,不耐烦地摆手:“天天忙着做饭接小孩放学,就记得是前几天的晚上,再其他的,谁有心思关注那么多哦,真记不得了。”说罢,大门甩上。
祝玉寒被撞的一个踉跄,忙稳住身形,四下张望一番,最终掏出手机拨打了那个两年没有拨过的号码。
电话那头,傅怀禹的声音依然充斥着冷傲:“什么事。”
“一点线索,按照我发给你的地址过来,尽快。”
“这事轮不到你来管吧。”
祝玉寒咬咬牙,低下头:“拜托,帮帮我。”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就在祝玉寒以为傅怀禹已把电话挂断之时,又听得那头传来轻不可闻的一声:
“好,等着我。”
第6章 贪婪(5)
傅怀禹果然效率极高,不过十五分钟便开车至二十多公里外的整形医院。
一进门,腐臭味使他忍不住掩了口鼻。
祝玉寒站在卫生间门口,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傅怀禹戴上手套穿好鞋套,走进卫生间,拍照取证后,接着去翻动那两具尸体查看。
“中弹而亡。”
祝玉寒点头:“储荣从那具无头女尸的体内取出保存尚好的证件,上面地址就是这里。”
傅怀禹起身:“那具女尸是否有被侵犯的痕迹。”
“有。”
“看来绑匪已经在这里整过形,戴上手套,去找一下有没有整形记录之类。”
祝玉寒听话地去翻找抽屉,傅怀禹则在一边继续检查尸体。
“看来储荣猜得没错,罪犯企图混淆警方注意力,将其中一具尸体运至高温处在冬天提早造成巨人观,使警方认为那具女尸死亡时间超过二十天,其实就是在他们绑架了罗紫衣之后又来了这边整形,他们一早料到警方会调查有犯罪前科的人。”
祝玉寒翻出一本收据,翻了翻,没有疑似罪犯的整形记录。
想也不可能,几个穷凶极恶的歹徒,哪里会乖乖付钱请医生为他们整容。
“找过了,没有。”祝玉寒合上收据放回原位:“但是自罗紫衣被绑架至今不过十五天,整形恢复的没有那么快,我们可以将搜查范围缩小至五官有浮肿异样且颈间有文身之人,然后将尸体送到储荣那边尸检,判定具体死亡时间,根据整形记录寻找当日目击者。”
“嗯,我回去会尽快联系发布通缉令,然后,你好好休息,这事不要你管了。”
“那三人蹲点进展如何。”
“等了几天,没等到。”傅怀禹摘下手套,盯着祝玉寒:“我说了不要你再管。”
“我不是为了邀功,我也没有那么热爱工作,我只是想为罗紫衣讨一个公道,就这么简单。”祝玉寒抻着脖子犟道。
傅怀禹盯着他,突然从怀中掏出警员证:“如果你再插手,我便以妨碍公务拘留你。”
望着那张警员证照片上面容俊美的男人,那个在无数个夜晚爱抚轻吻自己的男人。
他愣了半晌,尔后笑了笑,神情落寞:“我知道了。”
说着,祝玉寒转身便走:“还麻烦您,傅组长请警察过来勘察现场,那我,先走。”
踏过大理石地面,地面上映出祝玉寒孤寂的身影。
“他们有枪。”
临出门前,他听到傅怀禹这样说了一句。
啼笑皆非,匆匆下楼,随手招了辆出租车往储荣的研究所赶。
他们有枪。
是什么意思呢?
担心自己继续插手这起案件一旦和匪徒正面交锋便会吃亏?
自己该这么安慰自己么?
还是说绑架强J杀人分尸焚尸再加一条非法持枪会更有社会恐吓力,一旦破案会受到更大褒奖?
大喇喇推开储荣研究所大门,一进门,就看见储荣正对着那两具尸体吃着巧克力棒。
“您还真是好雅兴。”祝玉寒忍不住挪逾道。
储荣拿起巧克力棒递过去:“吃么?”
“没你这么重口。”
“吃饭了么?没吃我替你叫外卖。”
“不用了,没胃口。”祝玉寒窝进沙发,仰头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发呆。
“怎么这么快回来了,没发现么?”
祝玉寒长长叹一口气:“有,而且,发现重大。”
“说来听听?”
“一家无证整形诊所,医护人员加起来只有三个,除了那具无头女尸,其余两名医护人员也被杀死,尸体置于卫生间,罪犯还将屋子打扫了一番,收拾的非常整洁。”
“能判定是同一人所杀?”
“是了,而且还有一事。”祝玉寒正色:“他们是被罪犯用M1911美式军,用□□射击眉心,中弹而亡,这下,可不仅仅是凶杀刑事案件,极有可能涉及枪支走私。”
“有点能耐啊这几人。”储荣咬着巧克力棒,笑道。
“我搜寻了屋内整形记录,没有任何有关这几人的整形记录,似乎只能通过调查整容未痊愈且颈间有文身之人,到时候尸体运来你推测下他们的具体死亡时间,可以根据诊所访客记录寻找当日目击者。”
“好,不过说起来,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我把傅怀禹叫过去了。”
“也好,他那个人办事可比你严谨,那二人尸检报告出来后,你陪我去看看我的父母吧?下周日是他们的忌日,这几年一直忙于工作,没能好好陪陪他们。”储荣抬手,轻轻摸了下祝玉寒的后脑勺。
祝玉寒推开他的手:“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你洗手了么?”
储荣笑着,因为眼角细长,所以看起来总有那么丝狡黠:
“没有哦。”
祝玉寒翻个白眼,接着,话锋一转:“头儿给了我一个月大假,我准备过几天也回去看看我妈。”
“要我陪你么?”
“你不嫌我家寒酸的话,去呗。”
“真乖。”储荣亲昵的用手指碰了碰祝玉寒的脸颊。
其实祝玉寒觉得储荣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特招人烦——
他老爱摸狗一样摸自己。
和他们做刑侦的不同,这人可是实实在在同尸体打交道的,前不久还接手了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即使心理素质够硬,祝玉寒见到那尸体也是反胃。
反观储荣,没事儿人一样,自己过来拿尸检报告的时候还看到他守着那尸体在吃阳春面。
食物的味道与尸臭混合一体,那气味堪比生化武器。
所以,任是他的手拿84消毒液搓过了可祝玉寒还是觉得那手是洗不干净的。
虽是刑侦队,偏见还是有的。
“我出去抽根烟。”祝玉寒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掏着烟。
“你少抽点,就不怕和傅怀禹亲热时突然卡痰?”
“说什么呢。”祝玉寒扭头瞪他,顺手开门。
迎面便撞上一人。
有的人真是不经念叨。
傅怀禹正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档案袋,身后跟了几个警员,抬着两具尸体。
当着外人,面子功夫还是要做足,不然显得自己多小气似的。
祝玉寒刚想同他打招呼,那人就径直绕过自己进了大厅。
“我是空气嘛?”祝玉寒嘀咕两声,掏出烟走了出去。
见是傅怀禹,储荣忙起身去拿尸检报告:“您还真是兢兢业业,我也得跟着受累。”
傅怀禹伸手接过尸检报告,坐在一边翻看,一声不吭,脸上没什么表情,倒让储荣想到了自己解剖过的没有表情的尸体。
“罗紫衣的具体死亡时间确定了么?”他冷冷发问。
“嗯,就是罗慧交赎金当晚,好在那废井里有薄薄一层污水,她的身体底部焚烧痕迹不明显,后脑头发还有背部以及内脏保存尚为良好,所以从身体里提取出一些致幻剂成分,这些致幻剂一般药店是不会销售,估计是特殊途径。”
傅怀禹点点头:“还有,现在怀疑犯罪嫌疑人参与黑道活动,走私枪支以及贩卖毒品。”
“是个不要命的。”储荣耸耸肩:“还有另一具女尸,身体内有同样药物成分,也就是二人死前均遭受了惨无人道的性.侵.害。”
“你现在去检验一下这两具尸体的死亡时间,看与无头女尸的死亡时间是否吻合。”
储荣接过文件,看了眼那个刚被抬进来的中弹女尸:“我检验一下,如果这个死前也遭受了性.侵.害,且等精y检验结果出来后如果确定是有犯罪前科的高永民所为,那么即可认定为连环杀人案,发布全国通缉。”
“好,我现在增派人手着重盯点高永民的住所,你尽快出尸检报告。”傅怀禹说着,拿起那沓档案:
“我先回组里,详细的进一步核实。”
走出大门,见祝玉寒正站在楼梯口抽烟,双眼放空。
想什么这么入神,一个刑侦人员,别人都跑到他身后了他竟还没有察觉。
“聊两句?”站了几分钟,祝玉寒才开口。
原来不是没发觉,只是一直在寻找合适的时机。
“没时间。”傅怀禹冷声道。
“没时间你还站这么久。”祝玉寒发笑,弹弹烟灰。
傅怀禹一下被回怼的找不出任何话语反驳,过了好久才冷哼一声,接着问道:“聊什么。”
祝玉寒将烟头熄灭扔进烟灰缸:“案情进展呗,不然还能聊什么。”
“对你,我无可奉告吧?”说着,傅怀禹转身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