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表哥
晏尚覃先是一口答应,继而想起了什么,问道:“庄琰知不知道我们……?”
何肆道:“我和晓篱姐很熟,庄琰是她男朋友。他应该知道了吧,能和晓篱姐交往,我感觉他的承受能力也不简单。”
晏尚覃点点头,又问:“那小子说我坏话了?”
“嗯,他说你到处沾花惹草,却不带走一片云彩。”
晏尚覃立即掏出手机,拨通庄琰的电话,怒道:“臭小子,我们走着瞧!”
当晚他们约在老字号砂锅粥铺,叫了一份虾蟹粥,一份猪肚鱼片粥,还有烧烤和小吃。鱼片粥送上来的时候,服务员给每人盛了一碗。
何肆不喜欢在粉面或者粥里吃到花生,晏尚覃就拿了几张纸巾垫在桌上,把碗里的花生米一颗一颗仔细挑出来。
他们聊天的时候,只要轮到何肆说话,晏尚覃就会在一旁专注地聆听,偶尔不自觉地泛起微笑,眼中一片神往。
吃完饭,他们在街角的饮品店交换礼物。
庄琰作为直男,送出的礼物不忍直视,不堪入目——是一颗按下开光就能发亮的水晶球装饰品。庄琰解释说这个水晶球宜室宜家、冰雪剔透,适合摆放在书桌或者柜台上。其他人只觉得这就像是一颗彩色的手雷,纷纷摆手拒绝。
康晓篱准备了一份男士护肤品,并一脸淫/邪、信誓旦旦地声称该品牌包含雌性激素,用者变娘,后果自负。
何肆准备的礼物是在格子铺里买的家居拖鞋,做成熊爪的形状,暖和又可爱,适合即将到来的冬天。
晏尚覃准备的是一个肩部按摩仪,很方便,也很实际。庄琰看了便调戏道:“这个形状像不像……”尔后遭遇到晏尚覃无情的白眼。
接下来抽签,看自己会抽到谁的礼物。何肆运势不佳,抽到了那个彩色手雷,他欲哭无泪,登时对自己往后的人生丧失了所有的兴趣。晏尚覃抽到了男士护肤品,他沉默了一会儿,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唯恐这块领域以后不会再枝繁叶茂,便胆战心惊地推到了何肆面前。
肩部按摩仪被康晓篱抽到了,她极为高兴,说最近赶论文累得要死,正好需要个舒压的玩意。庄琰则是当场脱鞋,露出一只臭脚,兴高采烈地试了试熊爪拖鞋。
最后,晏尚覃又神神秘秘地拿出一个方形盒子,并强烈拒绝其他人凑近偷看内容物。直男在某些方面,害羞感与执着交相辉映,于是便产生了一种有趣的荷尔蒙。何肆在旁偷瞄晏尚覃的脸,感到一阵怦然心动。
“圣诞快乐。”晏尚覃把盒子推到何肆跟前。
打开之后,何肆开心得差点蹦起来——是一台他倾心许久的笔记本电脑。他本来想自己存钱买一台,还用晏尚覃的电脑上网查过型号和评价,没想到……
庄琰吹了声口哨,“哦,好浪漫。”
何肆笑着道谢,在桌底下捏了捏晏尚覃的手,两个人都低着头,像小孩一样玩着彼此的手指。
此时才刚过晚上八点,康晓篱提议玩牌,输的人选真心话或是大冒险。
何肆在几位久经赌场的老饼围剿下,很快就输了。他叹口气,感慨自己今晚运势真是差到了极点,早知就该翻一翻黄历再出门应战。
他选了真心话,康晓篱毫不犹豫地问:
“你是什么时候爱上你表哥的?”
晏尚覃立即坐立不安,倒是何肆比较大方,想了想,开口:
“嗯,从初中开始吧,那时……”
他简单说了几句,晏尚覃就面红耳赤,康晓篱终于良心发现,道:
“好,可以了!哈哈,再说下去就没完没了了。你这种叙事方式放在小说里就是恶意注水,就像作者卡文的时候突然来一波回忆杀,这是遭天谴的行为。好,下一个。”她转向晏尚覃,“那覃哥你是从什么时候爱上何肆的?”
晏尚覃愣了一下,悲愤道:“我还没输!”
“说嘛,看你们纠结那么久,作为旁观者,我们也想吃糖啊。”康晓篱循循善诱。
“什么糖?哪里有糖?”庄琰如梦初醒,环顾四周。
何肆噗嗤一声笑了,晏尚覃一脸悲壮:“不知道……”
“不能说不知道!要说实话!”
晏尚覃想了想,卷起袖子的手肘交叉支撑在桌上,严肃道:
“可能……是他刚出生的时候吧。”
康晓篱顿时炸毛,“这是什么犯罪分子的宣言……想搞浪漫也要有个限度!不行,再认真一点。”
此时何肆整个人已经快笑翻到桌子底下了。晏尚覃叹口气,“我真的不知道,就是慢慢察觉自己不能没有他,想让他幸福,想每时每刻都知道他在做什么,不想和他分开……这个问题接下来我会继续思考,你们还是罚我大冒险吧?”
看他在众人嘲弄的目光攻击下欲哭无泪、举目无亲的可怜模样,康晓篱大发慈悲,“好,放你一马。走,该回去了。”
回家之前四人顺路去了一趟超市。超市里充满了节日气息,打扮成圣诞老人的工作人员在推销刚出炉的熟食和面包,空气里全是嘈杂的人声和食物温暖的香味。
他们推着手推车慢慢走,慢慢逛,认真讨论周末要吃的菜色,看到原本不需要但正好在打折的东西便驻足商量要不要买回家。
这时超市的广播台在循环播放语音:“李以诚小朋友,李以诚小朋友请到二楼广播台,你的妈妈在等候。”
康晓篱顿时停下脚步,对晏尚覃说:“喏,你选的大冒险。接下来惩罚你去二楼广播台找工作人员认领小朋友,认领的时候随便说个什么名字都可以。”
晏尚覃目瞪口呆,不自觉地看了一眼庄琰,庄琰的脸上写满了“求你了陪她玩到底吧!”的诚挚恳求。
他只好硬着头皮答应,排队结账之后,四人鬼鬼祟祟地上了二楼。
康晓篱抬了抬下巴,示意晏尚覃赶紧进广播室,别浪费时间。晏尚覃鼓起勇气,发挥“来都来了”的国人情怀,挺直腰板走到广播室门口,清了清喉咙,问道:
“你好,我想找一下……”
客服人员一脸麻木地走了出来,“你找谁?”
康晓篱恨铁不成钢,小声道:“台词错了。”
庄琰已经笑得奄奄一息,还剩一口气,急忙开手机视频记录这一幕。
“我……”
晏尚覃咽了一口唾沫,忽然灵机一动,转身把稀里糊涂的何肆抓过来,推到广播室门口。
然后他定了定神,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向他伸出手:
“何肆小朋友,我是你的哥哥。我找了你好久,我们该回家了。”
第23章
回到家之后,何肆先去洗澡,晏尚覃把新电脑搬到他的卧室,放在书桌上,开机,把配置和需要用的功能安装了。
他想了想,又把电脑桌面从系统自带的风景图,换成了他俩小时候的合影。
那是他收藏许久的图片。
他曾独自无数次对着奶油般暧昧的灯光仔细察看图片上的人。
背景是老家的公园后山,记得那是一个叫青山公园的地方,山一点也不宏伟,人工湖也很肮脏。垂得很低的枯木枝头是一摸就会摸到一手灰的粗硬的树叶,就像是自然生态拙劣的复制性产物。尽管如此,对当时还是小孩的他们来说,这里依然可以被视为乐园。
在这个画面中央站着晏尚覃和何肆,那时何肆八岁,晏尚覃十一岁,何肆的脸带着可爱的婴儿肥,眼睛又圆又大,像豆子般漆黑。
那天晏尚覃和何肆去公园抓鱼,本来快要抓到了,结果由于何肆在旁拖后腿,鱼又被放掉了。最重要的是,何肆还差点掉进了河里。
晏尚覃气得要死,把何肆抓过来猛揍,他把哭哭啼啼的何肆压在公园的草地上,何肆抽泣着哀求他,“哥哥,对不起,哥哥。”
晏尚覃坐在他不断起伏的胸口,捏住何肆细瘦的手腕直往头顶伸去,他俯视投下的阴影映在何肆委屈的脸上,两人身上都脏兮兮的,出了一身汗,晏尚覃听见何肆不停叫哥哥,顿时心生厌烦。
这个小孩子,总是让他操心!看着他从一个软绵绵的小婴儿,逐渐长到现在手脚伶仃,身体瘦弱,有哮喘,但还是喜欢偷偷溜出来玩,为了抓鱼,差点让自己陷入危险。这个小孩子真是……
晏尚覃用力量压制住何肆,从上往下,生气地看着他,说:
“你叫我什么?”
何肆被他一瞪,又想哭了,他抽泣着答道:“哥哥……哥哥……”
“叫覃哥。”晏尚覃说。
“情歌?”何肆奶声奶气的发出后鼻音。
好不容易消解的焦虑感重新俘获了晏尚覃的内心,他厉声道:“我是覃哥,你记住了吗?”
何肆落寞地垂下眼睑,睫毛上还沾染着晶莹的泪珠。他的皮肤白/皙,像一道躲在灰尘里的白光,莫名刺痛了晏尚覃的心,于是他低头吻住了这张由于哭过而潮热充血的唇。
只是一瞬。
晏尚覃很快便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惊慌失措,从何肆身上飞快地起身离开。
何肆茫然无知,从此只记住了要叫他“覃哥”,却忘记了这个吻。
后来夜幕低垂,大人们过来公园散步,顺便接他们回家。何肆一口一个“覃哥”,叫得无比熟练,大人说,来来来,你们站在这棵树前面,拍张照。
于是这张照片就这样诞生了。
十年后的此刻,晏尚覃将它设为了电脑的背景图。
何肆洗完了澡,回到自己的房间,见晏尚覃坐在椅子上发呆,便说:“哥,你去洗。”
晏尚覃应了一声,起身走到何肆身后,拿电吹风帮他把头发吹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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