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烈狗/陈年烈苟
陶淮南先是不说话,后来抿着嘴只笑。
迟骋说他:“你就瞎折腾,摔着了知道疼了。”
这样隔着手机听迟骋说他,陶淮南也觉得很满足。这次出来让他把很多事情都想通了,他现在是真的想迟骋。
跟哥哥出来很好,哥哥很好,汤医生很好。
但是陶淮南是不能没有迟骋的。
他在视频里眨着眼睛,慢慢跟迟骋说:“汤医生说我该去很多地方,这个世界很大。可是没有你的世界太孤单啦。”
迟骋看着他的脸,晒黑了,嘴唇也裂了。陶淮南不太会照顾自己,把自己弄得有点狼狈。迟骋说:“说得比谁都好听。”
陶淮南拄着脸的那只手按了按耳朵,想让耳机贴得更近,这样好像迟骋就在他耳边说话一样。陶淮南轻声说:“我想你啦。”
短暂的几天小分别,陶淮南再回来的时候就跟走前是两种状态了。
可能是太想迟骋了,回来整个就是一欢腾的小鸟,还格外能叨叨。他挂在迟骋身上等着洗脸,迟骋嫌他黑。
陶淮南被嫌了好几天,迟骋说他黑了好多,不漂亮了。
哥在家的时候陶淮南老老实实的,说他黑他也不在意,也不顶嘴。等哥一上班走了,陶淮南把裤腿往上一捋,露出腿,笑着拍拍说:“里面还是白的。”
他确实想迟骋想得厉害,他们会躲在没人的家里亲吻。
开着空调猫在被子里做很害羞的事,迟骋亲他脖子的时候陶淮南会高高地把头仰起来。他也会在嘴巴红通通水润润的状态下,带着一脸天真又诚实的情感,去跟迟骋说很多话。
在这种时候说话有点不合时宜,陶淮南又偏偏说得认真。他伏在迟骋身上,两手托着他的脸,吻吻眼睛吻吻鼻梁,说我真的爱你。
第64章
陶淮南踩着铃声进的教室, 午休时间已经过了。他刚才在迟骋那儿睡着了,快到时间了迟骋才把他叫醒。陶淮南自己捋着楼梯扶手上来回了教室,门口有人撞了他一下, 赶紧说了声:“哎没看着, 对不起啊。”
陶淮南笑着摆了下手, 预备铃和正式上课中间还有十分钟,陶淮南慢慢走回自己座位。本来他的位置固定在门口第一张桌,但坐在那儿风一直从门缝吹进来,冬天实在太冷啦。于是之后陶淮南就跟着班级同学一起轮座位, 每周一换。
这周陶淮南坐靠窗第三排,走到座位旁摸了摸桌角, 说:“我回来啦。”
同桌在那擦着桌子, 跟他说:“等会儿,有水。”
“哦好的。”陶淮南站在旁边等,“哪来的水?”
同桌已经擦了半垃圾袋的纸巾了, 一手提着垃圾袋一手擦着桌子上的水,答说:“中午下雨了,窗户没关靠,窗台淌水下来了。”
他擦的是陶淮南那边的桌子,他自己这边没淌过来什么水。擦完水拎着垃圾袋出来了, 跟陶淮南说:“进去吧。”
同桌拎着去扔了,回来陶淮南跟他说:“谢谢小卓。”
同桌闷闷地回了个:“不客气。”
他俩坐在一块儿一年多了, 从分班第一天陶淮南就被小男生主动给捡走了。
当时陶淮南是最后一个过来的,他们班结束得最晚, 他被迟骋送上来, 班里几个一起分过来的文科生已经成双结对都坐一块了。迟骋牵着他进来,班里所有人都在看他们俩。
老师手里拿着名单, 在陶淮南的名字后面打了个勾,问:“你想坐哪儿呢?想自己坐还是跟别人一起坐?”
班里没有人说话,都盯着他看,陶淮南握着迟骋的手说:“我自己坐就可以。”
“我跟你坐吧,”突然有人在后面主动开了口,声音听起来有一点点熟悉,问陶淮南,“行么?”
陶淮南有点惊讶,这不是他原来班级的同学。
戴着眼镜的小男生从后面两排站起来,说:“跟我坐吧。”
之后老师为了方便安排陶淮南坐门口第一排的时候小同桌也跟着坐,后来太冷了俩人又开始轮座位。一对都不太爱说话的小同桌坐得还挺长久,一直也没换过。
去年冬天刚开始俩人都坐门口的时候,天天一人披个大棉袄,俩人中间放一袋抽纸,你一张我一张地擤鼻涕。桌子中间每天挂一个垃圾袋,里头装的都是他俩的鼻涕纸。早上来陶淮南主动挂上垃圾袋,晚上同桌再摘下来扔了。
那时候季楠有时候过来给陶淮南送点吃的喝的,一探头一伸手就能放他桌子上,季楠看着俩难民一样的小男生,一个劲儿忍不住乐。
“看这俩孩子惨的,”季楠没心没肺,笑得可欠了,“也是你班一道风景了呗?”
同桌潘小卓每次看见季楠还是有点不自在,嘴巴动来动去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他就是当时在食堂扣了季楠石凯一身菜汤的那个男生,一沓钱最后也没送出去,每次在学校看见季楠石凯都低头绕着走,现在他和陶淮南竟然成了同桌。
成了同桌之后经常能看到这俩少爷,看多了之后虽说每次看见也还是有点别扭,可比起最开始还是自然多了。
每天放学陶淮南被潘小卓领着下楼,迟骋在楼梯口等他。最开始是迟骋把他接送到座位,后来陶淮南就不让那样了。陶淮南在四楼,迟骋在一楼,来回折腾实在没必要。
潘小卓提溜着陶淮南胳膊肘把他拎到迟骋面前,低着头就要走。
陶淮南一把捞住他:“你咋走啊?下雨呢。”
“我坐公交,”潘小卓看着被陶淮南抓着的袖子,说了声“拜拜”。
“这么大雨呢,你拿伞了吗?”陶淮南问他。
“我早上出门时候没下雨。”潘小卓被陶淮南抓着走不了,“你……干啥啊?”
陶淮南一手被迟骋牵着,一手又拉着小同桌:“你跟我走,我俩送你回去。”
“可不用,你快回家吧,我自己回。”潘小卓晃晃胳膊,陶淮南又不松手,把本来就不怎么会说话的男生整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最后到底还是被陶淮南给带走了,让司机大叔给潘小卓送回了家。
也幸好送了他,这天雨下得太大了,放学没多一会儿开始打雷,一道道雷响下来,坐在车里比在室内声音听着响多了,陶淮南被雷震得一哆嗦一哆嗦的。
他紧靠着迟骋,迟骋手搭在他腰上,隔着衣服轻轻摩挲安抚他。
潘小卓家和他们反方向,加上雨天路上堵得厉害,送完同桌再回家,俩人到家时天都黑透了。
从小区门口到单元门这段距离,就把他俩浇了个透。
陶淮南被迟骋拉着跑,头发和衣服全湿了,脸上也沾着水。坐在车里听雨噼里啪啦砸在车顶的声音很烦躁,可到了真没遮没挡站在雨里的时候竟然也不觉得烦了。雨放肆地砸在身上,差不多也就跟冲凉水澡差不多。
到家了迟骋伸手往陶淮南脸上抹了一把,把他脸上的水抹掉,陶淮南还笑呢。
迟骋问他:“冷不冷?”
陶淮南摇头说不冷,话音刚落就打了个喷嚏。
一起冲了个澡,陶淮南头上顶着毛巾出来,两只手各扯一边来回拽着擦头发。迟骋还没冲完,本来冲完了,但陶淮南烦人,临出去之前又蹭他一身泡沫。
迟骋关了水,陶淮南头发也擦得差不多了,扬声说:“你去学习吧,我收拾。”
从他俩上了高三开始,陶淮南就变成了一个体贴的小管家,现在家里活都是他干,除了做饭以外的事他什么都不让迟骋碰了。
刚开始迟骋以为他闹着玩的,随他去了,没想到小瞎子是认真的,这开学两个月了,到现在还兢兢业业地主动找活干。
迟骋要把他俩换下来的衣服洗了,陶淮南赶紧过去,拍拍他胳膊说:“你放下。”
迟骋没理他,陶淮南从后面搂着他,下巴往他肩膀上一搭,动作像个小流氓:“让你放下就放下。”
镜子里的男孩脸凑近迟骋的脖子,用鼻尖拱着嗅嗅,再用牙齿轻轻咬咬,声音含含糊糊的:“……你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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