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谎精
被心上人黏着的感觉太好。
谢疏低低笑了起来,放弃开空调的念头,重新躺回去把主动黏上来的小白兔抱紧了,任劳任怨地做着人型暖手袋,轻轻拍着他的背脊,让他睡得更舒服一些。
徐怀砚犯了错,他生气了,所以徐怀砚受一点点惩罚,他要讨一点点甜头。
公平合理。
夜雨下了一整夜,到了早上从中雨转成毛毛雨,不大,但是被冷风吹了裹在脸上还是很难受,庆幸是周末,可以不用赶去上课,只需要躲在宿舍温暖的被窝里蜷着,饿了就动动手指点个外卖,大学最快乐的时刻。
徐怀砚其实在八点多的时候醒来过一次,迷迷糊糊的眼睛都睁不开,只是觉得有什么钳在他腰上勒得慌,他想挣开,刚伸出脚就被外面透心凉的温度冻了一下,下意识又缩了回来,往身边温暖源头,拱了几下抱好。
算了,暖和就行,勒就勒吧。
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快十二点,正好是吃饭的时间,徐怀砚肚子饿得厉害,坐起来醒了会儿神,才发现宿舍里只有他一个人,对面谢疏床上被子已经叠得整整齐齐,估计已经出门有一会儿了。
手机上三个人发来消息未读,一个兰乐问他几点出发,一个徐怀安提醒他不要忘记今晚的寿宴,最后一个是谢疏,说表格已经做完,外卖也给他点好了,十二点半送到,让他记得取。
手机扔回床上,徐怀砚挠挠脖子,爬起来懒洋洋准备去洗漱,一边想谢疏真是神了,居然连他几点会醒都知道。
等他把自己收拾出个人样时,外卖正好也到了。
抱着一大袋子吃的爬上楼,遇上光着膀子穿着花色大裤衩的陆阅叉腰站在走廊上刷牙。
徐怀砚看看自己身上的厚卫衣,又看了眼陆阅,眼神复杂:“兄弟,身体这么棒?小心得老寒腿啊!而且你刷牙一定要迎着朝阳?是有什么讲究吗?”
陆阅嗤嗤笑起来,泡沫差点儿喷到徐怀砚身上:“年纪轻轻怕什么老寒腿,不能说我太强,只能说是你太弱。”
徐怀砚:“你在放什么臭屁?”
陆阅:“我们宿舍另外三个人都跑去约会了,留我一个单身狗在宿舍没事干,就下去跑了两圈,现在有点热。”
“哦。”徐怀砚说:“你真惨。”
陆阅肯定地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他手里的外卖上,眼睛亮了,一边刷着呀,一边特别自觉跟着他一起进了宿舍:“你也喜欢吃这家?巧了我也喜欢,他们家味道超棒,料还足,满分推荐!”
“是吗?”徐怀砚低头看了看:“不清楚,没吃过,这是谢疏给点的。”
“嗯?”陆阅疑惑:“谢疏不是一个钟头之前就出门了吗?我出去的路上还碰见他了,问他你是不是回去了,他说你还在宿舍睡觉。”
“那大概是他在路上给我点的吧,我也不清楚。”
徐怀砚把东西打开,分他一双筷子:“你是不是也要吃?”
陆阅借用他们洗漱间刷完牙,挨着徐怀砚坐下,接了他递过来的筷子,盯着眼前香气扑鼻的外卖一阵感叹:“谢疏是什么神仙,出门还不忘帮睡过头的室友点外卖,对你也太好了吧!”
“这难道不是身为室友的基本操作?”
陆阅一口肉吞下去,愤愤道:“屁的基本操作,我那三位别说点外卖,出门吃个东西我要是不死乞白赖求着他们连带都不会给我带。”
徐怀砚头一回住校,还以为舍友之间都是这样,所以其实不是的吗?
当他在下午跟兰乐会面,并且把这个疑惑分享给他时,获得对方毫不留情的嘲笑:“什么室友爱都是放屁,人家既不是你爹妈也不是你女朋友,怎么可能真那么无微不至照顾你,小徐同学,请问你是温室里的花朵吗?怎么会问这种傻逼问题。”
“你才傻逼。”徐怀砚回骂他:“谢疏就挺无微不至的。”
兰乐说:“也是,你还真算得上被谢疏养在温室的花朵了。”不管是在习性上,还是长相上,都挺符合。
“你的形容真恶心,我需要别人养?”
“那我只能再次感叹,你们俩真的很像谈恋爱。”兰乐仰头靠在柔软的后座椅背上,啧啧两声,感慨道:“谢疏也太宠着你了。”
看徐怀砚不服气又要反驳,兰乐迅速截住他的话头:“别说什么室友爱了啊,你看要是你们宿舍多个人,或者把你换成别的男生,谢疏还会不会对他这么好,这么‘无微不至’的照顾了。”
徐怀砚稍微联想了一下,发现还真没法想象谢疏跟别人排排坐在一起打游戏开黑的样子。
不过也有可能是他想象力匮乏。
“你在骂我吗?我是个直男。”徐怀砚一本正经:“谢疏一看那样也不可以弯到哪里去,不对是一点都不,钢板直,你思想太混账了,居然这么诬陷我们。”
“我又没说你是弯的,我只是在感叹你俩感情升温太快。你不知道有一种无限值的兄弟情可以称之为基情吗?你居然能攀上谢疏这座大冰山,并且在短短的时间里跟他变成好基友,也是很牛逼,我觉得不单单是什么课题什么影评,简直连毕业论文都不用愁了,恭喜你!”
徐怀砚被夸就很得意:“一般般,主要是我人见人爱吧。”
深知他顺杆就能往上爬,给点阳光就灿烂的性子,兰乐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闭眼睡觉不理他了。
五点左右,两个人到达寿宴会场。
兰乐最后还是给徐健行准备了一幅字画做礼物,拿出来时被徐怀砚毫不客气地狠狠嘲笑了一通:“你送他这个,他只会觉得什么玩意儿屁用没有,就扔在一边再也不会打开,然后等哪天破产了也许会想起来,然后倒手卖出去。”
“你在咒他还是在咒你自己?你很想流落街头吗?”
“行,当我没说。”
兰乐的父亲早就到场了,正在跟几个商业上的合作伙伴聊天,见他进来,端着酒杯笑眯眯朝他招手。
“啊我的头好大!”兰乐在徐怀砚耳朵边低声哀嚎了一句,扬起假笑抱着字画过去了。
晚宴还没有正式开始,所有人都在觥筹交错间递名片交换联系方式,带着儿女来回走动,默默拓展着自己的人脉,寿宴的初衷所剩无几。徐怀砚环视一圈,兴致缺缺坐在旁边休息区开始玩手机。
徐怀安远远看见他,跟身边正在交谈的人低声道了句失陪,穿过人群朝他走过来。
“父亲检查结果出来了。”徐怀安坐在他身边,语气平静:“是胃癌。”
徐怀砚玩游戏的手顿了一些,手指无意识蜷了蜷,又很快恢复,满不在乎:“是吗?看来我来得没错,还真是个好消息。”
末了,嘲讽地掀着嘴角:“都快死了还有心情办寿宴,真是个伟大的父亲,为了给你这个儿子铺路用心良苦啊。”
“别说这样的话。”徐怀安皱着眉头:“怀砚,你知道不是这样,爸不仅是为了我,你也是他的孩子。”
“徐怀安,跟我说这些废话没意思,语气在这里耽误时间,你还不如多去递两张名片来得有价值。”
徐怀安知道在这个问题上两个人从来没办法达成共识,多说无益,转开话题:“爸一会儿会跟别人介绍你,不需要你说什么,跟在爸身边点个头,跟对方打声招呼就好。怀砚,我知道你明白,这不是为了我们,只是为了你自己,不要拿自己的未来置气。”
“我才没空跟你们置气。”
“那就好。”徐怀安站起来:“爸妈应该快到了,我出去接他们。
第27章 亲一口
徐健行的病情没有对外公开,只说最近因为天气转凉身体抱恙, 进来时还坐着轮椅, 笔挺的黑色西装让他多了几分精神。
后面是推着他进来的安月婉, 穿着一件月白色旗袍和毛绒披肩,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意,安然恬静的模样像极了当年刚刚被徐健行接回来的时, 她也是这样带着笑站在家门口, 后面站着还是少年的徐怀安, 准备登堂入室进他们家门, 霸占他母亲的位置。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母亲大概早就在地底下变成了一堆白骨,这个看着柔弱的女人已经一点点渗透进每个角落,将他母亲这些年在这个家存在过的痕迹抹灭得干干净净。
除了他,谁也不记得曾经有一个女人也这样站在他身后无微不至的照顾他, 曾经在病榻上缠绵多年, 被丈夫和尚且不懂事的儿子欺骗着,直到生命最后一刻才知道,自己一直尊敬,深爱着的男人早就已经背叛他, 连私生子都已经长大成人。
一想起这些,徐怀砚忍不住紧紧攥紧了酒杯, 手背上青筋凸起, 恨不得这个那人立刻死去, 到地底下去跟那个被他骗得团团转的女人忏悔道歉。
也许真的是老天有眼, 让这个男人马上也要尝到当初他母亲受的苦,被病痛折磨。
嗤,果然是报应。
寿宴因为主人公的到来终于拉开序幕。
徐怀砚坐在下面,听着徐健行说着人模狗样的客套话,向大家介绍自己的妻子,指甲无意识点着手机屏幕,脸上带着明晃晃的的嘲讽。
装模作样。
徐怀砚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正觉得待不下去了想直接甩袖子离开,余光中人影一晃,紧接着身边的位置往下陷了些,有人坐在了他身边。
兰乐跟在他父亲后面,从徐健行进来开始就一直忍不住朝徐怀砚这边看,看他一个人坐不住,正想着怎么脱身过来找他,意外看见了一个熟人,穿过人群径直走到他身边坐下。
徐怀砚表情跟见了鬼一样:“靠了!你怎么在这里?”
谢疏说:“我爸收了请柬有事来不了,托我替他来。”
“你爸???”徐怀砚眼角一抽:“我真是......这圈子还真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