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帅,可惜我瞎
林晓将沾满中药精油的手掌搓热,按揉在方驰肩膀上,一时间神游天外, 手上的力道难免失了分寸。
方驰轻轻“嘶”了一声。
林晓顿时回神,忙问:“疼了啊?”
“没事。”方驰趴在床上,声音闷闷的:“踏心按你的。”
抵达沪城的第一晚,方队长顺利将小林师傅连蒙带拐地骗到自己房间,而对面林晓原来的房间就从“豪华套房”自动降格成为“豪华按摩间”,每天晚上方驰彩练回来,两个人回到对面做完理疗,方队长再臭不要脸地把人带回去,洗漱,或是闲聊几句后,回房休息——
就……各睡各屋,非常克己守礼。
有一次林晓看他实在疲乏,做完理疗后趴在床上睁眼都困难,就非常善解人意地提议道,要不你今天就在这睡吧,别折腾了。
可方队长一听这话,立刻咬着牙,精神抖擞地从床上挣扎起来,拉着人就往对面走,表示:不行,生命在于折腾,哥不累,哥不困,哥还能等你洗漱收拾妥当躺在床上后,再安心闭眼。
小林师傅是真的猜不透方驰的脑回路,“那我也睡这边不就行了?为什么非得回你房间不可?”
方队长嗤笑一声,傲娇非常:“呵呵,我是一条小青龙。”
林晓:“……”
我有许多小秘密,然而就不告诉你。
所以别问,问就是驰哥君心难测。
直到某一天,林晓在房门口,听见彩练回来的钱松在走廊上叫住方驰,打趣似的无意间问出和自己相同自己的心中疑惑,才恍然大悟——方驰哪里是铁人般折腾不尽的精力,他只是和自己一样,迟疑又不舍,不敢再贸然向前,也不愿意真的将人就此推远。
钱松问:“老大,最近你和小林师傅这状态不对啊,明明都已经毫不避讳地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了,怎么反而看着生分了不少?偶尔看见你们说话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眼瞅着就要在君子之交的道路上一去不返了,怎么着,现在贵圈又开始流行相敬如宾那一套了?我喜欢你,却不做哈尼做兄弟?”
“别扯淡。”方驰靠在走廊墙壁上,声音平淡道:“小林师傅或许和我……不太一样,所以往后别在他面前胡说,省着他自己尴尬。”
“不一样?!”小主唱惊了,“我去这么刺激的吗?你确定啊——不是,那既然人家和你不是同道中人,你还这么抻着拽着的干什么?大家喜好男女有别,也没法在一起愉快地玩耍啊?!”
方驰说:“我也不想这样。”
钱松觉得他语气微酸,忍不住有点牙疼:“什、什么意思?”
方驰:“身不由已,管不住心——就算知道是条不归路,我……我也舍不得不走。”
钱松:“……”
老大这个深情款款的flag立得太突然,我一时有点接受不了。
说好的方队长骚出天际永不回头呢?!
听这话,就算他落花有意但小林师傅流水无情,也抵不过那颗身不由己沦陷至深的爱人之心?
是——这个意思吧?
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共处一室,每天活动在同一个房间里,就算交流不多,就算两人甚至分别退回到最初那间按摩店里“小林师傅”和“擂大鼓的张先生”的位置上,只要还能在工作结束极度疲惫的时候,看见那人在自己不远处安静坐着,也能觉得心底满足。
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表面平衡,谨慎思行着相处模式,方驰这怅然的语气中,尽是心酸和不能外露的深情。
果然同性真爱感天动地,钱松被深深的震撼了,久久无言。
林晓咬牙,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像无事发生什么也不曾听见一样,轻手轻脚地转身离开门口。
一直到那道被灯光折射到门外的清瘦身影消失不见,方驰才站直了身体,勾了勾嘴角,淡声道:“行了,感动的泪水擦一擦,滚回去睡觉。”
钱松:“???”
不是,这什么情况,前一秒还情意绵绵的伤情憔悴的方队长哪去了?!
变脸比鼠标刷新还快!
小主唱不震撼了。
小主唱被震蒙了。
想让小林师傅听见的话已经说完,情感传达的也十分到位,人设稳了,方驰心满意足,通体舒畅地叹了口气,瞥一眼钱松,冷声道:“今儿的话,要是还有第四个人知道,小心,你麦克风不保。”
钱松呆愣异常:“第、第四个人?这不就咱俩——”话音刚落,猛然反应过来,探头向房门内瞟了一眼,顿时反应过来,忍不住佩服地“卧槽”一声,脸上的表情艰难而精彩,咬牙低声说:“老大,你这……人心险恶啊,你这一手玩得都骚得没边了!小林师傅那么老实一人,怎么就栽你手里了呢!”
“天作之合呗,不结婚很难收场的奇遇。”方驰揉着手腕,“现在转身,管住嘴迈开腿,赶紧滚回去休息!”
钱松弱小无助的纯洁直男心灵再次受到了毁灭性重创,捧着摇摇欲坠的灵魂,转身晚安了。
而自那夜之后,无意中“窥破内情”林晓,真的再也没提过一句类似于要回到自己房间的话。
……
一个星期后,CALM沪城演唱会顺利收官。下一场国外巡演的大幕将在九月初秋时节缓缓拉开,所以在这之前,他们有多半个月的调整休养时间。
张远这个经纪人老妈子既知冷知热,又非常体恤手下的艺人,将这段时间里的工作邀约挑挑拣拣,只留下了几个最省时不费力的广告代言和电视综艺通告,剩下的全部言辞婉拒,为的就是给这几个人保留充足的休息时间,再战境外。
在酒店里睡了个天昏地暗后,CALM准备告别沪城,正式打道回府。
林晓的随身物品不多,除了那个从家里带来的手提包,就剩下这些理疗器具,小林师傅干一行爱一行,这时候要走了,手上摸着那台烤电仪,满脸的舍不得。
方驰看着他那莫名其妙的临别之情只觉得好笑,故意道:“对,趁着现在去机场前赶紧再多摸两下,要不真没机会了,这一别,从此生死不见啊。”
林晓撇撇嘴,轻声问他:“那……这堆东西会被运到哪啊?”
“运到哪?”方驰把两个行李箱推到玄关,不甚在意道:“那你得问酒店工作人员,扔哪我还真不知道。”
“扔了?”林晓大惊失色,万万想不到,“可这都是新买的!”
方驰说:“用得到的时候,再买呗,也不贵。”
林晓一口气憋在心里,卡的胸口闷疼:“可是……可是……”
方驰挑眉忍笑:“可是什么?”
林晓迟疑良久,终于说:“可是这都是我的!”
“你的?”方驰一副大感意外的语调,“这不是小游从宁海买回来的吗?”
林晓脸色烧红,又窘又急:“给我用了就是我的!”
“哇哦~”方驰坐在行李箱上,悠悠道:“小林师傅有点不讲道理了啊?”
“我不是……”林晓心里憋屈得不行,但是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能将烤电仪的连接线紧紧攥在手心,好半天才小声同方驰商量:“能不能带回去?我记得这些东西机场好像是可以带进机场的……而且上次咱们从宁海飞过来,不也是办理的托运吗?”
“带回去?带哪儿去?”
毕竟有求于人,林晓犹豫几秒,将姿态放得更低:“能不能让我带回店里?哦……我不麻烦别人,等到家下了飞机,我自己想办法弄回家……”
“不行。”方驰嘴角噙笑,但语气却稍显生硬:“出息了啊,为了这么点东西,都想自力更生了。”
“那……”
“这样吧……”方驰说:“咱们各退一步,东西我可以让你托运带走,但是不能让你带回按摩店。”